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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安回到丙班课堂,此时已经大约有一半的学子落座于书桌上或背书或写字,各个勤奋,只有最角落的一个学子趴在桌上打瞌睡。

而这位视规矩无物的学子,就是阿沅打听来的那位京中伯府的公子。

因其尊贵的地位,所以即便教喻夫子们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对他多加斥责,反正人家也只是过来镀层金而已,学业结束之后就会离开,他们只好眼不见心为净,将其安排在最后一排,只要不捣乱,任由对方睡觉。

贾安刚一落座,就听到身后一声冷哼,回头望去,正是昨天那位脾气暴躁的年轻学子,贾安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对着那学子郑重的行礼道歉。

“抱歉了,李兄。昨夜是我不对,不该发出噪音吵醒你,贾某在此郑重向你道歉。”

李赞傲娇的抬起下巴,勉强接受了贾安的道歉。

“下次记得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要发出噪音,尤其是像我这种起床气重的,若非念在这里是书院,我早就一拳给你揍过去了。”

贾安只感觉自己额头上似乎有不存在的汗滴下去,这位同窗,还真是快人快语啊。

此时夫子进来了,贾安正襟危坐,但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还有好一部分的学生没有及时进教室,他甚至可以看到先生的脸色越来越差,空气一时间变得焦灼。

忽而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十几位学生簇拥的跑进教室,看到夫子坐在台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学生见过夫子。”

夫子扫了他们一眼,发觉似乎还少了一人问道:“还有一个去哪了?”

其中一个学生回答:“回复我们也不知道陈悦去哪了,早上饭堂也没见到他人,只好先跑回来。”

贾安心里了然,估计是正在和唐教喻商量怎么收拾自己吧。

夫子气的脸色黑沉,哼了一声,吩咐书童将迟到的学子拉到走廊上罚站。

“学习不用功,再年轻再好的家世也无用,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苏洵那般,可以大器晚成浪子回头,多的是伤仲永,蹉跎年岁,然后泯然于众人。你们正是用功的时候,不想着努力学习,建功立业,反倒一个个的浪费来之不易的机会,不说别的,你们千辛万苦考进书院,就是为了天天迟到早退的吗?”

包括贾安在的一众学子低头倾听夫子的教诲,那些被罚站的学子也惭愧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夫子沉吟一会儿,又转而朝外说道:“回去以后给我抄韩愈的劝学二十遍。三日之内交给我!”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进入到听课状态。这位老夫子虽比不上山长,但对于四书五经的见解也颇深,每次听着这些不同的夫子讲解课程,贾安都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他手上有专门记录的本子和笔,这种笔其实更像女子画眉用的炭笔,经过贾寰的改造后变得极易书写。

也因此,贾家所有的孩子们在读书上课时都会用这种笔来抄写笔记,回去之后再重新抄写,这样才能更好的记住学到的知识。

在扬州时,贾安还把这种新奇的学习方式传达给同窗,季夫子虽有些惊异,但也很支持,但是在广林书院却鲜少有人会跟着学,因为在他们看来,放着好好的毛笔不用,用炭笔,实在是过于寒碜。

所以即便是寒门学子,也有些瞧不上贾安的做法,但对于贾安而言,你瞧不瞧上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只要好用就行。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贾安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笔记,还有夫子留下的课业,准备去找一下负责住宿的管家,却不料听到一阵喧嚣。

陈悦带着唐教喻,周围还跟着一群好事者匆匆围上来,指着贾安说:“站住!”

贾安冷眼瞧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还真够多的。

“做甚?”

陈悦趾高气昂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讨好谄媚的对唐教喻说道:“教喻可不能这样放过贾安,他如此作为,实在是太对不住您了。”

唐教喻太过恼怒,正义辞严的问道:“贾安我让你帮我整理诗稿,你如果觉得麻烦,可以当时就拒绝我,或者你觉得太过劳累,也可跟我说一声,我又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这件事情又不是非得在一晚上就解决,可你不应该表面说答应我帮忙,暗地里却背着我使坏,那些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诗稿,现在全部都沾上了水,字迹模糊,虽说还可以重新默写,但这中间花费的功夫实在太多,你为何如此?”

周围的学子吃惊的望向贾安,议论纷纷。

“没想到贾公子居然是这样的人,偏得看着他温文尔雅的,怎么背地里如此龌龊?”

“这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看着风光霁月,实则却是暗地里的老鼠,这种人还少见吗?”

“听说这位贾公子是庶出,果然小娘养的,就是如此一股子歪门邪道。”

贾安的心里一阵窝火,说他可以。可说他的姨娘就不行,他冷笑,脸色一片肃穆的脸上带有一些杀气。

“唐教喻何故认为一定就是我毁坏了那些诗稿,不说别的,我若真的毁坏那些诗稿,第一反应要么就是向您道歉,承认自己错误,要么就是索性把毁坏的诗稿藏起来,然后重新抄写然后掩盖失误,为什么我要把如此明显的证据放到您跟前?让你笃定一定是我干的。”

唐教喻一时失言,他太过气愤,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周围的学子也是觉得贾安说的有道理,陈悦眼中闪过一丝气愤和嫉妒,他最烦的就是贾安这样镇定气闲,好的他像跳梁小丑。

“说不定就是你趁着唐教喻早上出去用膳的时候,悄悄潜入教喻的书房,然后伺机破坏,之后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在这里哄骗我们。”

贾安却是淡淡的直视他:“既是如此,那我想请问我这么做动机是什么?那些诗稿我看过,虽有优秀的诗作,但也并不是什么传世名作,既不值钱,也没有动机,我为什么要毁坏他们?”

“那可不一定。”

此时,另外一个曾经和贾安有点过节的学子走出来,此人是当时入学考试时仅次于贾安的一位高官之子。他觉得自己没能夺首魁也就罢了,偏偏排在他前面的还是一个庶出子,实在是太过丢人,所以他就自入学以来一直针对贾安。

估计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陈悦就和这人联合起来,一手坑害他。

方洱大冬天的,还摇着一把折扇,就是为了凸显出自己如魏晋才子般的风流。

“你这庶子一向心机深沉,而唐教喻向来快人快语,说不定什么时候什么话就戳中你,那卑微不堪的内心,于是你怀恨在心,故意借着人家找你帮忙的机会使坏,像你这般的庶子就不该出现在书院里面。毁坏我们广林书院的清誉。”

贾安很是厌烦这种以嫡庶论尊卑人品的言论,虽然世间的确要以嫡系为尊,可难道庶出子就没有好人,没有有志之士吗?

“这位公子话不要说太过分,庶子就算比不上嫡子,可他们之中也有一大群凭借自己努力当官作宰着书作赋的人,你凭什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方洱不屑一顾,理直气壮的说到:“就凭我是正房嫡子,朝廷规定嫡七庶三,更是自周朝以来便是嫡长子继承,所以并不是我要打压你,而是自古以来人尽皆知的道理就是如此,不说别的,将来你有了儿子,你不会把七成的财产留给嫡子吗?”

贾安无法反驳他,他当然是更偏向胡幼繁生下的孩子。可若由着此人胡搅蛮缠,那话题更是偏到没边,索性直接拉回来。

“这个公子,我们此时谈论的是我是否故意损坏了唐教喻辛苦整理的诗稿,而并非我嫡庶的问题,你如此岔开话题,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故意帮着凶手,栽赃陷害我?”

方洱面不改色,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为何要陷害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陷害的,本来就是你毁坏那些诗稿,还不兴我说了。”

“你有证据吗?”

方洱合上折扇指向唐教喻的房间:“是与不是,去搜搜看不就知道了。”

贾安想着此时阿沅应该已经替换了,但也不希望陈悦和方洱二人就这般轻易被放过。

“那请问如果并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损害那些诗稿,你们两个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啊?”

陈悦和方洱刚想大言不惭的说不肯道歉之类的话,就见方才给贾安他们上课的那位夫子站出来。

“没有证据随意冤枉他人,的确应该出面道歉。不仅如此,还应该被罚。有老夫作证诸位学子作证,你们可敢带着我们一看究竟。”

陈悦和方洱脸色难看一瞬,但随即信心十足的答应夫子的要求,于是一群人浩浩汤汤的来到唐教喻的房间。唐教喻率先推门而入,却见原来放着诗稿的桌面上空无一物。

陈悦顿时跳起来,指着贾安怒骂:“好啊,我就说你怎么一直拉着我们扯东扯西,原来是让人故意损坏证据啊。”

贾安皱眉,他似乎明白阿沅为何这般做了,淡定又轻蔑的撇了对方一眼:“着急做甚?”

然后又转而向唐教喻行礼示意:“教喻可否让学子搜查一下您的房间,看看诗稿是不是在其他地方?”

唐教喻虽说不太喜欢有人乱翻他东西,但想着那么厚一堆诗稿总不可能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答应,但陈悦和方洱又跳出来说不准让贾安和他相关的学子搜查,于是就由唐教喻和其余几位与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的学子一起动手。

最终,在唐教喻的床板底下那里找到了散落的诗稿,唐教余一看这诗稿上虽说灰尘,很多,但是字迹清晰,没有半点被晕开的迹象。

转而又想到,这字迹和之前的诗稿差不多,只要内容都还在就行,且贾安到底是济南知府的儿子,不敢得罪,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随后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态,向众人道歉:“抱歉各位,是我睡糊涂了,估计是我入睡时把诗稿拿到床前,结果一不留神就散落在床底下,没注意。”

陈悦气到跳脚:“你明明说过诗稿被毁坏了呀,怎么可能是落在其他地方?”

唐教喻尴尬于被戳穿,随即拿出诗稿给众人看:“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诗稿字迹完全不同,并非一人所写。至于之前我误以为被毁坏可能是我一时看差了,把之前我那书童毁坏的诗稿当做这部分的诗,冤枉了贾安实在不好意思,改日定当面道歉。”

终究是教喻,贾安也不好当鼻子上脸,但另外两人可就不一定。

“二位,你们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这两人的脸色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很想拂袖而去,但周围既有夫子教喻虎视眈眈,又有一堆看热闹的同窗拦住去路,两人进退两难,最后只能丢下脸面,咬牙切齿的说一句。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