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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筠眸子一冷,急忙躲避。

菜刀擦着她的耳侧飞了过去,要不是她手脚快,可能都要被砍出一个口子!

“程娘子,你没事吧!”

掌柜的看见她,知道她和张宣关系好,心有余悸地打了声招呼。

程筠脸色很臭:“没事。”

“我要杀了你们!”

有个女人扯着嗓子嘶吼:“你们把我儿子给治死了,你们这群黑心大夫,收了那么多的银钱却没本事,就知道吃黑心饭!”

那女人像是疯了,头发衣服乱糟糟的,眼睛红透了。

她扭头看向刚刚扔出去的菜刀,迈开步子要过来捡。

程筠抬腿一踢,菜刀飞出老远。

医馆里的人多,要是女人拿到菜刀不知道要伤到多少人。

“你!”女人瞪着眼,盯着程筠,“你干什么,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我掐死你,还我儿子命,把我儿子还给我!”

掌柜的呵斥道:“你儿子的死与我们无关,你别血口喷人!”

说着,掌柜的看向姗姗来迟的护卫,骂道:“还愣着干啥,赶紧将这个疯女人绑起来!”

疯女人手里没了菜刀,制服起来很容易,三两下就被几个护卫压在了身下。

只不过她嘴巴还没被堵住,依旧传出疯魔般的大喊。

“儿子,儿子……”

“你们福安堂里的大夫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你们都要下地狱!”

掌柜的擦了把冷汗道:“把嘴巴给我堵了!”

程筠拧了拧眉头,看向掌柜的道:“究竟怎么了?”

“我不晓得,这女人非得说是我们把他儿子给治死了。”掌柜的无奈地叹了口气,“东家正好出诊不在医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程筠目光扫过,落在医馆中央。

那儿躺着个人,身上盖着白布,看起来小小的,应当就是女人嘴里面的儿子。

她走过去,掀开白布。

小孩全身冰冷,皮肤发紫,看起来死去多时了。

“你们治过他么?”

掌柜的眼神闪了闪,嘀咕道:“治是治过,可我们绝对没有用错药,而且这孩子还是东家亲自接待的,那更加不可能会出错了。”

张宣的医术有目共睹,不然开不起这个医馆。

“你们东家什么时候回来?”

“他去了县城,大约要明天才能回。”

程筠拧了拧眉头,怎么事情赶得这么巧,专门挑张宣不在的时候上门闹事。

“好好盯着这个女人,别饿着她,等你们东家回来再处置。”

“好。”掌柜的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很是信服,“那这孩子的尸首……”

“放在这,去报官让仵作检验。”

掌柜的有些犹豫:“万一问题出在……”

程筠打断他道:“怎么,你不信你们东家的医术?”

“那肯定不是,我现在让人去报官!”

“嗯。”

程筠再次看了眼小孩的尸首。

小孩看起来不像是患病的模样,表面格外正常,想到这,她又道:“掌柜的,方便的话还麻烦你将你们东家的诊病记录给我看看。”

“好,我拿给你。”

程筠坐到旁边仔细翻看。

在这当学徒的二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道:“那孩子是前天来看的病,东家给看的,我正好在旁边。”

程筠心思微动:“张宣怎么说?”

“东家说孩子没大问题,只是气虚了点,回去好好养着就行。”

“对了,孩子不是这个女人带过来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带来的,应该是孩子的爹,那男人听见东家说孩子没事,还非要东家开几服药,东家拗不过他,就开了。”

程筠狐疑地道:“非要开?”

“是啊,真是奇怪。”

可不是奇怪,换做平常人生怕自己孩子生病吃药,而且最关键的是,被绑起来的女人穿着打扮并不贵妇,古代老百姓压根没多余的银钱浪费,孩子没病还非得开药,太异类了。

看过脉案记录,她没发现异常,一切和二丫说的差不多。

捕快吃过午饭后到了医馆。

有个对程筠很眼熟,见到她,脸色多了几分和缓。

“见过程娘子。”

程筠还礼作揖。

捕快套近乎道:“我们县令大人知道我来这,特意交代我去溪水村取程娘子上次用过的药剂。”

“有劳大人跑一趟了。”程筠虚与委蛇。

捕快笑眯眯地道:“无碍,大人说了,程娘子和谢郎君都是有大出息的人,要我们好生对待,等以后谢郎君当了官,那便是真的大人,我们在程娘子面前可担不起大人这个称呼。”

拍马屁的话听听就行,若是当了真,是要被人笑话的。

程筠道:“那借诸位大人照拂和吉言,希望我相公有出人头地的那天。”

寒暄过后,捕快和仵作去看小孩的尸首。

医馆后方有简单的手术室,仵作让人将尸首带到了后头,当着捕快的面开始验尸。

疯女人目眦欲裂,一直哼个不停。

捕快摘了她嘴里的布条,疯女人叫道:“不许动我儿子!”

“仵作不验尸抓不住真凶,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儿子的死因?”

疯女人厉喝道:“我儿子就是吃他们家的药死了的,根本不用验尸,就是他们的药出了问题!”

捕快瞪眼道:“我们不能凭借你的一面之词断案。”

疯女人怒不可遏:“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我刚才看见你和那个女人说话了,你们想包庇这家医馆!”

捕快们:“……”

见女人如此不可理喻,捕快懒得再听,让人堵了嘴巴。

仵作不敢动弹,问道:“还验不验?”

“验!”

仵作得了肯定,这才敢动刀子。

……

与此同时。

坤宁宫,阴皇后坐在高位,眉眼之中不怒自威。

她端着茶杯,面色冷淡地抿了口,强大的气场让跪在地上的人不敢多言。

半晌,只听见茶杯被随意地扔到桌上。

阴皇后眼神犀利地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阴凛额头冒了些冷汗。

即便阴皇后是他的姑姑,可她常年身居高位,又是中宫之主,那压迫人的气势不是寻常人能承受得住的。

换做其他人,被阴皇后如此对待,指不定早就浑身打颤。

“不知道娘娘要臣说什么。”

阴皇后冷声道:“你还想瞒着本宫?”

阴凛心中一惊,猛地抬头。

见阴皇后淡漠的眼神,阴凛动了动唇:“看来皇后娘娘什么都知道了。”

“阴凛,你连本宫都不信?”

阴皇后言语里包含着痛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