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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女妖当剑仙怎么这么熟练?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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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再硬的嘴

“愿闻其详。”姜湖将给张持道的茶杯向前推了推。

显然今天张持道绕着江边赤壁转了一大圈、精神也绷紧,的确有些累了,当即抓起来杯子喝了一口,也没顾得上凉热。

咽了水,他沉声说道:

“之前我们在两淮也察觉到有魔气弥漫,或许是因为和之前两军在淮上攻伐有关。

魔头也想要去两淮寻一寻空档。其实除了魔气之外,我们还发觉有邪修的踪影,诸如嗜血道、炼魂门,都有弟子出没。”

江南频繁有魔头现身的事,苏秋夜并不知道,但是邪修出现在两淮,她是知道的。

此次洪驾风代表蜀山前往江南和赵家以及江南宗派洽谈,一部分原因也是这件事。

对付邪魔外道,正道宗门自然责无旁贷。

“正因为那里鱼龙混杂,所以之前也并未派遣太多的人监视,以免打草惊蛇。”张持道无奈的说道,“但是现在也必须要去两淮探一探了。”

“说起来倒是因为余贸然行事了。”苏秋夜说道。

“除魔卫道,我辈之责,所以也怪不得师姐。”张持道对此倒没有抱怨的意思,拱了拱手,“但还需要师姐相助,前往两淮一探究竟。”

苏秋夜颔首:

“这是自然,我师徒原本就是要去两淮的,如此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事不宜迟,巴陵这般事败,说不定幕后之人也会有所察觉,既然已经耽搁了一日,还是速速启程为妙。

请天师在前面带路,连夜赶往淮上。”

“也好。”张持道起身,虽风尘仆仆,但目光坚定,随手一招,湛卢剑已再一次出现,“我们走!”

看着湛卢剑化光而去,苏秋夜的唇角微微翘起。

旁边的姜湖:???

师父你这是什么表情?

“师父是欣赏张天师?”他诧异的问道。

“不,只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位朋友的影子。”苏秋夜微微侧头,又看了看他,目光之中分明带着揶揄。

“只是朋友么?”姜湖忽然有些愤怒。

调戏自家小男人得逞的苏秋夜,足尖在窗框上微微一点,衣带飘然间已经落在流光剑上,她负手而立,看着天上压下来的云:

“对,只是朋友,就像你我,只是师徒,清清白白。”

姜湖翻了翻白眼,行吧,嘴硬就嘴硬吧。

要是师父不嘴硬,而是和小妖女那般笑盈盈、甜腻腻的唤着,那也不是师父了,姜湖反而会觉得古怪。

管她呢,再硬的嘴,亲着也是软的。

流光飞掠,刺破重云。

——————

如果说青螺岛是现实中孙一平和林沫初相逢的地方,那么显然淮上就是苏秋夜和姜湖的相识之地。

当时苏秋夜就是在淮上不知道哪个旮沓角落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姜湖捞了起来。

如今山河大地在剑下掠过,重回淮上,两人的心绪也有所不同。

当初的苏秋夜,也只是因为内心里是一只小妖女而有着对妖族的怜悯罢了;当初的姜湖,更是不知道眼前这些蜀山中人是什么来路,战战兢兢之余,也难免心忧之后的寄人篱下。

而现在······苏秋夜微微侧头,看向不远处稍稍落后自己的姜湖,眸中流淌过一丝柔情。

姜湖本在低头看着飞过的山川,隐约感觉到了什么,霍然抬头,奈何鼓荡的风却不如其名、不解风情,吹拂着苏秋夜的秀发,遮掩住了半边容颜,也切开了本应该交织在一起的目光。

“师父,怎么了?”姜湖好奇的问道。

“无事,怕你掉下去。”苏秋夜的声音远不如目光那般柔和。

但是这听着分明就像是在和情郎赌气的小女生。

姜湖无可奈何:

“徒儿若是御剑都能摔下去,那还有何颜面说自己是浣纱峰弟子?”

苏秋夜哼了一声。

你这欺师灭祖的逆徒,现在也没有颜面说自己是浣纱峰的!

“前方就是寿春了。”张天师的声音不知道从前方哪一朵云中传来,“我们先下去歇歇脚吧?”

“也好。”苏秋夜颔首道。

剑光落下,入眼所见,纵横交错的淮上河网之中,若明珠一般坐落着一座大城。

但其远没有往日的繁华,不见灯火、不闻人声。

天色向晚,城头上也只有稀稀疏疏的光点。

这里在短短半年前曾经经历过攻防大战,南北数十万大军在此厮杀,在军中效力的金丹散修一路从城外杀到城内,斗法留下的凹痕、投石机轰击的坑洼,漫山遍野,一直延伸到城墙上。

不少屋舍还都残破,城外更是已经荒草萋萋,不见房屋市集。

“寿春城外,曾经有两淮最大的市集,繁荣之时,昼夜不停,往来客商若过江之鲫。”来到两淮,倒是姜湖这个无家可归之人,可以充当半个向导。

毕竟在淮上还没有沦为一片战火的时候,在涂山狐族仍然是本地最特殊的大族之时,姜湖这个涂山少主自然也没有少来过这里。

这寿春城外市集也可以说是少有的妖族和人族做生意的地方,甚至还有不少南疆和东海的妖族,也冒充成涂山妖族的模样,来此售卖东西,大家心照不宣。

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淮上市集的繁荣。

此类集市从寿春一直延伸到涂山,沿着淮水星罗棋布,而寿春凭借郡府的地位和交通便利,得天独厚,城外集市自然是规模最大的。

而如今,一场大战,一切成劫灰。

“寿春城高池深,攻城的时候,城外市集的屋舍都被拆成木石,或被守城军队用作檑木滚石,或被攻城军队用作投石机。”张持道落在城外的一片荒草之中,不远处还有连绵的坟丘。

显然掩埋的是战死的士卒,而大大小小的坟丘前还插着一块块木牌。

“这才有半年功夫?风吹雨打,不少木牌上的墨迹都已经模糊。”姜湖喟然叹道。

张天师摇头:“多半年功夫,却还没有家人闻讯来捡骨,那多半就是要在此尘归尘、土归土了,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干系?

再过些岁月,同袍皆战死,谁又还记得谁?”

姜湖瞥了一眼他,没想到百年前的我爹,似乎真的是一个看穿红尘的出尘道人。

只是没想到,百年之后,反倒是为红尘所羁绊,有了舍不得、放不下的人。

张持道只觉得姜湖的目光有些古怪,但他也未多想,只道是年轻人还没能“勘破”。

“当时天师也在此地?”苏秋夜忽然问道。

张持道并没有否认:

“双方军中都雇佣有散修,其中不乏修为达到金丹之辈。

虽然相比于我等正道宗门,这些金丹不值一提,即使是我宗中修为深厚一些的筑基弟子,都有一战之力,但是对于凡人来说,依旧是掌握伟力的存在。

所以正道宗门无法约束这些散修何去何从,却也不能让散修将一身修为发泄在寻常百姓的身上,一旦有战事开启,派驻修士监督战场也是公认的规则了。

苏师姐认为可有不妥之处?”

苏秋夜淡淡说道:

“那妖族围攻涂山之事,天师也应该知道了?”

张天师恍然,这是要给自家弟子出头?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姜湖,心中古怪:

这苏秋夜是人族剑仙、蜀山脊梁,能够收容妖族为弟子就已经足够惊世骇俗,现在还要帮着这小妖清算过往的仇人,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就不怕惹来非议?

“余担心的是,今日妖族能够横行淮上,那么明日是不是不管长京还是蜀中,都可来去自如?”苏秋夜不待张天师回答,补充道。

其实这也是蜀山抓着这件事不放的原因,你们这些江南宗门,是否已经和妖族沆瀣一气?

穿行在荒草丛中,张天师一时沉默不言。

苏秋夜和姜湖隐约意识到另有隐情,此时也不催促,只有风吹动荒草的声音,“沙沙”作响。

城门已经越来越近,张持道轻声说道:

“实不相瞒,我的确知道此事。但也无能为力。

这不是余所能决定的,而是宗门上下一致的决断。”

师徒两人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神。

梦境中,果然还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扭曲,比如张持道对宗门的掌控力。

在张家延袭、长老联席制度下的天师道,张天师的话语权很重,但是没有办法起到决定性作用,当长老们的意见一致时,张天师也只能顺从。

在现实中,百年之前,张持道上位的时候意气风发,提拔心腹、任用寒门,很快就组建了自己的班底,也就是现实中百年后,孙一平带着林沫所见的那些。

虽然诸如周万方、钱不多等长老,经过岁月打磨,也没了年少的意气风发,甚至还有了别样心思,但是在当年,他们的确是张天师坚定的拥趸。

也正是基于此,张持道才能够带着天师道快速崛起,再加之之后又和陆家联姻,让天师道最终击败天台宗,成为护国之教。

可是很明显,此时此刻在梦境中的张持道,仍然还被门派中的长老们压制,难以遵从自己的想法。

“当然,此事从长远来说,无益于人族,只会让妖族气焰更为嚣张。”张持道接着说道,“但从短时间来看,能够解决掉涂山狐族这个横亘在大军前进路上的阻碍,让这江山更迭更快一些。

更何况是让妖族内斗,所以长老们的看法,余也无从反驳,甚至也有一丝侥幸,觉得妖族并不会因此得寸进尺。”

说着,他回头看向姜湖:

“所以汝若真的要问罪,那余的确难辞其咎,算是你的仇人。”

姜湖摇头:

“冤有头、债有主。天师未曾对涂山狐族出剑,何罪之有?”

张持道说的也对,这是妖族的内斗,所以天师道只是作壁上观,又不是亲自下场,姜湖如何也责备不到人家的头上。

“哈哈哈,小子岁数不大,但心胸倒是开阔。”张天师笑道,“也罢,倒是可以交个朋友。”

这一两日间并行,张持道几乎一直只对着苏秋夜说话。

也的确,以他张天师的身份,只有蜀山的女剑仙才配和他平齐。

哪怕大多数情况下,姜湖都充当着苏秋夜嘴替的作用,可依旧没有让张持道正眼看过他。

或是因为人和妖终究有别,或是因为涂山狐族这件事让张持道认为姜湖不可能放下心结和他成为朋友,所以何必主动示好?

此时张持道的笑声,倒是算作主动敲碎了这中间的寒冰。

而姜湖忍不住瞥了一眼张天师。

老爹,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岁数也不大吧?

张天师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资料在姜湖那里都没有秘密,而他爽朗的笑声也没有稍加收敛,直接惊动了城上的守军。

一队骑兵飞驰而出,在看到张持道手中一晃的令牌之后,不敢怠慢,请这几位仙人入城。

“蜀山派的洪驾风可曾抵达寿春?”姜湖问。

“回这位小仙人,前日曾有蜀山仙人抵达,昨日清晨就已动身前往江左,曾留下口信,说若有蜀山弟子前来,则可去金陵城中相会。”迎接的将领拱手说道。

“有劳了。”姜湖点了点头,洪长老不只肩负着搜索那锁妖塔外逃大妖的任务,还要负责主持南北和谈,匆匆来去也正常,既然没留下别的讯息,看来也并未发现那妖族行踪。

当即姜湖看向苏秋夜,“师父,我们何时动身前往江左?”

“待解决了张天师所言邪魔外道之事也不迟。”苏秋夜回答,“更何况既然到了两淮,那也该去涂山看一看。

汝既归家,总该去洒扫一下。”

“师父所言甚是。”姜湖本就是这般想的。

主要是苏秋夜前去江左,也没有什么大事,多半是给洪驾风撑腰,而现在他们跟着张持道一起,实际上也是拖住了江南宗门之中的一大战力——现在的张持道刚刚晋升元婴,实力不怎么样但象征意义还是很大的。

张持道自然也担心苏秋夜拍拍屁股走人了,闻言附和道:

“是也,是也,若是能够解决淮上邪魔之事,去了那金陵城中也有的说。”

带路的将领很快就给他们安排了住宿,同时本地城中也有留守监视军队的天师道弟子,闻讯前来参见天师。

烛火点上,撕开黑暗,安排的客舍虽然并不算大,但胜在干净,在这兵荒马乱之时,修道中人自然没有诸多要求。

几杯清茶被端上来,更有方才那带路将领安排的下人要去生火造饭,但是被张持道和苏秋夜阻止,他们现在也没有心情享受口舌之欲。

当然,姜湖还是懂师父的,低声叮嘱下人去烧水。

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