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一口,就要给奶奶一口。
奶奶觉得兔肉贵,实在是不舍得吃。
要不是想着林恙喜欢吃,她是连买都不会买的。
吃了几口,奶奶就说不吃了。
林恙毕竟家境优渥,不知道奶奶说不想吃了,是因为不舍得吃,所以到头来,绝大部分的兔肉还是进到了他自己的肚子里。
兔肉吃完了,奶奶看着骨头,觉得扔了可惜,就对他大孙子说:“这上头还有肉呢,你啃啃。”
林恙听了,眼珠子晃悠了一下。
奶奶让啃,佘赞劲虽然也不是多想啃,但还是挺敷衍地啃了几口,啃完就扔给狗了。
奶奶还觉得他啃的敷衍,哎呦了一声,说他浪费。
见狗将骨头给嚼碎了吃,奶奶这才总算是觉得好了一点儿,看狗都觉得比看佘赞劲顺眼。
奶奶又看向菜园子里头像是有一些衰败的玫瑰花,有些担心地问林恙:“小恙啊,你说奶奶这样种花,能不能种活啊?”
林恙说:“奶奶,枯了也没事儿,以后我再给奶奶买新的。
奶奶笑着,嘴上说着好,但还是认认真真地种着花。
林恙见奶奶就是要种,就给奶奶搜了一下。
奶奶不识字,听林恙拿着手机,讲的头头是道的,听的一知半解。
林恙说干就干,将奶奶种上的玫瑰花又薅了出来,薅了一半儿,剩了一半儿。
然后,佘赞劲就负责翻土,林恙跟奶奶负责照着网上说的,将那些花枝都处理了一下。
将玫瑰给种上之后,林恙又帮着奶奶做饭。
林恙一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吃完了饭,林恙就这样看着佘赞劲,说:“……你不去干活儿啊?”
佘赞劲:“……”
自从那事儿之后,佘赞劲一直都在家照顾林恙,又是有几天没有去了。
如今林恙这么说……
奶奶也催他,说:“干活去!能挣一点儿是一点儿!”
佘赞劲认命,站了起来,但是站起来之后却一直看着林恙。
就在奶奶觉得很奇怪,想问他为什么还不走的时候,佘赞劲就这么依依不舍地朝着林恙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林恙根本连看他都不看他。
佘赞劲无奈,抓了一下自己的头,说:“那,那你在奶奶家等我,等我回来了,一会儿接你回家去。”
“走吧!走吧!”林恙不耐烦地说。
佘赞劲看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就这么走了。
在佘赞劲走了之后,奶奶就连忙问林恙:“小恙啊,你跟你哥怎么了?”
林恙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也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不能跟奶奶说啊?”奶奶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林恙瘪嘴,抬眼,犹豫着,问:“奶奶,我哥他打人不?”
“啊?”奶奶直接就愣了一下,然后就抓着林恙,上下查看着,问,“你哥打你了?”
林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奶奶说,他就是觉得佘赞劲……吓人。
平时,佘赞劲都是一副笑着,什么都好商量的模样。
可是在那一晚上……
林恙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有一点儿害怕。
当时的佘赞劲让他觉得很陌生,仿佛就是另一个人似的,就像是……嗑了药似得。
他要做的事,根本就不会询问他的意见,甚至是他根本就无法反抗他什么。
林恙哼哼,说:“……不算,打,就是我觉得他会打我。”
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儿的话,佘赞劲要是还是那样的话,他甚至连反抗都不敢反抗了。
这让林恙觉得害怕,仿佛他了解到的佘赞劲,那个让他能作,能折腾,能肆无忌惮的佘赞劲,全都是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
奶奶没看到林恙哪里有受伤,这才终于是放心了一点儿,说:“小恙,你不要这样想你哥,你哥虽然从小时候就挺喜欢打架的,但他这人一向都知道远近,知道是非,不会打你的。”
这不是林恙想听的。
喜欢打架,又是非分明?林恙心想,真这样的话,照自己这样的,那自己不得被他给打死啊。
林恙又说:“奶奶,我觉得我哥……跟我想的不一样。”
奶奶耐心地问:“怎么不一样了?那小恙觉得,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林恙想了想,说:“就……简单啊,好说话,也好商量。”
“好商量?”奶奶也觉得有些纳闷儿啊,说,“你哥做事儿,不是又倔又自负啊?”
“虽然你哥嘴上也不说什么,但总喜欢当人是傻子,从来都不乐意跟人商量的。”
“从小到大,都是你哥说怎么着,那就得怎么着。”
“你要管他,他顶多就是敷衍一下,尊敬一下,扭头还是自己要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看看,刚才奶奶让他啃个骨头,他就啃了两口。”
林恙疯狂点头,又问:“对啊,奶奶,他就是不好商量!我都要死了,他都不管我!”
“啥?”奶奶一愣。
林恙立马抿嘴,说:“就……我哥不惯着我,也不疼我,说不定以后还会打我呢!”
“那不会!”奶奶说的十分的笃定,“你哥只喜欢逞能,只跟看起来自己打不过的人打,要是一看那就能打得过的,你哥顶多就是站在那里,吓唬吓唬人家,人家要是不知好歹的话,他这才会上手。”
林恙:“……啊,还,还要知道好歹呀?”
“小恙啊,”奶奶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担心,“你哥到底怎么着你了?”
林恙:“……”
林恙打算不跟佘赞劲好了,觉得跟他在一块儿,都要疼死了。
等什么时候能够回家了,就赶紧走。
只是这才没几天而已,他也不好跟奶奶说。
佘赞劲回来接林恙的时候,就看到林恙看他的眼神忽闪忽闪的。
佘赞劲过去牵他,林恙却直接把他的手给甩开了,走的时候一直藏着自己的手,不让他碰。
佘赞劲眯了眼,就这样跟上去,跟着林恙回了家,进了屋。
佘赞劲一裤腿的泥,让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石灰味儿。
“怎么了?”佘赞劲也不好坐下,就这么站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