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安拿到方子之后,第一时间便组织了人手在黑河附近建造水窖。
因为现在水泥还没有运过来,所以只能先用三合土或者粘土来做水窖防渗的工作。
贾安初步拟定了建20个水窖在黑河沿岸,之后会根据河流的径流情况,在黑河的支流上再多建十几个。
这些水窖面积很大,有了这些水窖。每年汛期的时候便能排出多余的河水,防止黑河河水上涨造成沿岸发生洪涝。
到了秋冬季节,干旱的时候,就能用这些水窖,补充黑河两岸的居民农业生活用水。
现在居民吃水用水,城外河边有水窖城内有水井。倒是没有,之前用水那么紧张了。
只是这些百姓们每次用水都节俭的很,不到万不得已,基本上不见他们使用饮水,反倒是像贾安一家。每隔段时间就要洗澡沐浴的反而是稀罕事。
但即便如此,贾安他们也不想像当地人,这样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洗一次,成婚洗一次,死亡死一次,那还不如杀他们算了。
现在贾安定下的目标已经完成一个,他看着自己面前列下计划表。
一,找到合适的肥田法子。这里有许多的牧场,可以和当地的牧场主合作,收集足够多的粪便进行沤肥。
另外,他记得农书上有讲一种绿肥。可以种植一种叫紫云英或者什么紫花苜蓿的东西,这两种东西都可以拿来做牧草,同时还能肥地。
如今,快要秋收了,等到秋收完毕,他就找块田试验一下,确定能用之后再想办法推广。
此外,水泥送过来之后,他决定先不修路。虽说当地的牛羊,还有贾家的奶皂都需要更快的运送出去,但身处边关贾安总有一种危机感,觉得应该把城墙修的更结实一些。
他也不知道这种危机感是从哪来的,照理来说,前面玉门关有沐白城守着,如铁桶一般,什么也进出不得,应该不至于会出事啊。
但贾安一想,世事无常,如果哪天圣上把慕将军转移阵地,调到其他地方或者又出现什么别的情况呢?到那时,扶安西州百姓的存亡该怎么办?
对此,他只能先把外面那层壳子修的结实一些,最起码在发生灾难的时候,那些异族人没那么容易攻破进城。
等到城墙修建完毕之后,他再着手修缮一下,外面一条破泥巴路吧。
之后再让阮虎过来一趟,看看能不能把着的东西送到别的地方去卖钱。顺便而且他还要考虑一下从哪里好运盐过来,范家离这里太远了,不好操作。
贾安揉着眉心在纸上图图写写,一旁的苗修看着贾安忧愁的模样,余光扫了一眼贾安的计划。
“大人不必忧愁,所幸咱们才刚来扶安西州,许多事也需要慢慢的计划。此外,属下看您想的虽然周到,但却并没有着重注意那些番人的,请问大人要如何对待这些番人。”
贾安笔头一顿,他思欲良久后,慢慢的将笔放下来。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我曾接触过一些熟番,虽然与咱们汉人合作不少,也有生意往来,但我心中仍有疑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若我们真的与生番的那些人。发生斗乱,这些熟番不会帮着他们吗?”
苗修浅浅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些东西。贾安接过一看,上面显示近些年来生番和熟番的一些恩怨往来。
原来那些生番一直认为熟番是他们族群的叛徒,和汉人交往过盛,早已不属于他们的族人,一直将其视为仇敌。
而对于熟番而言,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之下才和汉人合作,还被那些生番毫不讲理的赶出族群。甚至每次相遇还会有性命危险,这样的族人,谁稀罕!
所以每次汉人和生番发生争斗,那些熟番大多会选择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
然而,看完这些之后,贾安依旧没有放下心来:“话虽如此,但我依旧心有疑虑。”
“大人既然信不过他们,那不如亲自和熟番的领头人见一面,最起码知道他们的底线如何?将来也好做准备。”
贾安眉头一跳,似有若无的打量着苗修。他就说怎么突然提起番人的事?原来苗修是想要促成这件事,看样子这段时间这人和那些熟番没少接触。
“你觉得他们如何?”
苗修依旧还是温和平静的样子,只是对贾安建议:“属下的意见并不能决定大人的意见,最终下达什么样的命令,还得大人自己去参考一二。”
贾安沉默中,淡淡的点点头。
又过了几日秋收正式开始。“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在古代,人们认为农作物丰收是神灵的功劳,因此要在取得收获之后对诸神进行祭祀,其中社神是最重要的祭祀对象之一。
《孝经·援神契》中记载:“社者,五土之总神。土地广博,不可遍敬,而封土为社而祀之,以报功也。”
社神在周代是一个非常尊贵和重要的神只,从天子到庶人都要祭祀社神。周人祭社的目的有祈求好收成、祈雨求晴、祈求消灾,甚至还有求子、祈求战争胜利等。
祭祀土地神的日子叫社日,春秋各有一个,即春社和秋社,分别在立春后和立秋后的第五个戊日,大体在春分或秋分前后。
春社与秋社祀神的功能有所不同,如果说春社是向社神祈丰年的话,那么秋社就是向社神报丰年。以庆祝丰收为主题的秋社,实际上就是中国古代的丰收节。
在社日这一天,人们满怀喜悦的心情,敲着鼓,抬着猪、鹅等祭神牲品来到神祠。在举行完隆重的祭神仪式后,大家可以获得社酒、社肉,然后在庙前烧烤猪肉等,和着社酒一起饮用。(内容来源于网络)
贾安在社日当天带着官府上下祭拜祀神,随后带着胡幼繁作为新上任的知州来到庙会,在百姓们的期盼中,高举酒杯欢庆丰收节的到来。
这一天,无论是贵族老爷,还是平民百姓,无论是文弱书生还是糙老爷们。无一例外,都不敢在这一天不做生事,就怕打扰到祀神平静影响到来年丰收。
第二日,百姓们自发的拿出各家的工具来到自己的田中,开始收割麦子。
钐镰,指一种割麦工具。它是一套工具组合。
主要由一个刀片架、一个网包组成。刀片固定在一根木制支梁上,并有两根短把手柄握持。一根绳索系着两端,并跨过操作者的颈部,维持钐刀既保持水平,又可随意左右摆动。
操作者直立,转动身体,并自右向左挥动手臂,以钐刀割下麦秆,并甩向紧跟其后的由另一人推动的网包里。
这种收割形式叫?麦。虽然?麦效率极高,但劳动量较大,只有强劳力才能完成。钐刀极为锋利,每到麦收,总有钐刀片伤人的传闻。(内容来源于网络)
整个秋收过程中,光是被刀片割伤的人不计其数。贾安下了命令,让州府上下的大夫,除一些特别紧急的病情之外。绝大多数大夫都要率先为这些割伤腿的壮丁们开药治疗。
为什么贾安要如此兴师动众?主要是这年头,农民们对于自身的安全意识实在太过薄弱。据他所知,曾经有一位农夫用生锈的镰刀割麦子,结果划伤了腿,随便拿点草木灰止血就不管了。
谁知第二天伤口就又红又肿,这个时候他还不肯去看大夫,愣是坚持到割完全部的麦子,然后他就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过。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因为伤口感染死亡的,如果当时就医及时的话,也不会丢了一条性命。即便后面有比较走运,从阎王爷手上抢回一条性命的,那条腿也瘸了。
因此。即便那些大夫再不情愿,面对官府的强硬命令,他们也只能放下高贵的头颅,走到乡间田野中,给那些受伤的百姓开药方。
可惜这年头,百姓们手上没有多少钱,开个药下来,家里肯定入不敷出,所以那些大夫们只能硬着头皮指认了一些草药,当做偏方教给那些泥腿子们,让他们自己采药,自己治一治,实在严重了,再来找他们。
为此,这些大夫对贾家可以说没什么好脸色,但凡贾家的人有个头痛脑热的,都上下一致的总是要拖一拖,或者故意把诊金开的很高。
对此,贾涵恨不得直接吐口唾沫,到这些没有医德的大夫脸上。
他直接修书一封令人飞鸽传书送到钟晓书手上。
钟晓书也因为自己的靠山走了,在定安府经常受到当地大夫的排挤,早就待不下去了,收到这封信后,果断收拾行李,找了一家声誉不错的镖局,开始了西行之路。
不过在他过来之前,贾家只能不断忍受整个州府大夫的白眼。
但对此,贾安并不表示后悔。他觉得,大夫治病救人就不该过于看重病人高低贵贱的身份。若病人实在没钱治病,指点活路也是可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