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和姜信回府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回来的时候面色都不太好,姜旭生向来有眼色,一看就知道他父王今天肯定不能惹,容易被挨揍。
晚上回了院子里的时候姜信还板着脸,姜旭生打听了一下他们进宫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两人脸色都那么差。
姜信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当今皇上是真糊涂了,二皇子谋害太子证据确凿,他把人禁足于王府才一年,今天听他的意思是想把人放出来了。”
不管他是因为父爱作祟,还是对德妃余情未了,或是迫于王家的施压,但他身为一国天子,储君被亲弟谋害,在他眼里竟算不得大事,只将人关一年就轻轻揭过了,多么可笑。
姜旭生也不是傻子,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便劝他:“父王不必着急,据儿子看来,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我表妹,两人都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就是二皇子放了出来,也不见得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而且就他观察来看,太子此人心机深沉,手腕强硬,他就不信这样的人会输给其他皇子,除非那几个皇子比他还要优秀,可是据他了解当今皇室除了太子,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绣花枕头。
听了他的话,姜信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来:“他们的婚事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如今皇上要是真的放他出来,怕是这场亲事还有别的波折。”
他这两天从洛宁嘴里听了不少外甥女的事,是发自内心的心疼她,这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他们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
姜旭生眼珠子一亮:“父王,皇上不是最重孝道吗?这事不如捅给朝中御史和太后那边,到时候两方施压,我就不信皇上还会执意要放他出来。”
“王家这些年是势大,但是您可别忘了花家,他们是天下文人之首,可不是吃素的,二皇子做出如此丧尽天良这事,要是宣扬出去天下人该如何看待这位二皇子,皇上想护住他还能堵住悠悠众口吗?再说花太傅如今还健在,就是皇上也得给他几分薄面,王家就算是给皇上施压,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姜信和洛宁回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了明天去花家拜访,如今听自己儿子条理分明的说起朝堂之事,他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这儿子就是平时懒了些,还好脑子还能用。
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一晚,第二天天气大晴,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管事的带着仆役下人清理积雪,忙的热火朝天。
洛宁和姜信大早上就出了门,张佳佳还因着有客人在不好睡懒觉,早早了起来打算陪他们用早膳,结果花扶过来说老爷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张佳佳感觉自己白起这么早了。干脆洗漱好后继续躺在床上睡个回笼觉。
睡前叮嘱花扶:“我爹他们回来了你记得喊我起来。”
“是。”
不知道洛宁他们怎么说的,当天花老太傅就进了宫,太后也踩着雪来了御书房,一点面子也没给皇上留,皇上耷拉着眉眼把人送了出去。
老太傅许久不曾进宫,既然已经来了,太后便热情邀请他去看看皇后:“老太傅难得进宫,不如跟哀家去凤仪宫看看皇后吧,临近年关,昊儿又马上要成亲了,哀家前几天看皇后都忙得脚不沾地。”
皇上扶着人的手一顿,叫来李公公吩咐他:“传令下去,宫里的事让礼部多上点心,帮皇后分忧,省得她太忙累病了。”
太后听后脸上的嫌弃才淡了一些,李公公听命把人送去了凤仪宫,皇后正在和几个礼部的官员对流程,太子成婚是大事,每一处都要细细看过,不能出一点差错。
茴香神色激动的跑了进来:“娘娘,太后和老太傅过来了,人已经到凤仪宫门口了。”
皇后合上手里的册子就迎了出去,老太傅已经许久不见孙女了,如今见她面色不好,从一进来就拉着皇后的手连连感叹,看的太后心里难受,坐了没一会就借口回去了。
老太傅已经八十多岁了,他一辈子就得了一个儿子,他们三代人才出了这么一个女娃,自小千娇百宠的长大,最后却因为一道圣旨迫不得已嫁进了皇家,在这宫墙里苦熬了二十几年,将最好的时光都葬送在了深宫里。
皇后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爷爷心里在想什么,连忙出声宽慰:“爷爷,孙女过的很好,您就放心吧,待昊儿成婚了,我让他带着媳妇去府上给您请安。”
老太傅乐呵呵的说:“我听文博说了,洛家的丫头长的好,性格也好,为人仗义大方,是个好孩子,主要是昊儿这孩子喜欢,两人站在一起可般配了。”
“对,那丫头长的真好,性子也好,太后和孙女都很喜欢她。”
老太傅在凤仪宫坐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花文博进宫来接人,皇后把人送了出去,知道看不见轿子后才转身回了凤仪宫,没看见皇上就站在不远处的角落看着她落寞的背影。
这个年洛府过的很热闹,姜旭生是个不安分的,整日在府里蹦跶,倒是张佳佳在收到江州的书信后还失落了一阵。
信上说:“小少爷月份太小,还不敢带着他长途跋涉,怕出意外,等孩子大一些了再带回来,洛子晖会赶回来送她出嫁,秦妙仪要照顾儿子走不开。”
转眼间就到了元宵节,薛子昊兄妹俩早早的就来了洛府等着带人出去看灯,姜旭生也嚷着要去,还嫌张佳佳梳妆太慢,被薛子乐怼了好几句,此刻在耷拉着脸等在外厅。
薛子昊对他们的互怼不敢兴趣,专心致志的坐在前厅喝茶等人,张佳佳出来后几人没有多耽误就出府了,洛宁和姜信两人坐在廊下喝酒,张叔招呼人给他们放了好几个炉子,桌上还“咕嘟咕嘟”煮着温酒,洛宁这天才难得清闲下来。
两人边喝边聊,姜信突然说:“我给圆圆准备的嫁妆明天就到了。”
洛宁手里的酒杯一顿,抬头看向姜信:“大哥,她的嫁妆我老早就给她备下了,我就这一个女儿,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如今皇上对岭南诸多忌惮,银子还是你留着好。”
岭南还有十万大军,军费是朝廷出的,因此皇上这几年越发忌惮他了,若是哪一天突然那断了军费,那就得岭南王自己养着大军了,总不能让保家卫国的将士吃不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