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帝刚结束今天的早朝,正准备回去批奏折,他的贴身内侍李伴伴便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李伴伴面色惆怅的欲言又止,建兴帝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后宫又闹幺蛾子了。
“说吧,太皇太后她又怎么了?”
“太皇太后说陛下已经亲政,是时候该立皇后了,还请陛下移驾康宁宫去。”
建兴帝冷哼一声,理都不想理,径直走入殿中,李伴伴懊悔的直拍嘴巴,明知道建兴帝不待见自己这个祖母,偏偏还要出这个风头。
他生怕建兴帝恼了自己,连忙追上去说好话:“陛下,奴才该死。只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有话对你说,奴才不敢不传啊。”
建兴帝越走越快,李伴伴脚步险些都追不上了。一直到二人走入殿中,建兴帝挥退左右只留下李伴伴一人,李伴伴此时汗流浃背心里紧张不已。
“行了,瞧你那样!你自幼便跟着朕是母后给朕的,咱们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还这般胆小如鼠的样子。”
李伴伴听了这话,便知道建兴帝并没有怪他,舔着脸笑道:“难为主子记着奴才,只要陛下不嫌弃,奴才愿一直伺候您。”
建兴帝看不得他这副粘人的模样,往旁边使了个眼神,李伴伴立刻会意亲自下去煮了杯茶水,递到建兴帝面前。
建兴帝一饮而尽,总算解渴了。方才在大殿之上面对那么多大臣,为了稳住皇帝的威严,他是一点茶水都没碰,早就渴的要死了。
“下次偷偷的给朕准备好茶水,这大朝会一开好几个时辰,朕都快渴死了。”
李伴伴没办法立即应声,随即又想到太皇太后那件事,脸色又有些迟疑,建兴帝冷哼一声。
“你到底是朕的奴才,还是她的奴才?”
李伴伴吓得立刻跪了下来,这次建兴帝并没有立刻将他叫起来,只是冷笑着说道。
“朕乃天子,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自有朕来决断,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就该养颐养天年才是,偏偏要这要那。
她以为自己的想法朕会不知道,无非就是想着延续从前的风光,再弄个亲近她的皇后出来。”
这一次,建兴帝绝不会如太皇太后所愿,而且上一任张皇后差事可做的太好了,直接把嘉武帝的子嗣弄个干净,若非有建兴帝这么一个漏网之鱼,在嘉武帝可就真的绝嗣了。
不管是为了平衡还是其他,建兴帝说什么都要自己选皇后。
李伴伴听着建兴帝数落太皇太后,脑袋越发的低下去。
太皇太后张氏原为泰康帝发妻,生长子嘉武帝也就是建兴帝的父亲。
建兴帝是嘉武帝的第七个儿子,在他之前总共有六个哥哥,无一例外都在后宫争斗中死了。
而最主要的罪魁祸首就是嘉武帝的皇后,太皇太后张氏的侄女。
这位张皇后仗着出身尊贵,又有嫡子在膝下,越发容不得后宫中其他的女人。
嘉武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她还可以做做样子,生怕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导致嘉武帝被当时的泰康帝四子抓住把柄没能登上帝位。
等到嘉武帝真的登上皇位之后,张皇后就再也按耐不住了。在她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才能登上那至尊之位,其余的皇子都是障碍必须得铲除。
嘉武帝在位仅仅五年,就有五位皇子直接或间接的死在张皇后手下。
就连贾如瑶这个只有一个女儿的后妃,也会饱受张皇后的各种折辱。
要知道嘉武帝刚登基的时候,可是直接收拾掉了贾家。虽然贾安尚在人世,可在那五年时间内却一直没能重返官场,只做一个平民而已。
再加上贾如瑶本身就是泰康帝硬塞给嘉武帝的,即便长得再美,嘉武帝对她也实在喜欢不起来。若非走运生下一个女儿,只怕贾如瑶就要在这深宫中被磋磨致死了。
好在贾如瑶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只要张皇后和嘉武帝等人不欺辱到她女儿头上,她再怎么受苦也是能忍着的。
而在弄死了其余五个皇子之后,张皇后更加得意自满。嘉武帝虽然知道是自己这位皇后做的好事儿,但当时他就只有一个儿子了,在没有新的儿子出生之前,他说什么也得忍着。
那段时间反而还平安无事,而张皇后也因为表面的风平浪静,觉得太后之位胜券在握。渐渐的放松警惕警备,仇敌抓住时机,直接弄死了她唯一的孩子。
而皇长子的死是整个后宫,甚至前朝合谋的。只因张皇后实在太狠了,她哪怕只是将那些皇子废黜也好过直接弄死。
断了这些人的希望,他们怎么会甘心让仇人之子登上那至尊之位呢?
建兴帝虽没有亲眼看过,但在后来的宫女太监口中也听到过,那段时间张皇后的疯魔。
据说张皇后当时抱着皇长子的尸体痛哭哀嚎,连血泪都流出来了。
可惜她再怎么哭也没能把自己的儿子给哭回来,从那以后,所有的人都说张皇后疯了。
更加佐证这一点的是,有一天张皇后竟拿着一把长剑冲进后宫中,将那些曾经生育过皇子的妃嫔全部杀死。
而当时的嘉武帝正在外狩猎,并没有及时赶回后宫,那他着急忙慌赶回来的时候,就只能见到一排排的妃子的尸体,以及好不容易从张皇后手中活下来的,惊慌失措差点疯掉的女人们。
贾如瑶在张皇后发疯的第一时间便赶紧带着女儿宫人们躲起来了,顺便还救了不少低阶妃嫔。
她带着这些人躲进了冷宫中,也正因如此才在张皇后疯一般的杀戮中侥幸活下来。
嘉武帝看着后宫血流成河的模样,顿时气的差点晕过去,据传言说当时嘉武帝将人绑去了宣镇殿内。
二人发生非常激烈的争吵,声音大到外面的宫女太监们都能听到。
虽然嘉武帝将人全部都灭口了,但建兴帝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问张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不是疯了之类的话?
张皇后的回答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只说他父亲出来之后,面色阴沉,当即便下旨废后,就连当时的太后出马请求嘉武帝网开一面都没能成功。
而张皇后的做法更加让前朝后宫胆寒,这么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定时炸弹,谁还敢让她继续坐着皇后的位子?哪怕是张家,也不敢再求情了。
于是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废后的旨意正式下达。虽然辞藻华丽但无一例外都透露着嘉武帝对张皇后的痛恨,甚至在结尾处,直接扬言皇后疯魔不可为后。
处理完张皇后之后,又接连办了好几位高位妃嫔的葬礼。整个后宫就只剩下贾如瑶一个高位妃子,剩下的全部都是零零散散的低位妃嫔。
嘉武帝为了收拾张皇后闯出来的烂摊子,忙的不可开交,又要兼顾着朝堂正事,更加心烦意乱。
此时他也顾不得以往与贾家的恩怨,只能让贾如瑶接过凤印,让她帮忙管着后宫的事。
张太后此时又跳出来坚决反对,但经过张皇后那么一闹,嘉武帝对于张家的女人实在不敢信任。不管张皇后怎么反对,他都坚决的要让贾如瑶去管这后宫的事。
好在贾如瑶在贾家时,就被胡幼繁严格教导培训了不少管家知识,后来又在宫中沉浸多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
她把后宫管的井井有条的,之后又把失宠已久但资历又够的妃嫔们提了位分,免得后来嘉武帝选秀又有哪些高门贵女占着高位。
一时之间,后宫上下无不信服,甚至当时就有传闻嘉武帝这是要让贾如瑶做继后。
可惜当时嘉武帝并没有表明自己有立贾如瑶为后的意思,据说当时还有多少后妃深表遗憾,她们是真的害怕再来一个张氏。
就在嘉武帝准备重振旗鼓临幸后宫,给自己生个儿子的时候,太医却给他带来一个噩耗。
原来那位张皇后在收拾完所有的皇子之后,觉得嘉武帝有他的儿子就够了,没必要再继续生,居然胆大妄为到给嘉武帝下了绝育药。
此时的嘉武帝已经没有了生育的能力,没办法再延绵后嗣了。
嘉武帝气的大发雷霆,不顾张太后的恳求直接抄了张家,并借着各种由头将张家人满门抄斩,张皇后本人也被施以极刑,痛苦至死。
张太后从此一病不起缠绵病榻,甚至就连儿子病倒之际也没去看望过。
虽然嘉武帝瞒的死死的,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所有人便知道嘉武帝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他们纷纷起了心思,想让嘉武帝从宗室中过继一个孩子继承皇位。
可对于嘉武帝而言,别人的孩子哪有自己的儿子舒心,他辛辛苦苦才经营好这个皇位凭什么要便宜别人?
可不管嘉武帝再怎么折腾,甚至就连青楼妓子都宠幸了,后妃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怀孕。
就在嘉武帝越发绝望的时候,贾如瑶站了出来,并带来一个好消息给他,他也是有儿子的。
事情就是这么戏剧化,当初在张皇后还没有给嘉武帝下药的时候,那时候嘉武帝为着皇子们接连死去而酗酒。
一次酒醉之后,他随便找了一个洒扫宫女宠幸,醒来又见那宫女长的并不好看,就直接将人扔到一旁,也不给个位分就走了。
而那名宫女本人也没有攀龙附凤的意思,甚至还因为嘉武帝宠幸了她,整个人胆战心惊的,生怕后宫里的妃子收拾她。
偏偏她就那般走运,只一次便怀了身孕,而此时后宫中关于张皇后善妒的名声已经传的风声鹤唳,那宫女如何敢冒风险把自己有身孕的消息上报给皇帝。
她怕自己真说出去了连命都没了,可是她也不敢把孩子拿掉,万一走漏风声,很有可能被发怒的皇帝给处死呀。
就在陈姓宫女绝望之际,她的一个同乡正好就在贾如瑶宫里做事,听到她怀有龙胎之后,立刻便拉着她找到贾如瑶。
而此时的贾如瑶因为张皇后之前的折辱万般痛恨对方,她也很想反击但贾如瑶本身并不受宠,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完全不是张皇后的对手。
在这时那个陈氏出现了,贾如瑶虽吃惊于这宫女的走运,但她看着那陈氏的肚子,心里却有个想法:按照张皇后这么作死,嘉武帝迟早有一天也会受不了她的。
如果她能够保住这个孩子,并将他抚养长大,那么即便斗不赢皇长子,这孩子长大之后最起码也是个王爷,那她和她的女儿后半生也有着落了。
于是贾如瑶瞒天过海,将那宫女假称染病已死,实则偷偷运到冷宫去,暗地里经常照顾他们母子,而那陈氏也在冷宫中生下了建兴帝。
可惜陈氏命薄,建兴帝刚出生没多久,便因为月子没坐好,染上月子病死去了。
当嘉武帝看着只有一两岁的建兴帝时,激动的老泪纵横,他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儿子了,没想到上天待他不薄。
他当即就将贾如瑶晋升为贵妃,而建兴帝的生母陈氏为昭仪。
本来按照嘉武帝对于贾家的防备,不该是贾如瑶去抚养建兴帝的,可惜那时候的建兴帝已经与贾如瑶格外亲近,说什么也不肯分开。
没办法,嘉武帝再三思索之后,他只能将建兴帝记在贾如瑶的名下,而做完这一切之后,嘉武帝的身体也不行了。
嘉武五年,嘉武帝走完了短短的一生。他临死之前仍在担心年幼的建兴帝是否能够承担责任,故而选了四名辅政大臣辅佐,贾安身为建兴帝名义上的外祖,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也让嘉武元年被摁下去的贾家又死灰复燃,以张太后为首的守旧派自然不甘心,闹腾着想让嘉武帝收回成命。
但嘉武帝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听他们的了,临走之前,他死死的拽着贾如瑶的手,要求她一定要看顾好建兴帝。
若建兴帝真的不幸早夭,那么她留下的暗卫就会送贾如瑶和贾家人上路。
贾如瑶沉默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良久后只能长长的叹口气,向她保证自己一定会护着建兴帝。
而嘉武帝则带着对未来的惴惴不安,踏入阴间,去向自己的列祖列宗赎罪。
建兴帝登基之后,因其玉碟在贾如瑶名下,故而将贾如瑶立为太后。
太皇太后阻止不了,就只能去争夺辅政大权,所以在建兴帝为亲政之前,一直都是由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而贾太后只负责建兴帝的饮食起居。
太皇太后性子霸道,即便建兴帝后来越长越大,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和能力,也不肯放手。
好在建兴帝,后来凭借自己的聪明睿智,还有贾安等辅政大臣的支持,总算从太皇太后手中夺过权柄,正式亲政。
太皇太后也不得不搬入康宁宫去做一个颐养天年的老祖宗,但可惜这位老女人显然不甘心如此,还想着插手建兴帝的后宫之事。
但张家已经败落,太皇太后即便想弄一个张家的女儿进宫也弄不出来,就只能挑挑拣拣的找了一个她妹夫家的女子。
她觉得关系拐了又拐,皇帝应该不会那么介意,可惜建兴帝连她本人都不想见,又怎么会接受一个所谓的表妹?
建兴帝想起这档子事,便觉得心烦,随后又想到什么问道:“母后那里可有什么事?”
一提到贾如瑶,李伴伴脸色也轻快起来了:“没什么,只是太后担忧陛下你这段时间忙于正事,忘了吃饭,故而吩咐奴才一定要嘱咐您好好用膳。”
建兴帝听的心里十分慰藉,这才是一个长辈应该做的事情。
而贾如瑶也正因为恰到好处的关心照顾,以及从不在正事上过多插手的态度,才能赢得建兴帝的尊敬爱戴。
即便是建兴帝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世,想要立自己的生母为太后。贾如瑶都从来没有反对过,相反她甚至在朝臣们反对的时候,亲自出马说服众臣,立陈氏为太后。
这么一对比,皇帝可不就更亲近贾太后了吗?
李伴伴心里想着,忍不住对太皇太后摇头,都那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知深浅,也难怪建兴帝越看她越不顺眼。
而此时,建兴帝想起在朝堂上没有见到贾安,略有些疑惑的问道。
“说起来,朕没有看到外祖父,可是外祖父病了?”
李伴伴闻言一愣,他并没有听到宫外有传闻说贾大人身体不适,这并没有休沐,贾大人一向勤政怎会无故缺勤?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就进来了,在建兴帝一脸疑惑的注视下磕磕绊绊的说。
“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她,太后娘娘她晕过去。”
建兴帝听后大惊,贾如瑶早年曾遭受过张皇后的各种折腾,这些年身体一直娇弱。可也没有虚弱到大病一场的地步,怎会突然晕过去!
“传太医啊,还愣着干什么?”
建兴帝传来轿辇,火急火燎的赶到慈恩宫去。
而此时的慈恩宫上下已经忙作一团,贾如瑶的女儿齐国长公主,此时正哭的梨花带雨,她跪在母亲的身旁,吓得脸色苍白。
建兴帝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而李伴伴也顺势找到慈恩宫的管事太监,要求他赶紧让那些乱作一团的宫人们安静下来,莫要吵着太后娘娘。
等到太医将贾如瑶唤醒之后,就听贾如瑶哭泣的说道:“母亲,母亲她,去了!”
建兴帝,齐国长公主顿时大惊,他们前不久才在宫宴上见到胡幼繁,虽然两鬓斑白,但看着仍是个身体健朗的老太太,怎会突然就去了呢?
直到这时,一直跟在贾如摇身边的嬷嬷,红着眼睛将手中信递给建兴帝,建兴帝看过之后顿时气的跳脚。
“混账,混账!居然敢谋害朝廷命官,他们是吃的熊心豹子胆吗?”
没错,胡幼繁并不是寿终正寝或者病逝,而是有人投毒,只因贾安在建兴帝亲政之后,决心要把贾寰曾经遗留下来那些书籍公之于众。
而对于一直警惕他的守旧派而言,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但建兴帝不是嘉武帝,他本人对于守旧完全没有什么想法,相反,他更赞赏于自家祖父和那些朝臣们做过的变法图强。
所以,当贾安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二人一拍即合,甚至他们还找到了当年参与过泰康帝变法的各类官员,想要重启变法。
守旧派三天两头的上折子抗议,甚至把朝堂当成菜市场争吵,也没能阻止建兴帝变法图强的决心。
他们便起了歪心思,觉得若是把贾安给弄死了,革新派缺了主力,说不定就会一哄而散。
却没想到胡幼繁吃了那块有毒的糕点,替自己丈夫挡了一劫。
而贾安在得知胡幼繁是替他而死的,顿时大病一场,此时还躺在家里起不来。
建兴帝立刻派了太医院最好的两名太医过去救治,生怕自己这位得力干将一病不起。
而此时的贾家愁云惨雾,贾涵盲目的主持着自己母亲的葬礼。他想不通明明昨天还好好的,自己去上朝之前甚至胡幼繁还亲自出来给他披了一件披风。
怎么现在一回家母亲就没了。
贾涵的妻子李氏看着贾涵的样子,忍不住心慌:“相公,你要保住自身啊。否则婆母在天之灵,怎么放心呢?”
贾涵听了这话如梦初醒,他跌跌撞撞的跑到胡幼繁的棺椁面前,猛的一下扑上去。周遭的人都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连忙跑过去制止,就听贾涵又哭又闹。
“娘,娘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呀?!娘你看看儿子,你看看儿子。”
贾澹原本还在后面死死的拉着他,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位嫡母他平日里也是十分敬重的,偏偏却被人毒杀而亡,此等深仇大恨,若不能报仇那贾家人都枉配为人了。
“兄长,弟弟知道你痛苦万分,但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杀害母亲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父亲也还躺在床上,你要振作起来啊。”
贾涵哭得抽噎,他含下泪水,眼睛死死的盯着胡幼繁的棺椁,其中的恨意更是看的周遭的人心里一惊。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而此时的贾安已经在两位太医的救治之下缓缓醒过来,他起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求阿江和阿沅带他到胡幼繁身边去。
阿江和阿沅看他这样,心里也悲痛万分。他们轻轻的扶着连走路都站不稳的贾安,一边哭还一边安慰。
“老爷,您节哀啊。否则太太她去了又如何能安心啊。”
贾安痴痴的望着停放胡幼繁棺椁的方向,无论阿江阿沅如何劝阻,都阻止不了他一点一点的挪过去。
“不要拦着我,她还等着我呢,她还等着我呢。”
众人无法阻拦,只能叫来几个强壮的家丁把贾安给抬过去,贾涵看到贾安过来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
原本还想让贾安回去休息,可见贾安那痴迷的看着胡幼繁棺椁的样子,只得把口中的话语给咽回去。
贾安颤抖着被人扶到胡幼繁旁边,要求众人棺材板给打开,有下人想要阻拦,说这样不吉利,容易惊扰死者。
贾涵却阻止了:“让爹看看娘吧,这已经是最后一面。”
而原本要钉棺材的人,无意间抬头看到贾安那略带祈求的眼神,忍不住心中一颤,只好放下手中的家伙事,轻轻的挪开棺材板,露出胡幼繁的真容。
此时天气寒冷,胡幼繁的尸身还没有腐烂的彻底。贾安对于那空气中弥漫的臭味置若罔闻,反而仿佛在捧着一件绝世珍宝般捧着胡幼繁的脸。
他细心的为胡幼繁整理妆容收拾衣裳,用眼神一笔一画的描摹下胡幼繁的面容,似乎要将她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你这辈子跟着我好日子,没过几天好日子,反倒还要为我担心受怕。
下辈子…下辈子找个爱你的好男人嫁了吧,别再遇到我了。”
眼泪顺着贾安的眼角划过脸颊落到棺材中,贾安一直盯着胡幼繁的遗容盯了许久。
直到时间不能再耽误了,这才被贾涵强硬的解开死死抓着胡幼繁的手。
砰砰砰!连续几声,棺材板被死死钉住。贾安就这么痴痴的望着那棺椁,一直到出殡准备下葬了,他都一直盯着。
任何事情,哪怕是朝堂上建兴帝派人来询问,都无法打扰他追随胡幼繁的目光。
而等到胡幼繁正式下葬之后,贾安再也没了以前的精气神。
他整日都坐在自己的院落里,收集以往胡幼繁用过的所有物件,从不假手于人,细心的清理维修,为的就是将这座院落保持的和胡幼繁离世前一样。
贾安的状态被有心人得知后,他们都觉得即便贾安不死,心也垮了,那么革新派没了贾安的领导,自然也就无足轻重。
他们满心满意的觉得这次肯定还能像以前一样将革新派给打压下去,可没想到贾涵却强势出场将守旧派打得措手不及。
再加上有建兴帝的支持,贾涵把守旧派各种罪证被收集起来,各路人马无论高低贵贱,全部都被拉下马去。
太皇太后三番两次的想要借机生事,保住守旧派的人员,却被贾如瑶和建兴帝联手囚禁在深宫之中,自身难保。
这场大清洗持续了整整五年,建兴帝和革新派这才把守旧派彻底清扫出朝堂。
据说守旧派的官员被处斩的时候,每次都有人能在一旁的茶楼里看到一位苍老的身影。
贾安就这么一直静坐在茶楼中,静静的观看每一个害过胡幼繁的人走向死亡,直到最后一人死去,这才彻底离开朝堂,将事情交给年轻人。
在贾涵等人的带领下,他们借助贾寰遗留下来的技术,不断的变革开发更多新奇的技能。
整个国家由原来的僵化颓废腐烂,焕然一新,变得积极向上,摆脱了封建王朝只能延续200来年的魔咒。
周朝延续了400年,中间也没有像汉朝那般断过,直到周朝末年,资本主义已经势不可挡。
作为阻挡资本主义发展的封建势力,皇室最终妥协。华夏确定了君主立宪制,周皇室成为国家的吉祥物,国家由议会主管执行权,立法权,司法权。
皇室只是一个代表华夏的象征而已,华夏的学生们在学习历史的时候,都以泰康帝和建兴帝两次的变法图强视为近代史的开端。
而贾寰,贾宇,贾安也被后人认为是开启华夏近现代发展的灵魂人物,被尊称为贾家三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