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芸抬起头,透过那面水晶镜子,看到了那棵神谕之树。
她看到了一束光芒,照射到了那棵树之上,那光芒,正是自己在刚才的水镜之中看到的天辉光芒。
“我看到了天辉的光芒,落在了一座湖面的五芒星之上,那上面有一根权杖。”梁诗芸说道,她的目光转移到了墨白身上。“这是什么意思”。
墨白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天辉之光落在湖面之上,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那个湖面在哪里?不过不是所有预兆,都能够在一天之内理解的。也许等到两天之后的月蚀之日,这水镜还有更多的神谕降临。”他转头看了看其他两人,然后说道,“那下一位是谁?”
“我。”马莺莺站了起来。她略带紧张的走到了水镜面前,·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快速的跳跃。
她的倒影在水中散开,涟漪荡漾的水纹抹平了她心中的紧张。她的嘴角微微一笑,因为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在那个熟悉的图书馆里翻看着自己也看不懂的书籍。而妈妈则在一旁,给爸爸检查着身体,一边给自己哼唱着她也听不懂的歌谣。
这是每年一次的相聚,她总能在雷羽城的图书馆里呆上一个月,而妈妈的奖赏是各种奇怪的小玩意,那些小玩意,能够让她和爸爸一起的时候,很好的保护自己。
然而马莺莺的表情马上变得悲伤,那是妈妈在五芒星中失踪之后,爸爸是一人呆在那个妈妈常在的实验室内,孤独的给自己打针,然后在那个房间里一待就是半天。马莺莺曾经在玻璃窗外看到过爸爸怅然若失。终于有一天,她发现父亲在那个房间里就没有再出来,她只找到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写了他爸爸和他妈妈的字。
“小麻雀,我们跟着潮汐而去,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勿念——爱你的爸爸,爱你的妈妈。”
这一突然的离别已经过去两年,而自己也终于接过了父亲的紫箭,如今也终于知道了这通道的秘密。
水面的涟漪突然如同夜空降临,而马莹莹似乎也感觉到如同进入了五芒星的通道,千万颗了绚烂的光束如同流星一般在自己身边划过。转瞬之间,她来到了一个平静的湖畔草坪之上,那里雾霭轻起,晨光明媚,鸟鸣蝶飞。湖面上波光粼粼,似乎反射着某种圣洁的光芒,在天空中穿透雾霭,形成一束光柱。
马莺莺看到了自己,她的脸瞬间变得滚烫——她看到几间小小的林间的屋子,而自己居然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另外一个小女孩则在地上奔向一位举着斧头、穿着吊带裤的男人。那小女孩嘴里叫着爸爸,奔向那个男人怀里,男人将小女孩高高抱起,举上了天——那男人居然是马文!难道自己和马文成了夫妻?
马莺莺心中又喜又羞。
远处传来了一阵亲切的高喊声——是马莺莺的父母,他们手里提着水果和礼物,面带笑容的走向自己。
这温馨的画面让马莺莺留恋,但是视野却渐渐远去,她似乎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空中,整个大地在自己眼中一览无余。原来那个湖面在一座飘在空中的岛上,岛下是碧蓝地海面、他看到湖面的光柱之中漂浮着一块圆盘一样的土地,那各个土地之上,有一个发着微光的五芒星。在夕阳之下闪闪发光。
红日落西,夜色降临。
那五芒星在夜色中发出某种召唤,她感觉自己朝着五芒星飞去,然后在上古通道中畅游。她这一次听到了通道中某种空灵的呼唤,那是千万只蛞蝓一样的虫子在低鸣,它们身上发出不同个颜色的光芒,簇拥在这通道中如海豚一样快乐的合唱。
“翻滚,流淌,天辉的古兽守着四方,太初之歌由我们咏唱。我们在暗影来临之时出门,而在弧光升起时回家。”
马莺莺似乎看到了这涌动的巨虫的旋律,仿佛自己也成为了这虫子海洋的一部分。她似乎进入某个时空的旋涡,而虫子们在逆流而上,漩涡的尽头绽开了无数朵花一样的镜面,她看到了每个镜面之外的世界。
她看到虫子们涌向不同的世界,在通道的海洋里畅游。
兆吨城的高楼林立,风雾城的古朴风烟,雷羽城的冰冷实验室,辉石学院的断瓦残垣,黑塔城的迷离魔塔,永雾殆林的蛛网森森,赤炼领地的翻滚岩浆,银夜森林的荧光点点,橡木镇的篝火和黑雾。还有一些马莺莺并不知道的地方,林地中的光芒巨石,雪山下的苔原矮树,白树下的金色教堂,山洞中的烈火铜炉。
“翻滚,流淌,天辉的巨树流散四方,吸收天辉之父的光芒,天启的和声引领波浪,让我们抚慰巨兽的哀伤,驱散大地上的黑暗渗透进神兽的躯体,然后再巨树的树梢上休息。”
马莺莺的身体似乎又重新飘在了空中,如同一位天神一样俯瞰着这个黄道世界。这个蓝色的星球被海洋占据,四块大陆盘据一方。大陆躯体变成了神兽的模样,深夜中这些虫子,似乎进入了神兽的躯体,清理着它们身上残留的黑暗,虫子身上多彩的颜色逐渐暗淡,但是三大神兽的躯体却重新闪光,只有朱雀之神却依然暗淡无光。
“翻滚,流淌,吞噬巨虫流向四方,我们是无数,我们也是唯一,矮人的托付交给我们,我们将烈焰熔炉留下的灰烬清洗殆尽,带回圣洁之湖以求疗伤。”
虫子们如同勤劳的清洁工一样,蔓延到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脉络,到达了每一个毛细末梢,它们带着疲惫的、暗淡的身体,在黑夜之中折返。它们从世界的末梢再次汇集,卷卷溪流形成了奔腾的大河,再次涌向它们的出发的地点。
“翻滚,流淌,有烈火的地方就有灰烬,有光芒的地方就有黑影,鸿蒙熔炉的烈焰本来就在黑暗之中点燃,暗影和弧光各司其职,太初的轮盘轮回永昌。”
在曙光将至的时刻,马莺莺看到了无数的虫子再次回到了那湖面下的漩涡之中,一夜的旅途让它们丧失了许多的伙伴,它们的身体也不在明亮,但是依然蜂拥而至,掀起的洪流形成了新的漩涡,回到了那空中之地的湖面之中。
马莺莺体会到了这奇妙的虫子的节奏,她明白了每一个昼夜交换,便是这个世界的一次呼吸。
太阳再次升起,曙光落在了湖面之上,黎明的湖水上泛起了黑色的雾气,雾气在光柱中升起,慢慢蒸发消失,湖水恢复了平静。马莺莺再次回到了那湖中漂浮的五芒星石柱之上,她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女生的身影,一席白纱,她手中握着闪耀的宝石权杖,而天上的辉芒似乎被她吸引,汇聚到这湖面之上。她慢慢的转过了身体,在光芒之中,马莺莺看到了梁诗芸那圣洁的脸庞。
马莺莺再次回到了水镜之前,她发现几个人都围在她的身边。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在一旁的马文好奇的问道,马莺莺看了一眼马文,想起她在镜子中看到的情形,不禁脸上泛起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