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夕月抬眼看着赫连玄的眼睛,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都已经要将我凌迟处死了,还要我说什么?求饶吗?”
“若是求饶,你就能放了我吗?”
她眸色清亮,声音清冷,那一股子的倔强此刻已经写在了脸上。
赫连玄脊背僵直,举着剑的手臂往上移动,稍有不慎,锋利的剑刃便会划开江夕月的脸。
“你求饶,孤自然也是不会放了你,但是……”
“孤喜欢听人求饶的声音,你若是不求饶,孤就有一种想要亲自折磨你的冲动!”
他就是非常享受,用绝对权力来完全压制这些对他有不敬之意人的快感。
“求饶?那恐怕是要主皇失望了,这辈子唯一学不会的,就是求饶!”
江夕月被扣在身后的手指也轻轻转动戒环,只要剑刃此刻划破她一丝肌肤,她便立刻放倒擒住她的侍卫,然后和赫连玄同归于尽。
就算是死,她也必须拉一个垫背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皇帝,自己可算是赚了!
怎么还不来?!
一边的萧芷此刻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时不时看向门口的方向。
“那孤希望,等会你的肉一片片落下来的时候,你还能这般硬气!”
剑尖从江夕月的脸颊,滑到了江夕月的左眼球的位置。
“你这双眼睛,还真是让孤讨厌得很!孤今日就先废了你的眼睛!”
说完,赫连玄便准备挥剑,要划烂江夕月那一双眼睛。
江夕月手指也开始转动戒环,准备挣脱束缚!
“住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殿外传来叶锦的冷喝声!
赫连玄猛地收住了手,江夕月也在最后一刻刹住了戒环。
除了赫连玄,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就连江夕月也被押着跪在了地上。
“恭迎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手握长剑的赫连玄急急转身,看到叶锦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已经十年从未踏出宁华宫的叶锦,此刻由沈柔扶着来到了长定殿内。
江夕月看到是叶锦,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而且她还在叶锦身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额身影,那就是之前被小太监抬下去的玉箩。
玉箩居然还没死,还给她请来了太后!
今日发生的事情倒带般飞速划过了她的脑子,从开始到结束,她似乎都已经想明白了。
赫连玄见到是叶锦,眼底略显慌张,而后将手上的长剑背在了身后。
“母后!您怎么来了?”
叶锦深凹的眸子森然的盯着赫连玄,“哀家若是不来,月儿是不是就要成为你的刀下亡魂了?!”
月儿?
赫连玄听到叶锦对江夕月的称呼,也是大吃一惊。
他怎么不知道,叶锦何时与江夕月这般亲近了?
他想要开口解释,“母后,其实……”
还不等赫连玄说完话,江夕月立马换上了一副哭哭啼啼的委屈样子。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叶锦,嘤嘤泣声道:“太后,救救月儿!月儿不想被凌迟处死,也不想肉一片片的被削下来!”
听到江夕月声音的叶锦此时看向被压跪在地上的江夕月,在沈柔的搀扶下,夺步冲上前去。
一把年纪的她亲自弯腰要扶起江夕月。
压着江夕月的侍卫自然不敢忤逆太后,直接默默松开了压着江夕月的手。
江夕月起身,豆大的泪珠就被挤出了眼眶。
她一把扑在了太后怀里,哭唧唧道:“太后,月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叶锦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儿,“有哀家在,没人敢动你!”
江夕月红着眼眼眶,一副乖巧的样子在叶锦面前点头!
看得一边赫连玄是青筋暴跳,差点将手中握着的剑柄生生捏碎。
果然和赫连煜一样,前后几幅面孔,看着就让人一阵恶心!
最让他接受不了,还是叶锦对江夕月的态度!
“母后,十七皇子是您的孙儿,景幽王妃为求自保,便挟持您的孙儿,您还这般维护?难道就因为她是景幽王妃吗?!”
赫连玄彻底沉下脸,眸若寒冰。
他心中明白,叶锦为何对江夕月这般维护,最大的原因,便就是江夕月是景幽王妃!是他赫连煜的女人!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是关于赫连煜,不管是人还是事,叶锦总是这样一副爱屋及乌的样子。
这些年,他一直在叶锦面前扮演疼爱赫连煜的好哥哥,他真的演够了!
叶锦顿住了拍打江夕月的手,然后放开了江夕月,转身看向赫连玄。
她眼眸之中闪着一丝失望,“哀家是宠煜儿,但也不是是非不分!”
“这事情哀家已经知晓了全部过程,害哀家孙儿的是皇后,若非月儿机智相救,你的皇儿,哀家的孙儿早就没命了!”
“眼下,你非但不奖,还要将月儿置于死地,这难道是你身为九五之尊,该做出的事情吗?”
“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面对叶锦的质问,赫连玄浑身紧绷,握着剑柄的手骨泛白。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因为赫连煜!
如果赫连煜死了!
如果没有赫连煜!
他根本就不会这样!
他内心的咆哮险些对着叶锦喊了出来,就在要破口而出的瞬间,他硬生生的将话语从喉咙处压了下去。
哐啷!
他送开手,长剑从从手上滑落,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
赫连玄看着叶锦的眼神冷到冰点,空洞得看不出一丝生气。
“母后教训的是!”
“是孤让母后失望了……”
“景幽王妃,无罪释放,救十七皇子有功!当赏!不知这样,母后可还满意?”
叶锦听完,心却被猛地刺了一下。
她看此刻的赫连玄,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叶锦急速拨动手中的佛珠,许久长吐了一口气。
“哀家觉得主皇此提议甚好!”
听到叶锦说出生疏的‘主皇’二字,赫连玄险些咬碎银牙。
这,算是母子决裂了吗?
就在此时,屋外的通传太监高喊了一声。
“景幽王到!”
赫连煜被业刹推入殿内。
赫连玄双眼微眯,死死盯着被渐渐推入殿内的人。
赫连煜身着黑紫秀金蟒长袍,墨发高挽,黑金面具下,薄唇微抿,气质一绝。
他纯正清润的音色散开,“皇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