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店里没什么客人，季念没什么事情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聊天界面发呆。
早上发的消息到现在还是那几个字，也不知道许舟安还要多久才忙完。
“你好。”
有人走了进来，季念把手机收进兜里，准备起身。
男人对季念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看，季念便没有再动。
大概是早就已经决定好要买什么，男人自己找了找，停了下来，挑了几朵蜜桃雪山和一些配色的花。
男人把花递给季念。
靠近了才发现，男人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不是香水，具体却说不出是什么，像是日积月累沾染上的，很好闻。
大概是太久没有动手的缘故，季念费了几张包装纸也还没把花包好。
最后还是男人自己挑了淡紫色的包装纸，手指灵巧的很快就包好了。
季念看着男人的动作颇有些尴尬，明明是循着记忆里的样子做的，怎么就不如人家？
开花店的还比不上顾客，说出去未免让人笑话。
“你包的很漂亮。”
季念有些尴尬地夸奖。
“谢谢。”
男人欣然接受对方的夸赞，看着包好的花，眼里盛着淡淡的笑意。
看样子对方是他很在意的人。
果不其然，男人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妻子最喜欢的花。”
“你妻子一定很幸福。”
男人没有接话。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自知可能说错了话，季念乖乖闭了嘴。
“多少钱？”
“八十。”
他打了点折扣，虽然不多，但感觉丢的脸也不是特别烫人了。
和大多人不同，男人是从钱夹里拿出一张毛爷爷，季念给他找了零。
男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季念闲聊起来。
“你喜欢花吗？”
不喜欢能开花店吗？
季念心里想。
大概是他刚才不太专业的样子让人觉得他看起来不太情愿吧。
“当然喜欢了。”季念肯定地点头。
男人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指着一处。
季念循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些花色泽鲜艳，开得很好。
是什么意思？
找茬吗？
季念有些奇怪。
男人继续开口：“花不应该随意堆在一起，那样会压坏，不漂亮。”
季念这才想起来早上太困，刚到的花被他放在那处还没来得及收拾好。
应该是这位先生刚才帮忙放好的，很整齐漂亮。
很感谢他，但也不能凭这个就说他不喜欢吧。
季念摸了摸耳朵，“那个，是我忘记了。”
“谢谢你。”
“没事。”男人笑着，“花得好好养。”
“嗯。”
被男人的目光注视着季念的脸有些烫，有一种在对方眼里，他就是个小屁孩的感觉。
脚趾都快抠破鞋底了。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又开了口，一点也没有陌生人的边界感。
“季——花木。”
季念发懵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在脑海里思索起来。
他怎么半路生生拐了个弯？
“你是花木。”
男人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这两个字在他嘴里好像清新剂一般，让季念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些。
他叫花木。
“花木。”花木喃喃自语。
“对，你叫花木。”
男人笑着看向对面少年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泉。
漂亮的少年晃了晃脑袋，他叫花木。
“我是花木。”
“是的。”
男人的眼珠变为温柔的绿色，直直望向逐渐清醒的少年，落下的暗影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更加的深不可测。
“你是花木，独一无二的花木。”
顷刻间花木脑子里的记忆一页页倒退，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棵很大的樱桃树下。地面的青衣少年才是季念，而他是花木。
记忆被篡改了！
花木从记忆里抽离，猛地看向男人，眸子里带上了欣喜。
“你是季念！”
花木很高兴，过了那么久，他终于来看他了。
男人只是温和地笑着，却不说话。
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团像人一样的东西。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在怪物世界时，季念察觉到记忆置换的气息，把部分力量和全部的记忆封存在了荆棘环里。
若不是碰上了真正的许舟安，他怕是永远也出不来的。
或许，他暂且也可以是季念吧。
花木的记忆已经恢复，他全部想了起来。
他是季念在时空洪流里捡到的，由他教养长大，后来又亲手把他送到了陈组长的身边，带来了梦中世界，还抹去了他的记忆。
花木并不生气，因为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花木抬手解开扣得一丝不苟的衣服，脖颈终于感觉舒服了些。
他就说嘛，怎么老觉得哪怪怪的，他哪会那么乖！
不过他可亏死了，陈组长居然把他当做季念的记忆载体，那些记忆……什么记忆来着？
花木忽然想通了。
也是，这位可不是什么笨蛋。他当然知道。
花木也轻松了很多。
鬼知道装乖有多难。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季念问。
花木点头。
男人欣慰地看着花木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好好的。”
花木的心里忽然慌乱起来，看向季念的目光带上了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惧意，连忙开口：“我话还没说完呢。”
男人没有回答，身影便消散了，只留下了先前的花。
“季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