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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殿,风雨欲来。

浑浊的洪流,正冲刷着大汉的脊梁。

令人惊悚的气息,弥漫着洛阳。

煌煌大汉,处于一种深重的阴霾当中。

宦官们神情惶恐,脸上混杂着咬牙切齿的滔天恨意。

曹操大步流星,实乃气概非凡。

他的腰间还悬挂着“洛阳北部尉”的令牌,散发着五色棒的威严气息。

蹇硕为大汉天子亲信,也是宦官首领之一,却被曹操活活打死。

冲天的血迹,透过整个帝京。

这是金戈铁马的时代,天灾即将降临人间,降临大汉。

百姓、士族都将随风摇摆,成为乱世中的草芥。

只有权势、力量,能够左右自己的命运,主宰天下苍生。

曹操穿越而来,自然要做这样的达者、强者。

掌控权力的利剑,横扫天下万敌。

按部就班,他的权势不过大汉征西将军!

曹操必须另辟蹊径,狂野地迈进。

弱者的仁慈,不值一提。

唯有强者的怜悯,才能拯救苍生的大义!

曹操。

天生就是这样的强者!

宦官的畏惧和痛恨,是他不可多得的享受。

谁说宦官不可得罪?

曹操还没有杀够呢!

张让、赵忠一路护送,为曹操保驾护航。

他们的嚣张跋扈,在曹操面前根本不起作用。

“嚣张!真是嚣张!”

“咱家一定要他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张让捏紧拳头,心中愤慨、咆哮。

“等到陛下的旨意下达,我要亲手处决曹操。”

“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赵忠眸光阴冷,步履紧跟着张让。

“洛阳北部尉曹操到!”谒者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宫墙。

曹操气定神闲,旁若无人地进入崇德殿,他嗅到了肃穆的气息,向前作揖施礼:

“卑臣曹操,参见陛下!”

如今的局面,不过以身饲虎罢了。

“曹操啊曹操,难得你眼里还有朕。”

刘宏声音轻佻,掌控着生杀大权。

他是天生帝胄,再昏庸也是大汉天子。

四百年大汉,一步步被他推入万丈深渊。

刘宏的一生,是荒唐、无能、贪婪、无耻的。

但四百年汉室的国祚气运,把他庇护得严严实实的。

朝廷还没有彻底失势,乱臣贼子都不敢称王称帝。

甚至连权臣,都不敢冒犯大汉天威!

曹操孤身一人,面临着浩然的天威,依旧傲骨凛然。

“朕问你,为何打死蹇硕?”

刘宏目光如炬,紧迫地盯着曹操。

“士卿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宦官?”

“蹇硕杀人,抗衡大汉律令,他不死何以维护陛下的帝威?”

曹操字字铿锵,俯首而拜。

纵使荆棘遍地、刀剑加身,他也不能后退一步。

退必死。

他自信从容、身姿伟岸,果然触动了刘宏的惜才之心。

“蹇硕,罪不至死。”

刘宏威凛的气势,笼罩而下。

“大汉四百年的国祚气运,绝不能败。”

“蹇硕当街杀人,以命偿命,死有余辜。”

“他的死,能够维护大汉威严,维护天子的威严。”

“同样死得其所!”

曹操义正辞严,刚胆加身。

“好你个曹操!”

刘宏被话语一激,怒容尽显:“你现在触犯天威,朕要你死呢?”

曹操袖袍鼓荡,深施一礼:“卑臣甘愿受罚!”

这一退步,让刘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今天碰到一个愣头青了!

任他天威凛凛,都施展不出来。

“撤掉曹操的洛阳北部尉,把他关入大牢。”

刘宏怒气滔滔,根本不想继续纠缠下去。

“带下去!”

张让笑眯眯地打量着曹操,一旁的赵忠都觉得毛骨悚然。

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思!

曹操不死,也会扒层皮。

进了监狱,岂不是任由宦官拿捏?

一行人刚出殿门,迎面撞见司徒桥玄。

曹操一脸沉毅,身处险境,依旧不疾不徐地向桥玄施礼。

“年轻人,你犯了什么错?”

桥玄语态悠然,洋溢着一股浩然清气。

张让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现在的地位,远远不及王甫和曹节。

面对当朝三公,张让情不自禁地低头。

只有王甫和曹节,能够对付得了三公九卿!

张让、赵忠现在还嫩了一点。

“朗朗青天,蹇硕打死豪强,藐视公堂。”

“在下身为洛阳北部尉,只是尽了职责罢了。”

曹操谦逊有礼,从容得体。

蔡邕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只觉得非常地顺眼。

蹇硕是宦官,是天子的亲侍,曹操都敢处置!

这样的胆魄,非同凡响!

“呵呵呵——”

桥玄爽朗大笑,格外地赞赏曹操。

朝堂鱼龙混杂,人鬼难辨。

周旋人和鬼之间,要步步为营、处处提防。

桥玄早年任职时,便因不畏权臣梁冀、敢于追究陈国相羊昌的恶行而闻名。

现在曹操牛刀小试,处置了蹇硕叔侄,可谓是震动朝野。

桥玄心中更加认定,此人未来一定是大汉的栋梁之材。

现在只是缺乏磨练,性格刚烈了一些!

士族要硬撼宦官集团,需要这样的威猛的先登!

澄清玉宇,涤荡乾坤。

怎么可能是一件简单的事?

非有志者,不能成就大业!

“国有国法,你擅自处刑,该有此劫。”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禀报陛下,再做处置。”

“否则就是藐视天威!”

桥玄冷厉的眸光,横扫而过。

张让脊背发凉,心中有种苦恨发泄不出。

这些话,哪是说给曹操听的?

分明是威胁他们这些宦官!

所谓清流,不过是一群老东西指手画脚罢了。

张让心生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权势还没有到藐视三公的地步,做任何事都必须请示老祖宗。

曹操眼神清亮,赶紧施礼回道:

“学生知错了,只是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

桥玄感慨着曹操的“悟性”,他是真敢顺杆往上爬啊。

“好好在牢里待着。”

“等陛下气消了,自然会放了你。”

桥玄敲打张让、赵忠后,入殿向刘宏汇报,顺势为曹操求了情。

刘宏大发雷霆,没给桥玄什么好脸色。

“蹇硕是朕的亲侍,绝不能枉死,爱卿不必再劝!”

“谁再敢多言,和曹操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