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想着第一次看到父亲喝酒醉的样子,虎永刚愣了一下神,再看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鲁建国,感到很奇怪:原来人和人醉酒后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啊!
虎永刚心想:不能让他一直睡在地上啊!把他弄到床上去吧!
说干就干!
他弯下腰去,一手从他腋窝下伸到背后,一手从他两条腿的膝弯下伸过去,想把鲁建国抱起来。
一用力,没想到,不仅没有把他抱起来,自己也差点儿摔倒。
他感到很奇怪,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了?
虎永刚记得平时打打闹闹的时候,不管是背他,还是抱他,都是一下就起来了啊。
他的脑海浮现出来一个词语:“死沉死沉”的,难道说人死了,就会变得很沉吗?
一念闪过,他赶紧“呸呸呸”了几下,觉得自己这样咒好朋友是不对的!
他换了一个姿势,先把鲁建国扶着坐起来,然后站在他的背后,两手分别从他的腋下伸到胸前,用力把他抱起来。
就这样半抱半拖地往卧室里走。
到堂屋的时候,虎永刚发现有一张凉榻,上面干干净净的,估计鲁建国平时都在这上面休息。
想着现在已经到了夏季,睡在上面也不会着凉。再加上喝醉后的鲁建国实在太沉了,能少跑一点也是轻松很多啊。
于是,他就把鲁建国弄到凉榻上躺下,然后又去卧室的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他的颈下。
做完这一切,坐到凉榻边上休息,虎永刚才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身上也被汗水浸湿了。
他回到厨房,拿起热水瓶想要倒水喝,却发现是空的。
等烧开水是来不及了,他拿起水瓢,到水缸里舀了满满一瓢水,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看看手表,已经快四点钟。
本想就这样回家的,看到凉榻上呼呼入睡的鲁建国,他又觉得自己不能把一个醉鬼,独自留在这里。
他们家又没有邻居,万一有什么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坐在凉榻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虎永刚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发沉了,就在鲁建国的身边躺下去了。
头刚碰到凉榻,就好像天旋地转的,整个身子也像是腾云驾雾似的,瓢了起来。
脑子里还在想:这就是醉酒的感觉吗?
片刻之间,就人事不知了!
等他醒来,是脸上感到又痒又痛,他自己的手打在脸上,把自己打醒的。
睁开眼一看,天已经黑成一团。
他摸索着去开了灯,一看自己的手,掌心里居然有三个吃得饱饱的蚊子,被打死后冒出来的鲜血涂满了手心。
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十点多了。
再一看鲁建国,依然在熟睡。忽然,他的手也在拍打自己的脸,应该也是蚊子在咬。
虎永刚赶紧过去摇晃了几下他。
鲁建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看到虎永刚,很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虎永刚笑道:“你说呢?全忘了吗?”
鲁建国撑起身子坐起来,耷拉着脑袋说:“我的头好痛!嘴好干!”
虎永刚说:“想起来没有?你喝醉了!要喝水的话,你家的热水瓶是空的。我帮你去水缸里舀的冷水来,先解一下渴如何?”
鲁建国定了一下神,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他满是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想不到我竟然才喝那么多酒,就醉成这样了!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弄水喝。”
虎永刚说:“我俩谁跟谁啊?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你不再难过就好!”
鲁建国叹了一口气,坐在那里不起身,也不说话了。
虎永刚见状,心想,当他一个人冷静一下也许更好。于是就说:“我看你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了啊。太晚了,我也没和家里说不回去,他们要担心了!”
鲁建国说:“快回去吧!我明天就出发了,要等过年回来的时候,才能再聚了。”
虎永刚说:“行!我就在这里祝你一路平安吧!”
“谢谢你!”
“你也不要再去想柳霞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等你回来,为你接风洗尘!也许那时候你带回来一个福建美女呢!哈哈……”
鲁建国也笑了:“但愿吧!”
回家的路上,虎永刚想起鲁建国这无疾而终的初恋,不禁感叹不已:这小子还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啊!一个连手都没有牵过的女孩,竟让他如此的伤心难过!
此时的虎永刚并不知道,许多年以后,出现了一个新鲜的词,叫做“恋爱脑”。安在鲁建国的头上,还真是合适!
他们一班朋友,结婚后基本都偶尔会有身体上的放纵。
唯独鲁建国,他有贼心却没有贼胆。每次遇到心仪的女孩,他都像是要再来一次初恋。
后来,每每想起鲁建国的第一次“出轨”,虎永刚就暗笑不已。
那个时候,他已经和柳霞结婚了,儿子也刚刚满周岁。
忽然有一天,鲁建国的哥哥来找虎永刚。说是弟媳妇到他那里哭诉,鲁建国最近和一个女孩子勾搭上了。
虎永刚惊奇不已。
鲁建国不是很纯情的人吗?怎么会有这花花肠子的事呢?
鲁哥哥说是千真万确的了,那女孩子就在北阁饭店那里开了个裁缝铺,他有好几次看到弟弟在她店里玩。
鲁哥哥还说,知道虎永刚和他弟弟是最好的朋友,所以过来找他,想让他去劝劝鲁建国,自己好好的家庭要珍惜。
这种事情,虎永刚当然义不容辞。
当下就按照鲁哥哥说的地方,开车找了过去。
果然,鲁建国正坐在那个裁缝店里。
不过并没有和那个女孩子聊天,而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傻乎乎地盯着人家看。
虎永刚打量了一下那女孩,柳眉杏眼樱桃口,披肩长发、身材婀娜,确实很漂亮!
他示意了一下鲁建国,两人一起走到裁缝店外。
虎永刚拔了一根红塔山,递给鲁建国,往店里努努嘴:“这是什么情况?喜欢上啦?”
鲁建国说:“没什么情况。一个老朋友,有空的时候过来坐坐罢了。”
“老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老朋友?”
“你不认识了吗?真是贵人多忘事!她是我家前面的啊。有一次,你到我家,她还来玩过呢!”
他这样一说,虎永刚回想起来,有一回在鲁建国家,确实看到过一个小女孩,眉眼间和这裁缝很像。
只不过那是一个农村羞涩的小丫头,见人还不好意思说话呢!
难怪虎永刚没有认出这个完全城里打扮的摩登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