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这时又冒出来:“陛下,臣以为应先将尉迟敬德看押起来,万一他要是畏罪潜逃了怎么办?”
武将这边发出一阵嘲笑声,还有人小声议论:他逃跑?老许吃错了药啦?可能老许疯了,哈哈。在一片嘲笑声中,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窜了出来,一拳直击许敬宗面门,许敬宗的鼻子立刻就出了血,整个人向后躺倒在大殿上,老尉迟飞身而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李世民忙站了起来叫道:“快拉开,拉开!”
整个大殿顿时乱如集市,有起哄的、有受到惊吓的、有呵斥的。程咬金、秦叔宝两人赶忙上前将二人拉开。尉迟敬德边与许敬宗边撕扯边叫道:“你个狗东西,让你诬陷我,看某家不打死你个狗东西!”
程咬金一屁股坐在许敬宗左袖子上,秦叔宝两手按着许敬宗的右胳膊。李世民一看这俩哪是去拉架的,完全就是去拉偏手儿的。可是三位国公,也不好让殿内武士上去动手。好在此时费了半天劲的四人终于分开了。再看许敬宗两个黑眼圈、鼻血糊了一脸,嘴唇也破了,朝服也撕裂了,官帽也滚到了一边。号怀在人群中伸脖子看热闹呢,心想:我的天呀,这群老家伙够猛的呀,不愧是门神!牛。
李客师眼尖见许敬宗破了的袖内掉出一封信,忙指着叫道:“那是什么?”
这一声,许敬宗与老尉迟,连带劝架拉偏手儿的程咬金和秦叔宝都愣住了。李世民忙道:“承范拿上来!”
李道宗赶紧两步抢上前去,将地上的信拿起来呈给李世民。李世民从内侍手中接过来一看,呆住了,他向左右看了看说:“来人将许敬宗押下去,不准任何人探视!退朝。”转头对内侍小声儿说:“传长孙无忌后殿见朕!”
众臣一看李世民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走了,紧接着就有内侍来传长孙无忌去后殿。众人也只好下朝走了。号怀不知道什么意思忙问:“爹?这……怎么个意思?”
敬德还没说话,李靖过来了小声儿说:“怡然居见!”
众新风股东翻身上马,倒是号怀和李恪坐马车的最后到。
新风怡然居后院阳光房内。号怀给各位叔伯沏上茶问:“这是?什么个情况?”
李靖先说话:“估计这事儿跟长孙无忌有关,陛可能又要偏袒他。”
敬德忙问:“号怀,详细说说吧。”
号怀惊讶道:“说什么?那个风一样的男子——家飞没告诉您吗?”
敬德一叹气:“唉,你忘了,家飞就那样,能说一个字决不说两个字!”
号怀无语:“就是昨天我得到消息,听说长孙家要陷害您,但您也知道,这个猫它毕竟,嗯,说不太清楚,葱油猫只好等晚上亲自去打探情况,葱油猫见许敬宗写完了参您的折子落了款,才知道他的名字,葱油猫它多机灵呀,他发现了长孙府与许敬宗往来的信,就一直在房梁上等到半夜把信偷了出来,然后我和猫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封能证明是长孙无忌让这个许敬宗诬告您的信被发现,才让猫头鹰去送信,后面家飞就来了。”
敬德点头说:“家飞回来说让我想办法,在大殿上与许敬宗撕扯,把左袖子撕破,里面有一封能证明我清白的证物。”
号怀无奈的说:“说明白了他能死呀?”
敬德道:“主要是时间太紧张了,说完他就去盯着那个许敬宗去了。”
程咬金笑道:“老黑,你这演得也太差劲了,连点铺垫都没有,上去就打!”
秦叔宝气道:“这个许敬宗为什么非要陷害你?”
李客师奇怪:“你说,他造的那个信是怎么回事?”
号怀摇头:“只知道是从西市取回来的,具体的不太清楚。”
小六进来:“老爷,三少爷,刑部派人来通知老爷明天巳时去刑部接受问询。”
敬德问:“人呢?”
小六说:“走了,来人小声嘱咐李大人说陛下可能会去。”
李靖这时说:“这倒没什么,关键是那封诬告信!刚才陛下亲口说了是敬德的字。”
众人相互一阵对视。
再说太极殿后殿内,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端坐在殿内。长孙无忌进殿一看妹妹也在?行了礼。李世民赐了座,说:“拿过去。”
长孙无忌接过来一看,正是刚才从许敬宗破官服里掉出来的那封信。但关键是信上的火漆封印是长孙府!长孙无忌面露惊讶之色。李世民沉声说:“打开看看。”
长孙无忌应声抽出信封内的信一看,十分简单,只说让许敬宗派生面孔去西市放生池,找一名白衣男子,暗语照旧,去取敬德通敌的证据。
长孙无忌眼晴瞪得老大,跪下说:“陛下,臣没有,不是臣,臣……”
李世民见长孙皇后面有难色,只得说:“无忌,先起来,朕……相信你,但,这个字你应该认识,到底是你府上的什么人?”
长孙无忌忙说:“臣,臣一时间,也,也无头绪……”
长孙皇后柔声道:“哥哥,陛下日理万机,你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此事你回去好好查查,这也是陛下给你的机会,你要想明白,莫要自误!”
李世民仍沉着脸:“无忌,回去好好查查,莫要让府里人连累了你!还有明日巳时你也去刑部,但别乱说话,朕……会维护于你,但你要做明白人,懂吗?”
长孙无忌一听赶忙谢恩出宫去了。
次日,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一起来到刑部内堂。李世民坐在上首正中,左侧是李道宗,右侧是孙伏伽。下首两排坐椅是前来旁听的六部九聊。李恪与号怀在上道李道宗左侧最边上一条长凳上坐着。
李道宗首先开口:“陛下,因李恪与号怀为我刑部顾问,此案十分奇特,因此臣请了他二人提供技术方面的参考。”
李世民想了想说:“号怀与恪儿虽然年少,但上次破获少女拐卖一案确实很有见地,然而此案涉及号怀的父亲,号怀还是尽量不要发言,以避嫌疑!”
长孙无忌明白这时陛下怕号怀不依不饶。
号怀忙起身:“是!”由于他与李恪坐在同一条长凳上,他一起身凳子立刻就翘了起来,李恪猝不及防摔了个大屁墩儿!在场众人忙咳嗽的咳嗽、掩面的掩面。李世民只好抿嘴掩饰心想:这俩又开始了!
李世民道:“承范,你来主审吧。”
李道宗一拍惊堂木说:“呈上证物!”
有一名书吏将那封诬告信呈了上来。李道宗又说:“将尉迟敬德以往所上奏折呈上。”
李道宗命人将诬告信与奏折一上一下平放在一个托盘内仔细看了后说:“确为同一字体,请陛下御览!”
说着将托盘端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看了眼示意给在场六部九卿观看。众人一致认为是同样的字体。
其实李世民心内根本不信,敬德对自己的忠心毫无可疑,可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时敬德已经急了站在内堂正中叫道:“我为什么要与西突厥私下沟通?”
李恪突然站起来:“父皇,儿臣以为此事疑点颇多!”
回头一看,果然号怀也像李恪刚才一样,咬牙切齿的从地上爬起来。李道宗一看说:“来人,给蜀王殿下和蓝田子爵上两把椅子!”
李靖这时站起来说:“陛下,敬德根本没有通敌的动机!”
长孙无忌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不说话,也没表情。
许敬宗的脸肿得像个猪头,口齿不清的说:“陛哈(下),他可能四(是)为了引突厥的兵谋缓(反)!”
房玄龄奇道:“他手握重兵,要谋反还用从西突厥借兵?西突厥的兵刚到边关长安不就知道啦?你这思路太不合理了!”
众人一片赞同之声,只有长孙无忌不出声,李世民瞪了他一眼。长孙无忌连忙跟着点头。
号怀向李恪一阵嘀咕,李恪站起来说:“父皇,这封信能否给儿臣看一眼?”
李世民点头。众人只见号怀拉着李恪一起走到后堂的大门处,让李恪从侧面拿着信,使大门处的光最大限度的透过信。号怀又从袖内掏出一个铜的圆形巴掌大的盒状物,单手一捻就将小圆盒错开成两个相连的圆片儿。号怀通过其中一个玻璃的圆片对着信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心想:果然!
于是收起了小圆盒对李恪一阵耳语。李恪突然一声:“啊?这也行?”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李恪这一嗓子吊起了好奇心。
李世民气道:“号怀,大声儿说!”
号怀皱眉:“您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李世民被他气乐了:“朕,朕让你尽量避嫌而已,别废话了,快说发现了什么?”
号怀得意的一笑,李世民立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号怀说:“陛下,许大人可能是没什么见识,这不是我爹,啊,不是鄂国公所写的信,而是裱糊而成的一封假信!”
李世民皱眉:“噢?承范去看看。”
李道宗应声直到走号怀身边,号怀双手把放大镜递给李道宗说:“李大人请看,透过光能看到这些字的边上有非常细微的一条细缝。”
李道宗看完说:“陛下,确有细缝!”
众人依次凑过去看了说:“嗯,真有缝?”
李恪在一边配合的叫道:“呀,真有,直接看没有,通过这个玩意儿一看就有!”
许敬宗连忙叫道:“这,这是号怀的妖速(术),满藏(长)安都滋(知)道,他会妖速!”
号怀轻笑了一声说:“许大人,您忘了一个关键的事儿,如果是裱糊而成的东西,它怕水,往水里一泡就散了!”
李世民在书画一道上也是颇有些造诣,对于裱糊这门技术并不陌生,号怀这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此时李世民的心思全都转移到号怀拿出来的那个铜盒上,于是微笑着说:“承范,拿过来,朕看看。”
李道宗忙拿了过去。李道宗与孙伏伽一左一右架着那封信。号怀在下边站着出主意:“陛下,可以在信后面点盏灯,透光看得清楚!”
李世民一个眼神,李恪立刻亲自点上一只大烛灯。李世民拿着放大镜仔细一看,果然有缝。于是命衙役拿了一个大铜盆里面盛放清水。李世民将信平放在盆内,不一会儿字都纷纷飘了起来。李世民一看大怒:“许敬宗!你好大的狗胆,诬告当朝国公,该当何罪?”
许敬宗忙跪下狡辩:“啊?陛下,臣,臣子四(只是)被,被那个毛贼骗了!陛下,臣也是想着滋事体大……”
李道宗气道:“住口!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毛贼?毛贼在哪儿?说,毛贼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号怀在一边嘀咕:“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李恪听得清楚看了看号怀,差点没乐出来,偷偷杵了他两下。
李道宗气道:“你就是那个毛贼,知道吧!”
李世民此时把那个小铜盒收起来放进自己的袖袋内说:“行啦,真是一场闹剧,敬德你受委曲了,承范将这个小人流放岭南!”
号怀忙向李世民伸手:“陛下,臣的放大镜……”
李世民仿佛没看到一样,直接忽视号怀的问题:“号怀,汝父得证清白,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号怀满脸懵的指着自己:“为什么是我要表示?我表示啥?”
李恪在一边小声儿说:“快中午了,吃一顿呗!”
号怀如梦初醒:“噢,好,好,那个,我,啊不,我们尉迟府请陛下和各位大人去新风酒楼搓一顿儿!”
敬德忙补充:“吃顿便饭,嘿嘿!”
号怀还想接着问放大镜的事儿,李恪在一边小声儿提醒:“进了我父皇的口袋,你还想要回来?做梦吧。”
号怀无奈。这时李道宗过来拍了拍号怀的肩膀问:“唉,那个玩意给老夫也弄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