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点卡文,发一下我写的几篇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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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由两个世界组成。
一个是物质世界,一个是精神世界。
物质补充精神,精神创造物质,以此往复,才形成了我们的世界。
一般来说,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处于叠加态,而这也是大多数人眼中的世界。
但是,总会有一些例外,比如我。
我能看到精神世界。
七岁那年,我站在走廊,看着自己的家被烧得一干二净,惶然下,瞥见了走廊窗外的乌鸦。
它立在窗台上,用它猩红的右眼盯着我。
火光映射在我的脸上,将我脸上的血迹烤干。
父亲和母亲紧紧抱着我,而我却一直盯着乌鸦。
自那之后,我便可以看到一些精神世界里的东西。
它们,被世人称之为“鬼。”
早上,我被吵闹的闹铃吵醒,百般不愿地爬起身穿好衣服。
瞥一眼床边立着的盐堆,不出所料,被碰倒了一角。
“哈啊!”
我已经司空见惯,打了个哈欠走下地,穿上拖鞋下楼洗脸刷牙。
现在是早上五点半,得趁父母没起床之前准备好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一盘煎鸡蛋,两个火腿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标准的西式早餐。
将饭在餐桌上摆好,我很快将自己的份吃完。
背上了书包,我来到玄关处换鞋。
“哟!真是辛苦你了,一直为我们准备着早餐,今天也要好好学习哦!”
母亲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远远朝我喊道。
“我出门了。”
我大声喊道,跑出了门。
顺带一提,我的名字叫做音结,是个高二男,上个月刚满十七岁,在学校是个成绩有些好的怪人。
十月的六点天还没有亮,我走在街道旁,路边的黄色灯光将我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从前往后,然后消失,又出现,从前往后。
这段时间并没有多少鬼出来,除了一些特殊执念的鬼。
和大众的常识不同,鬼在晚上一般是不出来的,因为这时候街上没多少人,所以鬼会待在一些地方休息。
我放心地向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远远的,我可以看见那个站牌。
罕见的,车站的座椅上坐着一个人,要知道这一片可算是郊区,并没有那么多学生和上班族,公交车也是半小时一趟。
他耷拉着脑袋,衣服看着又旧又皱,周身还散发着黑色的雾气。
我坐在了他的身边,看了一眼表,公交车还有五分钟才到。
他抬起头,整个脖子以一种诡异的扭曲角度旋转着,大概旋转了五百四十度看向了我。
他没有眼皮,脸皮皱成一团,两个大眼干瞪着,整张大嘴只有零星的五六颗长牙。
“你……能看见我吧!”
他张牙舞爪着,凑到了我的面前,紧盯着我的眼睛。
这就是一种常见的鬼,鬼分很多种,但这种打着领带穿着西装的一看就知道是打工人。
人一旦死去,只有在执念极深的情况下才会变成鬼。
因为他们在物质世界的载体死亡,精神因为执念在精神世界聚集了起来。
或是带着遗憾,或是带着怨恨,或是有什么未解的心愿。
等等这些,都可以被称为执念。
遇上鬼,处理的方法只有两种。
一种是无视,只要无视,鬼就伤害不了你。
而另一种,就是解开执念,解开了执念,鬼就会离开。
但那并不是死去。
因为,没有人能杀死鬼。
同样,执念也分等级,不同等级执念的鬼的智力也不同。
像现在眼前这只,就是由最低级的怨恨执念聚集起来的,这种鬼会不自觉地保持生前的习惯,留在生前熟悉的地方,脑海中只有吃人这一个想法。
无视就好,只要他没发现你能看到,他就不会伤害你。
我打开手机,熟视无睹地刷起了短视频。
无聊又无用的信息,现在的互联网上已经很难看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虽然他难看的脑袋挡在我和手机屏幕中间,但是戴着耳机的我仍然可以清楚知道视频内容,并用手滑动着。
这个世界上只存在鬼,并不存在幽灵,所以鬼都是有实体的,但除了个别特殊的外,只要你无视,它们就会自动躲避着你,但仍会不停干扰你。
“看不到啊……”
打工鬼收回了脖子,失望地低着头,消失了。
但他们没有真正消失,只是暂时走了。
“啊,公交车来了。”
远远的,公交车打着瞌睡缓慢驶向了车站。
我登上了公交车,不出所料,我又是除了司机以外的第二个活人。
于是,我的日常开始了。
平凡又无聊的日常。
“呀!音结!昨晚的深夜档……”
刚坐下座位,坐在我前面的泽雅就回过头跟我打着招呼。
现在是早上六点五十左右,我们学校的第一节课是早上七点开始,下午六点放学。
而之所以这么早起床,仅仅是因为我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坐在我前面的这个红头发的女生叫泽雅,算得上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尽管是女生,长得也很漂亮,但她却是个假小子,和我一样是个怪人。
“哎呀,你的黑眼圈又严重了,怎么,昨天的深夜档动画让你睡不着了?”
她的手指着我的眼睛,如她所说,昨晚我半夜三点钟才睡觉,而那个深夜档动画,最近播放的是我挺喜欢的一部,但我应该不会再看下去了。
“嗯,我推领盒饭了。”
我冷淡地回答道,然后将头靠在了课桌上。
趁着上课前能眯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哎呀!你这运气真的,推谁谁死,柯南都没你这么离谱,话说我昨天又写了一首新歌……”
她还在涛涛不绝地讲些什么,但我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意识消失之前,隐约可以看到她的身后有黑雾升起。
算了,反正她也看不到。
这样想着,我进入了梦乡。
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这些普通人的,要知道七岁到十岁那个阶段,天知道我是怎么撑过来的。
普通人什么也看不见,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任何的危险都没有。
但是其实,我还是挺庆幸自己的。
人类是群居生物,一旦有人脱离了群体或者常识,就会被人排挤。
这种排挤或许是无意识的有意识的,但这并不重要。
到头来,被排挤的人还是会被冠上“怪人”的称号。
我的瞳孔是红色的,和血一样红,没有瞳仁,眼球中心只有一圈很淡的白线,不凑近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再加上我孤僻的性格,所以,大家都称呼我为“鬼”。
“我们接下来来看这一道题……”
“喂,鬼又睡了半节课,真厉害啊。”
“别管他了,说不定昨晚他是去杀人了呢。”
“哇,真可怕。”
迷迷糊糊当中,我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半节课了。
忽略掉周围说着悄悄话的几人,我看向了泽雅,要是她还被鬼缠着就不好了。
泽雅正一手撑着脸,另一只拿着笔的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本子。
啊,她又在写歌了。
和我这个怪人不同,泽雅属于另一种怪人。
她是个天才音乐家,作曲和作词的天赋估计被上帝给点满了。
才上高二就已经发行过数十张专辑,在某知名音乐平台上有数百万的粉丝。
她对待别人的态度很冷淡,要是有人对她纠缠不休她会毫不犹豫地来一记飞踢。
先前也说过,她是个假小子,至少打架她是不会输的。
这个音乐狂魔的唯一异性朋友就是我,算是同类相吸了吧。
顺带一提她的同性朋友只有她乐队里的三人。
回到正题,总之她的身边我没有再看到有鬼的痕迹,看来那只鬼已经走了。
我抬起头,看向了黑板,想看看这节课讲的什么内容。
“这道题……有谁知道吗……”
毛骨悚然的声音,断断续续而又痛苦。
果然,一只鬼站在讲台上,和她同台的语文老师依旧自顾自地讲着一道题。
女鬼老师批头散发着,身上是普通的教师装,整个眼眶空洞,张大个嘴巴发出那种空灵的声音。
周身的黑雾翻涌着,她的右手抬起指向黑板,全身的关节咯吱咯吱地响着,就像强行拼在一起的拼装玩具。
“这道题……有人知道吗……”
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这种鬼也是一种很常见的鬼,特征是做某件事的执念,所以会在固定的场景,做着某件生前一直在做的事。
我也看见过这只鬼不少次了,依我看来,这应该是某个正在讲课的老师因为突发疾病去世的。
无视吧。
我将头瞥向了一边。
“哦!音结同学,你终于醒了,那么能请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吗?”
语文老师注意到了我,然后伸手指向了旁边的一块黑板,显然是对我上课睡觉的报复。
但是很不巧,那道题的位置刚好被女鬼老师挡住了,我看不见题目。
但是如果这样拒绝的话又不太好。
算了,还是上去吧。
“好的,没问题。”
我走到讲台前,拿起了一支粉笔,然后走到了女鬼老师的面前。
“你能……解出……这道题吗?”
她依旧挡在题目的面前。
对于这种特殊执念的鬼,她并不会为你让开地方,而你碰到了,大概率就会死。
既然已经确认了鬼的类型,那就不能再让她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