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受伤归来,无论是部门下属还是其他部门的高层领导,总之一上午,季云苏看到无数个人进出那条拐角走廊。
昨晚太晚,季云苏也没有问庄晏的意见。虽说现在想办法证明调包材料合同上的签字来历是关键,但她真的没有头绪。
开庭如果仅凭猜测,不仅会打草惊蛇让对方知道她的动向,还特别不专业。
说来说去,证据才是王道。
她正发愁着,忽然就看到庄晏发来的消息:「来我办公室」
季云苏以为他有什么行动不便,立马就跑了过去。
庄晏的办公室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他依旧伏在案头看文件,等季云苏进来后,才抬起头。
“吴海的案子马上要一审开庭,你尽快把方案写出来。此外,以你的资历,让部门其他人做你协办也不合适,这次我便给你做协办。”
季云苏惊得愣住,随又受宠若惊,“可是...你是首席律师,给我一个初级律师做协办,不是更不合适吗?”
“这件案子你一个人也能完成,我虽然是协办,但事情还是你自己做。”
季云苏心里却纠成一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只是觉得庄晏就是聚光灯下最耀眼的那颗明珠。如果他给自己做协办,就好像那颗明珠因为自己蒙了一层灰;就好像照在他身上的聚光灯,因为自己暗了一个角。
就好像,不完美了。
她不想这样。
她拒绝道:“我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找张甜,何况你也说我一个人能行,协办律师也不是必须。我今天把方案写出来,但是吴海那个签名我真的没头绪。”
庄晏对她的拒绝似有些不理解,不过他也没有坚持,而是道:“吴海签名的事交给我,你专心准备一审。”
不知为何,听庄晏这么说,季云苏就感觉特别靠谱,她好像已经看到自己胜利的曙光了。
“好。”她眼睑带笑,饱满的卧蚕看着又可爱又亲人。
目光落在庄晏办公桌上的水杯上。
反正已经来了,照顾一下病人也应该。
她拿起庄晏的杯子。虽然办公室内就有饮水机,但轮椅还是得掉头,麻烦。
给庄晏接好水后,季云苏才离开,回到办公室就开始赶方案。
她很有信心,御景山庄的开发商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掌握了实情,并且赵部也答应出庭做污点证人,就算字迹来历没查出来,一审她也有绝对把握。
......
季云苏方案给出的第二天,庄晏就把证据发给了她。
她实在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兴冲冲就跑进庄晏的办公室。
只是在看到庄晏略有些平淡的神色后,她的喜悦热情又瞬间从头凉到了脚,后知后觉地,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过来。
最后实在有些尴尬,她强撑着笑颜道了谢,匆匆溜了。
她大概是喜懵了。
吴海的一审开庭时间很快就到了,季云苏一大早就带上张甜来到法院,和吴海汇合,做了最后的预演。
吴海却有些不在状态。
季云苏知道他心里有坎,毕竟被最好的兄弟背叛,怎能不难受。
她只能劝:“赵部这些年过得也不好,他一个人在山上独居,你见到他人就知道了,他心里应该也很煎熬,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就算要质问他,也等结束后再问,庭上一切按我说的来。”
吴海只能叹气点头。
还未到开庭时间,季云苏和张甜在等候室等待,谁知身后却突然出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呵,我还以为多了不起,原来只是个初级律师和实习律师。”
“再初级,那也是帝国律所,怎么着也是初级中的翘楚。”
两人一唱一和,却毫不掩饰嘲讽。
张甜实习生脸皮薄,一下就气红了脸,回头看着说话的二人。
季云苏也转身,看向后方。
“两位前辈对我这个初级和旁边这位实习如此关心注意,难道是喜欢我们?”季云苏笑得和煦。
对方主办律师脸色一沉,轻蔑地扬起嘴角,“我只是想温馨提醒,输给一个特级和一个高级,对你们这种小角色而言,不丢人,到时候可别躲在厕所里哭。”
张甜也不是个能忍的脾气,“有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有这份闲工夫关心我们丢不丢人,不如照照镜子,看自己的妆是不是花了。”
对方果然立马掏出镜子,左看右看,也不知心理作用还是真花了,瞪了张甜一眼,转身去补妆去了。
季云苏忍不住笑,“她们可是圈里的老资历,得罪她们可没什么好处。”
“我一个实习生,她们也记不住我。”张甜很有自知之明。
她们这边耐心等着,陪审团那边却小声议论起来。
“御景山庄的赢面毫无悬念,我比较好奇吴海会提出什么主张。”
“我没什么期待,无外乎就是减刑减判,但肯定没戏,吴海的主办律师只是个初级律师,他为什么会选一个没什么经验的人。”
“我也奇怪,听说御景山庄本来想请庄晏,庄晏没接。可杜婷也是业内翘楚,与她们相比,吴海这个主办律师确实差太多。”
“我没听过这个律师的名字,看介绍,年龄还小,才二十五岁,完全是个新人。吴海这次真的选错了人。”
无论是谁,提起初级律师季云苏和特级律师杜婷,那就仿佛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没一个人看好。
杜婷去而复返,带刺的声音又在季云苏的身后响起。
“虽然你们输定了,但庭上也别破罐子破摔。年轻人,听我一句劝,被前辈多按在地上摩擦几次,你也就成前辈了。”
季云苏笑着回头,“谢谢杜前辈的经验之谈。”
杜婷被一个初级呛,又气又恼,脸色拉下来,甩着冷脸,“果然是帝国律所的律师,一样的嘴臭。”
季云苏笑容更甚,“那可能是你鼻子的问题,建议挂耳鼻科。”
“希望待会儿庭上,你还能这么伶牙俐齿。”杜婷咬着牙起身,边走边骂,“帝国律所的人,果然个个都让人厌烦。”
季云苏抿嘴对张甜笑,“估计被我们律所的律师按在地上摩擦过。”
话刚说完,就收到了庄晏的消息:「杜婷是个易怒的人,她情绪失控后,辩护就会受到影响」
季云苏嘴角勾起一抹笑。是把杜婷按在地上摩擦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