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旭闻言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他紧紧皱起眉头，并没有回答华阳，而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来。
对面传来李强的声音道：“郑旭，什么事？”
郑旭沉声询问道：“是你的意思还是局里的意思？”
此话一出，李强懵了。
“什么谁的意思？”
“你说什么呢？”
他压根不知道郑旭从哪冒出来这一句话，语气透着几分不悦。
郑旭眼中闪过一抹火气道：“东峰开发项目出了这么大的一档子事，我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我虽然被调派到调查组，但我身上的编制还在市局。”
“这件事我有起码的知情权！”
“你说，到底是谁的意思？”
李强闻言沉默了片刻，长叹了一声。
“不是我的意思，关于这件事刚刚开完会。”
“至于内容，电话里不好说，你约个地方，咱们单独谈一谈。”
“正好，我找你有点事情要说。”
郑旭闻言看了华阳一眼，而后道：“行，我在调查组楼下，对角的咖啡厅等你。”
“华老弟也在这。”
李强闻言有些诧异道：“华阳也在？”
“也好，正好给他个交代，省的他再抽风把火气撒在我身上。”
“你们等我十几分钟，我开车过去。”
话罢，电话挂断。
这时两人点的饮品也端了上来。
郑旭收起手机道：“一会李强过来。”
华阳拿起桌子上的拿铁喝了一口。
“我听到了。”
“这个李强，不是我说他，比起你，他真是差了点意思。”
“有些时候，过于油滑了。”
“人一油滑过度，就会不断的妥协，妥协习惯了，哪怕是有一颗想办事的心，也会因为各种因素被无限搁置。”
“你没调去调查组之前，很多事情办的非常顺利。”
“可自从你走了之后，市局的效率下滑的非常严重。”
“上次，不知道是魏东川还是李永洲派了两个人，混进小区要暗杀我，结果被我和我老婆的司机当场制伏，移送给李强后，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在你们市局的拘留室内，那个智力残缺的人把另一个同伙活生生掐死了。”
“最后的结论是工作失误，记大过一次。”
“至于剩下的那个人，因为智力残缺审讯不出有用的价值，移交给了司法单位走公诉流程。”
“你说气不气人？”
华阳一想起这事，就感觉像是有人往他的饭碗里扔了一只死苍蝇一眼，只觉得恶心。
他也能理解按照证据办案的原则，但这不妨碍他主观上觉得恶心！
郑旭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能全怪李强，换做是我可能也没办法。”
“何况，我在的时候上面还有孟教授顶着。”
“现在我和孟教授都被调走了，市局的日子也不好过。”
“其中有多少人跟魏东川有关系，谁也不清楚。”
“包括，你说拘留室其中一个嫌疑人给另一个嫌疑人掐死的事情，背后可能没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所以你也不能把责任全怪到李强身上，他有时候也是有心无力。”
“这种感觉我太了解了。”
郑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长长吐了一口气。
华阳看了眼郑旭，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东峰后山对李强表达的不满，主要是针对市局的不作为和腐坏。
“你不用劝我，趁着李强还没到的空挡，我想问问你，毛老那面有没有信？”
“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郑旭眼神顿了下，缓缓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道：“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我想应该是快了。”
华阳闻言轻笑了一声道：“郑大哥，你好歹也在一线干了这么多年，才来调查组几天，连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不管你是为了保密或是不能跟我说，我都不继续问了。”
“我简单把现在的情况跟你说一下，后续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首先，青龙峰东峰开发区项目，是我从李永洲手中抢过来的。”
“原本一个亿的项目，我以两千万的报价抢了过来，间接亏损了八千万。”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青龙峰东峰开发区项目，就是魏东川金盆洗手前，最后捞一笔跑路的前奏。”
“整个青龙峰东峰，最高一个亿开发资金，李永洲以五千万拍下，后续稍微做做样子，有魏东川在项目很容易通过，资金一到账，整整五千万全部进了魏东川的腰包。”
“除此之外，青龙峰当年发生了一起特大虫害事件，你应该听说过吧？”
华阳抬头看向了郑旭。
郑旭点了点头道：“听说过，当时的虫害，导致青龙峰秃了小半个山头，为了不扩散全部砍伐造成的。”
“当时还上了晚报和东海省晚间新闻。”
华阳笑了一声道：“你觉得虫害是怎么发生的？”
“青龙峰从古至今，几千年的时间都没发生过如此严重的虫害，就在魏东川担任青龙峰开发项目总指挥后不久，突然爆发了特大虫害，你不觉得巧合吗？”
“在江华地产准备竞拍东峰开发项目的前期，有人特意去南方做了调研。”
“发现原本青龙峰上因为虫害被砍伐的珍贵树木，变成了木材在市场上流通。”
“每一根都价格不菲。”
“另外，还有经销商声称，后续还会有一批珍贵的木材运过去，这些木材从哪来的？”
华阳摊了摊手，把问题抛给了郑旭。
他了解郑旭，以对方的智商，不可能听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郑旭紧皱着眉头，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你是说，魏东川还要故技重施，把东峰森林里的珍贵木材砍掉，私下偷偷卖出去？”
“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郑旭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没想到魏东川竟然嚣张成了这样。
要知道整个东海省内，跟魏东川平级的人还有两个，比魏东川职位高的人还有一个范老。
如此嚣张的态度，完全是不把范老放在眼里！
华阳笑了一声道：“一个要跑到国外享福的人，还会在意这个？”
“只要后路没问题，别说是砍树，就算是烧山他也干得出来。”
“不然，你以为青龙峰东峰开发区后山，为什么会被炸弹袭击？”
“人肉炸弹的袭击！”
“这里是国内，不是极端分子打仗的前线，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砍些木头卖出去还算是个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