“出题的人刻意画出三叉路口的图样,给出错误的暗示,让人非得从二中选一,可分明还有第三种方法……”
“什么办法?”米莲性子急,忍不住问出声来。
顾云依纤指轻点,指了指头顶的位置。
“娘娘的意思是,上方有出路?”友全疑惑地小心询问。
顾云依轻轻点了点头。
“大家试想,如果通往老人的岔路前方正好有一道向上的陡坡,老人藏在坡道尽头下陷处,疾驰的马车沿着坡道快速向前……”
她做了一个飞驰的手势。
“马车从老人头顶上飞了过去!”米莲接住话头往下说。
“娘娘觉得,这里出路的上方。”东荷蹙着眉,缓缓抬头。
大家一齐抬头向上看。
地道顶上的泥土看起来格外结实,与断龙石的接口严丝合缝,根本无处落脚……
哪里来的出路?
友全冲着手掌啐了两口,“猜来猜去,不如试上一试。”
他让众人后退一段距离,自己解开腰间的佩剑,用剑鞘戳了戳顶上的泥土。
“哗——”
想不到,看起来硬邦邦的土层竟然被他戳出来一个大洞!
泥灰落了一地。
“吭吭……”
他连咳几声,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继续扩大头顶的洞口。
等到洞里的泥尘渐渐落地,断龙石上方陡然出现一个通道!
“果然有出路!”
友全顾不上清理身上的尘土,连忙让同伴垫上一脚,自己攀着石壁爬了上去。
上去一个就能上去第二个。
不一会儿,五个人全都爬到了断龙石顶上的通道内。
这个通道极窄,左右不过三尺见方,勉强能让一个成年男子爬行通过。
顾云依接过东荷递过来的火折子,照亮通道四周。
这个通道完全由青石砌成,石壁上刻着一些符篆样的文字,像是某种咒语。
“放下断龙石的人可真狠啊!”东荷嗫嚅着出声。
“娘娘你看,这些全是用来压制陵寝主人的符咒,就连通风管道也不放过。”
原来这里是陵寝的通风口!
“克制……咒怨……灵魂……不得超生……永世……”
东荷低声念出这些符咒的意思。
火折子忽明忽灭的幽光中,这些词语就像长了双手,一个个攀上众人背脊,闻者皆是寒毛倒立。
在沉默中爬行了一段长长的距离,就在大家的忍耐达到极限之时,最前方的友全道出一句,“有光!”
“终于到头了!”
大家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通道尽头是个略显宽敞的平台,末端被一块巨大的镂空雕花石板封住了去路。
友全用剑鞘戳了戳,有些松动,正想伸手用力推一推,石板另一侧突然有人说话。
“快到头了,我们能走出去吗?”
这个声音对友全他们来说有些陌生,但是对于顾云依和东荷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是太后!”东荷说道。
顾云依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透过镂空雕花,几个人悄悄观察石板另一侧的情况。
通风口下方四五米左右,是一个五六米见方的的石室。
石室中间有一个圆形雕花石座,基座上方摆放着一颗成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珠子的光芒点亮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这方小天地原本没有人,太后的声音传来之后,几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通风口正前方的通道之中。
“别碰那里!”是文翊的声音。
嗖——
有箭矢破空而过的声音。
“啊——”
紧接着是太后的尖叫声。
机关被触碰,石室四壁上,八盏鱼油长明灯突然点亮,众人的视线一下子清晰起来。
突如其来明晃晃的金光差点闪瞎众人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哪里是一间石室,分明是一间黄金打造的金室。
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黄金所铸。
地板和墙面由金砖铺就,东南西北四间储物间里满满当当全是黄金宝箱,上面还镶嵌着各色宝石组成的精美纹饰。
这是一间专门用来存放陪葬珠宝的储藏间!
米莲惊讶得张开大嘴,若非顾云依及时捂住她的嘴巴,只怕早已呼出声来。
“亏得我们不是盗墓贼。”友全低叹一句。
石室里除了东南西北四间存放宝物的储藏室,还有一个灰扑扑的通道。
此刻,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老妇慢慢地从通道里挪了出来。
她左肩靠后背的位置中了一箭,左手使不上劲,只能用右手扶着墙壁慢慢行走。
跟在她身后的是宇文翊和宇文康。
宇文康脸色青黑,他一只手扶着宇文翊,一只手捂着胸口,艰难地挪步。
“皇帝身上的毒素加重了!”
东荷一只手紧紧揪着衣角,难掩脸上的担心。
“不行,我要去救他!”东荷说着就要去推雕花石板……
“死路,又是死路!完了,我们通通死在这里好了!”
“呜呜……”
太后发泄般大喊大叫,之后直接跪坐在地上。
“报应啊……都是报应!你们宇文家,没有一个好人!弑父的弑父,弑兄的弑兄,到了这一代,连侄儿和祖母也不放过!……哈哈哈……通通一起死吧!就在这里,让先祖大帝看看,他的后人都做了些什么!”
“弑父?弑兄?”
宇文康嘶哑的声音传来,冷得让人心疼。
“我的乖儿啊,你不知道吗?都到了这个田地,我们就不要再装了吧!”
太后戏谑地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弑父杀兄,不是你们宇文家族的传统么?宇文家的这个皇位,有哪个皇帝能够善终?”
她一连串反问抛出来后,自己呵呵傻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出声来。
“我们金家真是太惨了!辛辛苦苦帮你们打拼了那么多年,干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到底得到了什么?哪怕外面再变一次天,这个天下还是姓宇文,不姓金,不姓金啊!”
“陈氏,你终归还是赢了,你儿子终于帮你们陈家拿到天下了!”
“不枉你当年那么狠的心,一刀割开我俩夫婿喉咙……我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你下的手……我真是太蠢了……太蠢了……”
那箭矢似是带了毒,太后的神志渐渐混乱起来。
“康儿,那年你有九岁了吧?我知道,你就躲在屏风后面,眼睁睁地看着你娘下手……她肚子里还揣着靖儿呢……手起刀落,好狠的心啊!你说,靖儿那么狠,是不是因为他在肚子里,全都看到了……”
听到这里,宇文康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