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被他这副无赖样子气的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理也没理一旁看好戏的洛宁,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才叹着气说:“往日里王家势大跋扈,二皇子是个没什么心机的,这王家想做什么,你比我清楚,光凭二皇子的那点心智还能把手伸的那么长,要说这背后没有王家助力,说出去鬼都不信,如今殿下民心所向,德妃被打入冷宫,现在是除掉王家最好的机会。”
洛宁淡定喝茶:“老夫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可你别忘了,王家是谁提拔起来的,再说王家的那位老爷子还在呢。”
秦城脸色灰暗了不少,他靠坐在椅子上琢磨,当今圣上的心思太难猜了,他一会扶持别的皇子与太子对抗,但是又一边给太子造势,放权给他,本来以为二皇子被禁足后,这场夺嫡之争就已经落下帷幕了,没想到皇上又扶持三皇子。
“哎,这官做的窝囊啊!”
秦城一个人喝空了一壶茶,见洛宁还慢悠悠的看着他的那些宝贝古玩,顿时气的胡子一扬,转道去了茅房,茶喝多就这点不好,容易尿急。
他回来的时候,洛宁正拿着一封信开怀大笑,本想避开的,被眼尖的洛宁看到了,一把拽住胳膊,拉到桌边坐下。
“这次可真的是好事。”洛宁把手里的信递给他:“你也看看,我们就要马上就要当爷爷了,今晚你就在我府上用饭吧,咱们好好喝一杯。”
当爷爷?难道是妙仪有身孕了?
秦城顾不上一边招呼下人准备酒席的洛宁,他颤抖着一字一句的看完了这封家书,是洛子晖写的,上面说妙仪有身孕已三月有余,目前一切安好,他才松了口气。
洛宁乐呵呵的问他:“亲家,今天这顿酒还喝不喝?”
“喝,今儿个心情好,好好喝一场。”
晚上张佳佳他们回来的时候,眼尖的下人就喊了:“二小姐回来了。”
门房乐呵呵的说:“小姐,老爷今晚在前厅设宴,让您回来就直接过去。”
张佳佳一脸纳闷,见府上下人都喜笑颜开的,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旁边送她回来的薛子乐蹿腾她:“该不会是哪家公子请媒婆来提亲了吧?走,我们快进去看看。”
马车里的人也下来了,月野连忙伸手去扶:“殿下您看着点。”
薛子昊没吭声,冷着脸直直往他们这边走来,薛子乐看到他哥的表情就知道完了,她就是整天跟洛微雨待在一起胡侃惯了,忘了她哥现在喜欢人家呢?
不光她,就连张佳佳心里都有点发怵,明明也没说什么,太子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好像要刀人一样,这个挨千刀的薛子乐,每次都坑自己。
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干笑着说:“公主就会开玩笑哈,我名声这么差,谁敢来提亲?”
听到这话薛子昊眉头一挑:“洛小姐莫要妄自菲薄,自然会有人慧眼识珠。”话音一转:“不过我们都到门口了,若是不进去也不合礼仪,既然府上在设宴,可否让我们去讨杯酒喝,也好沾沾喜气。”
这话听的张佳佳下巴都要惊掉了,连忙点头:“欢迎,非常欢迎。”
“来人,赶紧来带路。”
月野抱着胳膊跟在后面,总觉得他们殿下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呢?
噢,是脸上的表情,他今晚从听到说可能有人上门提亲,他就听到马车里传来被子打碎的声音,现在感觉他的情绪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好奇,是哪个不知道死活的人敢觊觎他的人?
“我肯定是看错了。”
月野抖落刚刚被惊起来的鸡皮疙瘩,理了理脸上的表情才跟了过去,就在他们做好准备去看看来的是哪位壮士的时候,厅里只坐着洛宁和秦城。
见他们来了赶紧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六公主。”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
薛子昊神色淡淡的说完,眼神在不经意间来回瞟了几眼,在没发现有别的男人的时候,才淡定的收回视线。
洛宁笑呵呵的问:“殿下用过晚饭了没,要是没有不如留在我府上用吧,今天正好我亲家也在,我们好好喝一场。”
“不曾用饭。”顿了一下,薛子昊又补充句:“刚刚在外面听见他们说府上在设宴,我们干脆就进来凑个热闹,不知是什么喜事?”
他觉得薛子乐说的话有理,现在洛微雨明明这么好,有那么几个眼神好的盯上她也不一定,不说别的,明天回来的季元清就是一个例子。
洛宁又献宝似的把那封家书掏了出来:“囡囡,这是你大哥写来的家书,我马上就要当爷爷了,哈哈哈哈。”
张佳佳接过去和薛子乐两人凑在一起看,看完后薛子乐感慨:“妙仪的速度是真的快,她从定亲成亲到怀孕,居然在一年内都完成了。”
秦城坐在一边乐呵呵的喝酒,薛子昊不动声色的看着张佳佳,听到别人有了孩子都这么高兴,要是自己的孩子指不定会怎么疼呢?
不过女子怀孕本就辛苦,她要是不生也好,省得受那些罪,而且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小孩子。
薛子乐还在感慨:“妙仪能遇上洛大人也是有福气。”
京城谁人不知洛府长子各方面出类拔萃,还没有京城那些公子身上的顽劣风气,年纪轻轻就胜任江州知府,还长相俊逸,不知道是多少闺中姑娘的梦里人。
这点就连秦城都无法辩驳,当初他跟洛宁因为政见不合,所以两人几乎一见面就掐架,吵吵闹闹的半辈子过来了,结果竟然成了儿女亲家,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薛子昊端起眼前的酒杯,对洛宁说:“洛丞相,恭喜。”
“哈哈哈,多谢殿下。”
这天晚上他们席上说了许多他们年轻时的糗事,洛宁喝的醉醺醺的,拉着太子的手诉苦:“我那不是不过是上书要修复皇陵,秦城这个老头子就开始骂我,说我不懂得为国库省银子,可是他也不去看看,那时候皇陵都破成什么样了,还不如一个地主的墓来的阔气。”
秦城猛地抬起头骂了他几句,旁人都没听清他说的了什么,就又趴在桌上睡了。
洛宁还拉着人絮絮叨叨的说:“那时候我不过一个五品言官,能做的就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他整的我好像要中饱私囊一样,气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