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苏捂着发酸的鼻子,有些意外地看着前面的人。
庄晏拂开她的手,替她揉着鼻尖,将那股酸涩感驱散。
季云苏因为心头的火气,加上眼下的诧异,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而是问前面的人,“你怎么在这儿?”
冯驰眼里亦是惊讶,不过却是对庄晏的。他看着庄晏手指在季云苏小巧的鼻尖上动作轻柔,一时怔住,连季云苏问他的话都没听到。
季云苏见他两眼出神,不由发笑,“发什么呆。”
庄晏收回手,淡淡看着冯驰,“喝一杯?”
冯驰后知后觉哦一声,转头让服务员开了一个雅间。
季云苏这才知道,他是过来谈合作的,用冯驰的话说,得了一大笔遗产,是时候扩张商业版图了。
服务员很快送来一瓶酒,放下三个杯子。
季云苏本打算给自己倒一杯,庄晏却把她的酒杯拿走,“这酒烈。”
季云苏只能作罢。不好喝的酒,她不喝。
冯驰视线在两人身上转,随后给庄晏倒了一杯,两人说起了投资的事。
季云苏心里还堵着一口火无处发。她想了想,给凌菲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二组的秘书郭雅丽你了解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凌菲正在刷短视频,看到消息立马就回了四个字:「妖艳贱货」
季云苏抿嘴一笑,非常简单直接了。
「她和谁有勾搭?」她问。
凌菲干行政秘书的,擅长社交,跟谁都能聊几句悄悄话,故而对公司里的一些隐秘之事,还真知道些零星半点。
「我听别人说的,她和孙泽有一腿,但是从来没见他们一起出入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没有今晚的事,季云苏还真不确定,但孙泽要找人骗她,肯定是找信任的人,或者说,肯定得找跟他一条船上的人。
郭雅丽和孙泽,绝对有女干情。
「郭雅丽那种人,应该有不少人讨厌她吧?」她又问到。
「她在公司不受欢迎,不过最讨厌她的应该是刘景,她们两个当初争二组的行政秘书,最后郭雅丽上位了」
「你问郭雅丽干什么?她惹到你了?」凌菲回答完,才想起追问。
被坑骗这件事也没什么可瞒着凌菲的,只是说来话长,打字不方便。季云苏见庄晏和冯驰还在聊他们的,便起身道:“我去打个电话。”
出了雅间,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凌菲打电话,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凌菲听完直接骂“靠”,“郭雅丽也太黑了,我以为她只是个妖艳贱货,没想到心这么黑,好吓人哦这种人,那你现在已经出来了?回家了?”
因为和庄晏关系的特殊性,季云苏并没有完全说明,只称是她自己意识到不对劲才离开,现在自然也不好说还在凤来阁。刚刚她定位查过,这里是一家会所。
她模棱两可道:“还没到家。”
凌菲还在震惊于郭雅丽的恶毒,又问,“那你要给庄律说吗?孙泽怎么说也是大经理,就怕他记恨你,后面给你穿小鞋。”
季云苏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个孙泽,一个郭雅丽。
她得先发制人。
“我先看看情况,这件事你先别告诉任何人。”她道。
凌菲自然是满口答应。
......
雅间内,冯驰等季云苏走了才问庄晏,“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可是会所,他做酒吧生意,自然知道这里面藏了些什么。
庄晏淡淡看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酒量其实很好,真正喝醉的时候,并不多。
冯驰也不再追问了,又给他倒一杯,然后似无意地笑问:“认识你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你对一个人不一样。你是不是喜欢季律师?”
庄晏微微抬眸,修长好看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转着酒杯,昏暗的灯光下,优雅、随意、赏心悦目,只是唯独眼神有些凉,看得冯驰心里一阵发慌。
“我只是好奇而已,看你对她的态度不太一样。”冯驰端起酒杯一口喝完,辣得喉咙疼。
庄晏收回视线,又饮一口,语气冰冷得像是酒杯里的冰块。
“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也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冯驰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所以你会和沈夏结婚生子,不会再看其他女人?”
庄晏顿了一瞬,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张清纯又妩媚的脸,时而娇,时而嗔,明明脆弱瘦小,眼里却总是闪着倔强。
他静默许久,才平静道:“沈夏是最有资格站我身边的人,没有人能取代她。”
冯驰眨了眨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就提前祝你新婚如意快乐。”
季云苏抓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明明毫无意外,可心却像是被人挖了一小块,先是带起一股剧烈的刺痛,然后慢慢麻木,变成钝钝的痛,接着又蔓延开,渗入五脏六腑。
她蜷了蜷背,揉着有些隐隐作痛的胃,出神地望着头顶的射灯。
一个,两个...季云苏默默数完十二个射灯,没再听到屋内有声音,这才回身叩了叩门,然后推门进去。
冯驰看向门口,见她脸色有些惨白,关切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季云苏微微一笑,“没什么。你们慢慢聊,我不喝酒,先回去了。”
“我们也不喝了。”冯驰起身,“走。你坐他的车,还是坐我的车?”
庄晏站起身,目光落在季云苏的身上。
季云苏咬了咬唇,轻声道:“我坐庄律的车,和他顺路,风语刚好方向相反。”
冯驰点点头,率先往外走。
......
回去的路上,季云苏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家,才带着商量的口吻,“我想回另一个房间睡。”
庄晏正欲进屋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
季云苏垂着眼眸,指甲掐着掌心,一字一句尽量让语气听上去坦然,“我不习惯两个人睡,最近一直失眠,你如果...有...有需求的时候,我再...去你房间。”
短短几句话,季云苏却像是用了全部力气,强忍着羞耻心,艰难说完。
庄晏收回视线,语气很淡,“麻烦。”
然后有些幽幽地反问,“我什么时候有需求,你不知道?”
季云苏瞬间脸红到脖子根。
他的需求,其实挺大的,似乎只要两人在同一个空间,他就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缠上来的机会。
他也很会,哪怕一夜好几次,也能轻易撩拨起她,非得她累哭求饶才罢休。
季云苏忽然又觉得,分房睡,确实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