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庄晏出现的那一刻,沈夏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此前的郁闷也都烟消云散,眼里全是喜悦。
她也毫不掩饰自己对庄晏的满意,一双眼睛像是要粘在庄晏身上似的。
沈母打趣她,“你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但也注意收敛些,别叫你庄伯父庄伯母看笑话。”
沈夏也不知是真羞还是故作矜持,埋着头不好意思道:“妈,你说什么呢。”
庄震天和余莲很配合地笑了几声,余莲称赞了几句,总之,把豪门那套不走心只走肾的应酬手段发挥得淋漓尽致,场面看着也十分和谐,只除了一个人。
沈夏看到庄晏对他父母都十分冷淡后,心里其实大受安慰,至少他的冷不是针对她,他性子便是如此。
明白这一点后,她也就没那么耿耿于怀了,反而十分热情,发挥自己的社交能力,主动聊起了各种各样的话题。
庄晏也不会完全无视,时不时会应两句,虽然惜字如金,但沈夏已经满意了。
一场家庭宴进行到一半,话题突然转到了生日上。
沈夏提议,“伯父伯母,再过段时间就是庄晏的生日,我想给他办个生日会,你们可一定要提前空出档期来。”
庄震天笑呵呵道:“哪一天?我先问问秘书看有没有空。”
沈夏心里一疑,正要回答,又听余莲道:“我记得是七月十三号,不凑巧,那天我已经有约,你们年轻玩,我们老年人参加只会让你们扫兴。”
沈夏心里一慌,有些尴尬,“哈哈,看来我和庄晏还要彼此多了解才行,我以为他生日是七月八号。”明明她查过是七月八号,怎么成十三号了?
余莲略一想,问庄震天,“不是十三号吗?我怎么记得好像是十三号?”
庄震天斜她一眼,“你问我?”
余莲也不在意,笑着道:“那就是七月八号,不过七月我要外出,左右都没时间,你们想怎么玩都行,钱让你庄伯伯出。”
沈夏懵了一瞬,不知这微妙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可见庄晏却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可以说,毫不在意。
她试探问道:“庄晏,你想在哪里办生日...”
“不必要的事不用浪费时间。”庄晏淡淡看了一眼,放下筷子起身,“公司还有事。”话落,人就下了桌。
沈夏笑容僵在脸上。
沈母也隐隐不悦,“庄夫人,你们家庄晏,性子不是一般的冷淡。”
余莲笑颜宽慰,“他从小就这样,哦对了,他确实不过生日,这孩子,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很难有让他上心的事,这若是换了其他人,今天他肯定就不回来了,也是心里有夏夏,才特意过来一趟。”
沈母依旧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沈夏心里却受到了安慰,短暂的接触让她知道庄晏冷漠的本性,可他那样性子的人,既然愿意来见家长,说明他愿意和自己结婚。
他应该也满意自己。
沈夏一脑门全陷入了这份甜蜜里。
......
季云苏收拾完房间和行李已经九点半,中途错过了晚饭,以至于现在饿的肚子难受,她不得不下楼找吃的。
不过福利房坐落在公司附近,缺少烟火气息,放眼望去周围全是写字楼,去美食街又麻烦,季云苏想来想去,决定去公司楼下的超市买个便当。
来到超市门口,季云苏正准备往里走,视线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下意识停下来,看着那人,犹豫了一瞬,还是出声打了个招呼,“庄律。”
庄晏似没听到。
季云苏见他脚步缓慢,也不知是不是伤口还疼的缘故,脚下有些不稳。
她赶紧就走过去,还没靠近,就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他喝酒了。季云苏心里蓦地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怒意,上前道:“你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怎么能喝酒。”
话说完,才惊觉自己过界了,她有什么资格关心和责备,他只是她的领导而已,遂赶紧改口,讪讪道:“我是说,喝酒不利于伤口愈合。”
庄晏轻轻看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往前。
季云苏看那眼神就知道,这是喝迷糊了。
她没想到庄晏也会有喝醉的时候,明明那么精明冷静的一个人。
她犹豫着,跟在庄晏的后面,只是想确认他能安全到家,毕竟他也照顾了自己很多,放着不管,未免太没良心了。
季云苏一路跟着庄晏,看到他开门进屋,这才安心,只是本想就此离开,谁知门口的人却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似的,倒了下去。
“庄晏。”季云苏吓得心里一紧,急忙跑过去,在他快要摔倒的时候扶住他。
看着庄晏眼神涣散的模样,季云苏终于还是不忍心就这么走。
算了,好歹让他躺床上了再走不迟。她安慰自己,扶着庄晏回了屋。
再次进庄晏的房间,季云苏依旧对那空荡的、冷寂的装修风格有点不适应,就仿佛漫无边际的冰天雪地里,没有出路,没有尽头,没有人烟,孤寂又压抑。
他像是,被困在了那里。
季云苏看着床上浑身散发着酒气的人,他的眉头不知为何,轻轻锁着。
她在床沿边坐下,鬼使神差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动了,温柔的指尖轻轻抚了上去,一点一点,耐心地,抚平他紧蹙的眉角,喃喃自语,“你到底怎么了?”
手腕突然被一抓,季云苏来不及惊呼,人就被向下拉去。
她毫无防备地跌进庄晏的怀里,正想挣扎起来,一只有力的手就扣住她的后颈,以她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再次拉近。
她看到他微睁的双眼,还闪着不清醒的醉意,他的呼吸带着浓浓的酒味。
季云苏感觉自己也要醉了。
舌尖相抵的那一瞬,她已经控制不住颤意,她像是一只圈地为牢的小羊,在自己的地盘里,被猎人逗弄着、戏耍着、占有着,晕头转向。
直到衣襟里的一抹冰凉,将她的神智彻底拉了回来。
她猛地推开,惊慌失措地退出了几步,一边喘息,一边定定看着床上的人。
他阖着双目,少了平日的冷淡,睡得很安静。
季云苏抚上狂跳不止的心脏。那里,正泛出一股不可控的甜蜜和喜悦。
唇齿间全是他的味道,被挑逗戏耍的触感仿佛还在。
季云苏满脑子警铃大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知道前方危险,却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悬崖边。
他是豪门,他要娶的也是豪门,他和一个社会底层的人之间,唯一会有的关系就是上下级。
他还曾多次提醒过自己,不要存不该有的幻想。
季云苏紧紧咬着唇,在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告诫下,理智逐渐淹没了内心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