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人员一到场,季云苏就知道这事简单不了。她心里其实已经害怕到极点,尤其是看到周围那些投射过来的神色各异的视线,更是如同被放在油锅里,难堪、难受、煎熬。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穿制服的公务人员带走。
可她无力反抗,她只能默默跟着,甚至连话都不敢说,因为一旦她想要辩解,哪怕只是轻言细语问一句,前面的人也会厉声呵斥不准她吭声,仿佛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季云苏懵得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跟着前面的人走。
路过拐角走廊,她下意识看向里面,安静,空荡,也没有她心里期盼的人。
季云苏咬着唇,愣愣的。
一步,两步,三步,她回头,抬起胸脯昂起头,唇角带着一丝浅笑,端正的步子带着一股职场女精英的急促和有力感,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叩声,连路引起越来越多人的瞩目。
她越过前面两名制服人员,微微一笑,“麻烦两位快点,我时间宝贵。”说着,竟是直接在前面领路。
两制服心头恼火,却又找不到话说,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去。
董事办公室,助理汇报,“人已经被带走,照片也拍了。”
庄震天坐在椅子上,十分惬意地转来转去,“让他们好好报道。”
......
季云苏被带进所里,进行了一些所谓的问话。
“我们调查过你的背景,你母亲即将手术,需要一笔大额费用,你是不是为了给母亲凑手术费,才误入歧途?”
季云苏笑,“那你应该也查过我的账户流水,我卡里还有三十几万的存款,每个月工资也相当可观,应付我妈妈的手术费绰绰有余,你们的猜测并不成立。”
“曹木河的征信没有任何问题,公司的税务也都正常,明明只是一件小案子,他又为什么要给你转二十万?”
“我征信也没有任何问题,他为什么意图贿赂我,这难道不应该问他吗?”
问话的人神色严厉,桌子猛地一拍,呵斥道:“好好配合答话。”
季云苏被惊得心头一抖。
她掐着大腿肉,压下心里的惧怕和慌张,“你问我答,我没有配合吗?”
“让你回答问题,不是让你问问题,你再这样不配合,那就进去。”
季云苏紧紧咬着唇,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她无权无势,一旦走进这种地方,即便再窝囊憋屈,她也还是只能忍着。
她拧不过。
像是求生本能,在这些人面前,即便有火有脾气,也只能夹着尾巴。
她软着语气,“曹木河只是片面之词,也没有任何证据,但他与我无冤无仇,这说明他可能也是受人指使,你们如果能查一查和他相关的人,或许能得到新的线索。”
“你别管他,现在是我在问你话,你东拉西扯干什么。”问话之人黑着脸吼。
季云苏愣了愣,心中已然一片清明。
她大概,说什么都是错了。
果然,没多久,她就被以极度不配合为由,关进了铁笼子。
季云苏也知道这并不合理,可她能怎么办?只要她稍加反抗,就会变本加厉。她只能越来越老实,一句话也不敢说,不敢抱怨,更不敢讲理。
同处一“屋”的还有几个面相不善的人,他们的视线落在季云苏身上,贪婪又丑陋,季云苏只能缩在一角,无助地望着铁门发呆。
她不知道的是,彼时外面的世界,已经闹出轰动。
季云苏被带走的第一时间,庄晏就得到了消息,至于是谁举报,不用想也能知道。而程兆那边也刚好调查有了结果。
“确实有迹象表明知初和金家老二有往来,但往来甚密,查不到实证。”
庄晏微微拧着眉,“金老二一向警惕,这件事不用再查。庄震天什么动静?”
“他助理私下联系了媒体,肯定是想造势,我已经派人盯紧了,一旦他们有动作,就能给他抓个现行。”
“让他动。”庄晏冷漠里带着一丝寒气,“闹得越大越好。”
程兆微微一怔,心里蓦地就想起季云苏。
那日季云苏被骗去凤来阁,他是亲眼见到老板脸色铁青得吓人,做了五年的影子秘书,他从未见过老板有那样失态的时候。
他甚至一度以为,那小姑娘让老板变得有人情味了。
“那...要在背后给他们推一手吗?”他试探问。
“手脚干净点,别留把柄。”庄晏道。
程兆顿了一瞬,才应是。
这事一旦曝光闹大,那小姑娘的名声也相当于毁了。他无奈摇摇头,老板还是他老板,利益面前,果然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于是乎,#帝国律所律师受贿#的话题,迅速窜上热搜,一时间,铺天盖地都是声讨,而帝国律所的股票,也迅速开始下跌。
庄震天看到这消息后,肉痛的同时,又十分高兴,当即就宣布下午两点召开董事会。
庄晏看着董事群消息,已经有人开始煽风点火阴阳怪气。
他轻笑一声,正欲打电话,邢茂山就发来一条私信。
「庄律,这件事他们肯定是要想方设法往你身上栽,我建议立马裁掉那个坏事的员工,与她撇清关系,有孙泽的事在前,这次他们顶多和我们打成平手」
庄晏随手关掉聊天界面,然后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是“老师”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传来一道上了年纪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庄,你小子,怎么有闲心给我打电话。”
庄晏语气虽淡,却很尊重,问候道:“老师,最近身体可好?”
电话里的声音哈哈大笑,“别给我整这些虚的,你们律所最近挺闹腾,你可得给我注意点,我这位置只能交给你才放心,你如果敢把自己搞臭了,你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还有,你和沈家的亲事先缓一缓,等我派人查了再说,这些企业家最容易查出一堆毛病,万一背景不干净,你就是爱得死去活来,也甭想跟她结婚。”
庄晏顿了顿,才道:“今天的事,是金家蓄意。”
“金家?他们惹你干什么?你们结了什么梁子?”
“还不太清楚,不过我查到确实和金家老二金安有关,今日打电话来,也是想请老师能帮我跟金老二搭个线,我想跟他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一个金家而已,我给你摆平,倒是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我这边做事,我这身体越来越差了,想早点退休,你早点过来我也好早点休息。”
像是知道他会说什么似的,电话里的声音没好气道:“你看看,坐上我的位置,一个金家那就是伸伸手指头的事,还用得着找别人求情么。”
庄晏沉吟了片刻,才答非所问道:“我想和他谈点商业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