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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阿吉看阴凛呆住了,不由地叫了声。

信件被阴凛捏成齑粉:“我们回去!”

阿吉诧异地道:“不去看那户人家了?”

阴凛冷厉地道:“那边出事了。”

阿吉一听,也立即调转方向,主仆二人,还没进入溪水村,又匆匆朝来时的方向赶了过去。

……

大雨连续下了三天,家门口那条河被冲刷成黄色的了。

天放晴后,村子里的空气变得清新无比。

程筠背着箩筐,她身后跟着李掌柜和在千里香干了二十年的老厨子,三人一步一脚印,不疾不徐地进了山。

三人走了半天,总算是到了地方。

“就是这些。”程筠扯过小茴香,抖了抖,捏在手心里,“我们需要的是它的果实,这个东西我们这儿基本上不会有的,也不知道这为啥长了一些。”

李掌柜接过来看了看,又递给老厨子。

程筠弯腰开始薅小茴香,放到背篓里道:“这些都得带回去,用上两个月没问题,只是两个月过后你们若是还没找到,怕是生意也不好做。”

李掌柜拍着胸脯保证道:“程娘子放心,找个东西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东家有人脉,肯定能找到。”

程筠还没见过千里香的东家。

不过李掌柜这么信誓旦旦,她也放轻松不少:“那最好不过。”

三人在山上待了大半天,薅了满满的三大框这才依依不舍地下山,李掌柜可宝贝孜然了,他看着孜然就仿佛看见了金子。

抱着背篓都舍不得放下。

下山的时候,程筠走在最前面,路过一片藤蔓丛,她突然顿下了脚步。

李掌柜紧随其后,奇怪地道:“程娘子,你们怎么不走了?”

“嘘!”

程筠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李掌柜和大厨稍安勿躁,目光又冰冷地落到了旁边。

杂草之中,在不停地晃动,还有细碎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掌柜看见了,心惊肉跳:“不会是遇上猛兽了吧?”

程筠心神跟着提了起来:“小心点。”

这个地方还算平坦,若真是猛兽那可真是没有地方可以躲。

李掌柜和大厨不动声色地握紧了镰刀。

只要有东西扑过来,那他们——

“唔——”

有个声音传出,李掌柜抽了口冷气道:“好像是人的声音。”

“过去看看!”大厨提议。

两人心里头挺害怕的,可若真是个人,他们可不能不管,这人的声音有点奇怪,很虚弱,像是受伤了。

“我走前面。”程筠眼神一沉。

李掌柜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可程筠已经带头往前走了。

看她的背影甚至比两人更加硬挺,李掌柜说不出话了,小声道:“程娘子,小心点。”

“嗯。”

程筠用镰刀拨开灌木丛,仔细看了过去,有个小少年躺在灌木丛中,他形象并不好看,整个人悬空着,像是被灌木丛束缚住了行动。

胳膊和腿都被血染红了,显然伤得不轻。

“站住!别过来!”少年显然发现了三人,立即处于戒备的姿态,“你们是谁?”

“反正不是害你的人。”程筠站住了脚,抿唇道:“你怎么在这?”

少年死死地咬着嘴角不说话,他盯着程筠,又看了眼李掌柜和大厨,等看见几人背着背篓眸底的警惕才淡了不少。

“我不小心迷路了,和家人分开了。”

程筠挑眉。

这孩子明显是在撒谎,深山老林,怎么可能在这迷路?

“你要跟我们一起下山吗?”她顿了顿,又道:“我家在山脚下的村子里。”

少年大约十二岁左右,红唇白脸,细腻无比。

还有紧拽着藤蔓的手更是白嫩,一看便知道是养尊处优惯了。

少年目光之中游移不定,许久不说话,似乎在考虑。

程筠颠了颠背篓道:“既然你不想跟我们走,那我们就先下山了,这深山之中可有不少猛兽,你要小心啊。”

少年涨红了脸道:“我走!但我下不来了,你们帮我把这个藤蔓砍了。”

程筠轻哼了下,三两下砍掉了藤蔓。

少年从灌木丛中掉在了地上,即便身上骨头像是散架了,可他愣是一声不吭。

程筠深深地看了眼少年,问道:“要背么?”

少年傲娇地别过脸:“不用,我自己能走。”

程筠也不多话,带头下了山,她走在前头,时不时地能听见少年抽气的声音,可人家不示弱,她自然只当没听见。

李掌柜和大厨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孩子。

花了一个多时辰,几人才下了山。

时辰不早了,李掌柜要回镇上,他走到旁边,小声道:“程娘子,这孩子看起来不是平常人,你小心点可别把人得罪了,不然他家人找过来你不好交代。”

程筠道:“我心里有数。”

李掌柜又深深地看了眼少年,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抬头朝他看过来。

李掌柜急忙露出一个笑容:“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你。”

“嗯。”

少年把头低了下去,闷声道:“你不是说你家在山下么,你家在哪?”

“喏,不就在前面么?快到了。”程筠朝他伸出手,“是不是走不动了?我扶着你?”

“不用!”少年冷着一张脸,走得异常的快。

到了门口,他用力推开门。

球球撒丫子冲了出来,少年吓了一跳,要不是程筠眼疾手快,他必定得摔个四脚朝天。

少年惊魂未定地甩开程筠的手,瞪了眼她道:“你怎么不早说有狗,想吓死我么?”

程筠摊手:“你也没问啊。”

天地良心,他要是问她肯定会说的,更何况球球乖巧懂事,长得又不是很大,不至于被吓成这样。

除非这少年以前被狗咬过,导致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少年气的脸色发白:“你——”

他‘你’了半天,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是筠娘回来了吗?”容婶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擀面杖。

容婶正在揉面团准备包饺子,脸上沾了些面粉灰,配上满脸的疤痕,看起来有点滑稽。

少年的目光在容婶的脸上停留了下,很快又平淡地挪开。

“我寻思着你们也该回来了,刚下锅煮,待会就……”

砰!

擀面杖掉落在地。

容婶的话戛然而止,她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不过很快,她便收回了目光,捡起擀面杖道:“筠娘,他是谁啊?”

即便容婶神情变得再快,程筠还是没有错过方才的异样。

她看得分明,容婶眼里明明是又惊又喜,还有浓浓的压抑。

若是没有猜错,容婶恐怕认识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