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棋子丢在了棋篓中。
他对赫连戎司是恨铁不成钢，虽然是有些脑子，声望在朝廷之中的呼声也很高。
可由于胡雅晴和季杰这些年将他的路铺的太平，导致他看问题的深度太浅。
而季杰对欣荣郡主府的控制已经深入骨髓，若是自己将赫连戎司立为太子，那就等于将赫连家的江山，拱手让给了季杰。
季家彻底只手遮天，无法控制。
尽管自己对季杰针对如此明显，赫连戎司却还是没能意识到这一点，一直还是和御史府的人交往甚密。
他甚至蠢到觉得一直不立他为太子，是因为他还不够努力，未能作出一番成绩。
就算是到了现在，来找他求情，都说不到点上。
赫连玄实在是对他失望至极。
赫莲戎司被声音一惊，而后一脸慌张的看向赫连玄。
“父皇……儿臣眼下实在没有心情下棋。”
“母后只是受到小人教唆，才一时间做了错事，父皇，您就给她一次机会！您让儿臣做什么都可以！”
“没心情下棋是吗？”
赫连玄双手放在了腿上，鹰眸锁着眼前的人。
“那你有心情做什么？”
“有心情琢磨着派人来皇宫刺探？”
“有心情看着你母后是如何为你铺路，残害皇嗣？”
“还是有心情与你的母后谋权篡位？”
赫连玄目色透着寒意，一字一句的质问着赫连戎司。
不大的声音听在赫连戎司的耳里，就像是炸雷一般。
尤其是谋权篡位四个字，吓得赫连戎司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确实一直很想得到太子之位，也在为之努力，却从未想过是靠着谋权篡位啊！
他跪爬到了赫连玄的面前，“冤枉，父皇！之前的刺客真的不是儿臣所为，儿臣也不知道为何那些刺客最后查出来都是与儿臣有关系！”
“儿臣这些年这样努力，就是为了能让父皇刮目相看，又怎么会做出派刺客夜探皇宫的事情来呢？”
“母后今日之事，儿臣确实是不知情。废后之事还是亲父皇三思！”
“父皇若是不信儿臣，难道还不信御史大人吗？ ”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提到了季杰。
哗！
赫连玄听完，直接将桌子上的棋盘掀翻在地。
棋子滚落一地，赫连戎司吓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赫连玄握掌成拳，声音陡然提高，“既然你与御史大夫那么好， 那你便去做他季杰的孩子去吧！”
赫连戎司呆愣住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赫连玄起身，站在了赫连戎司面前。
语重心长道：“戎儿，孤一直都非常的器重你，但是你和你的母后却一直选错人，才会导致了今日的结果。”
赫连戎司一把抱住了赫连玄的腿，涕泪横流。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发誓绝对不会再与季家有一丝来往，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给母后一个机会！”
赫连玄弯腰扶起了赫连戎司，方才眉眼间的厉色转眼已经变成了慈爱，甚至要溢出眼角。
他苦口婆心的对赫连戎司道：“戎儿，父皇已经给你母后很多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是她害了你啊！”
“欣荣郡主府和御史府的人为何一直拥护你成为太子，是因为他们看重的是你成为太子之后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
他拍了拍赫连戎司，“父皇将这些影响你前程的人除掉，是父皇看重你，才会这样做。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父皇的用心良苦吗？”
赫连戎司眼底染上一层雾气，“父皇……”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赫连玄对他不冷不热，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季家。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还真是该死！
赫连玄看到终于开窍的孩子，眼里划过一抹欣慰之色。
他继续道：“你是孤的长子，也是孤最看重的孩子，只要你能乖乖听孤的话，西元国的江山迟早都是你的！”
“孤为何至今还未立你为太子，还不是当心你被有心之人利用，孤处处为你着想，你却始终不能理解孤的一片苦心！”
赫连戎司的眼底跳着灼热的光芒，“儿臣知错，不知父皇这些年的苦心，如今不知儿臣该如何做，还请父皇明示！”
赫连玄收回眸光，“你母后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你还有，若是你愿意帮父皇，待事成之后，孤立马立你为西元国太子。”
赫连戎司听到这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赫连玄的话就是在告诉他，他母后被废，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法改变了。
但是赫连玄同时给他他机会，如今只要他选择赫连玄，那么他依旧还能成为西元太子。
可是他还是于心不忍，“父皇，母后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虽然赫连玄方才的那番话他确实听进去了，但是让他放弃自己的母后，他还是做不到。
赫连玄眸色冷了下来，他手放在了赫连戎司的肩膀上，捏了捏。
“戎儿，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太贪心，可是会什么都得到的。”
他叹了一口气，“你身在皇族，很多事情就是会身不由己，失去永远都会比得到的要多得多，哪还能既要又要，还要呢？”
赫连戎司定在原地，死死握着拳头。
赫连玄将手背在身后，幽幽道：“既然你难以抉择，那孤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利。”
“你若是此刻放弃你皇子的身份，成为庶人，孤便能留欣荣郡主府所有人一命，甚至可以放你母后出宫，让你们母子团聚。”
他逼近赫连戎司，“你愿意吗？”
赫连玄的话直击和连戎司的内心，这个交换条件，无疑是将赫连戎司架在火上烤。
无论是放弃哪一个，他都做不到。
赫连戎司往后落下眼帘，也遮不住他眼底的无奈。
他驻足了许久，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用沙哑的声音道：“父皇，儿臣……不愿意……”
赫连玄嘴角扬起幽怖的笑，“不愿意什么？”
赫连戎司看向赫连玄，“不愿意放弃太子之位。”
他眼里的光也随着这句话，彻底消失。
哈哈哈！
赫连玄仰天癫狂大笑，然后兴奋的抓着赫连戎司的双臂。
“这才像是孤的儿子！”
而后他凑近到赫连戎司的耳边，阴寒道：“戎儿，跟孤一起除掉赫连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