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傅北山回到家中,已经快十一点,往常这时候他已经入睡,今晚堵了一肚子气,回到家中,看到黑漆漆的客厅和房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傅北山把内院的灯全部打开,连走廊里的路灯都没放过,直到满院子都灯火通明,才觉得舒服些。
他回到客厅,打开自己一贯喜欢看的军事节目,然后去浴室找泡脚盆。
只是浴室里到处都干干净净,一眼就能看到底的那种,他愣是没看到泡脚盆在哪里。
傅北山又挨着柜子去翻,大的小的都翻一遍,越翻火气越大,开始骂骂咧咧,“这畜生,把盆藏祖坟里去了。”
最后,浴室里能翻的地方都翻过,仍旧没有找到泡脚盆,傅北山怒气冲冲拿出手机,刚想点开通讯录,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又放下手机。
他将视线放在浴缸里,泡不了脚,泡个澡也不错。
傅北山来到浴缸面前,看到浴缸上方有个水龙头,拧开,水却哗哗啦啦从头顶往下淋,而且还是冷水。
冰冷刺骨的水从头浇灌,惊得他一个激灵,赶紧将水龙头关上,然后茫然地看着水龙头。
很快他又看到另一个水龙头,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试探着缓慢拧开,直看到浴缸里渐渐有水后,他颇为得意地吁了一口气,任由水放着,转身出去。
傅北山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斟了大半杯,又去冰箱里翻了些水果,最后拿着两样东西走进浴室。
浴缸里已经有大半缸水,傅北山喜滋滋一脚踩进去,却是冰凉刺骨。
他一个激灵收回腿,眉头拧成川字,往出水口一探,果然冰凉得很。
傅北山心里火气已经达到一个巅值,又是一通骂天骂地,可骂来骂去,水还是冷的。
“这死东西,这么难用还留着干什么。”
他想打电话让人来换浴缸,可家里家外的事都是贺兰在管,该给谁打电话他都不清楚。
傅北山坐回客厅,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以前家里从来不缺热水,要茶有茶要水有水,何曾有过现在这种要啥都没有的情况。
傅北山想来想去,还是给贺兰打了个电话。
彼时贺兰已经睡下,傅廷阳陪护,看到手机来电,忍了几口气,还是接过。
“什么事?”
傅北山语气很是不好,“问你妈把泡脚盆给我放哪里去了?”
傅廷阳冷笑。
在傅家大院,傅北山十指不沾阳春水,像皇帝似的被伺候着。
可即便这样,也没见他有丝毫感恩,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完完全全把妻子当奴隶使用,没有一丝能让他满意的地方。
可现在,离了妻子,自己连个洗脚盆都找不到。
“你连洗脚盆都找不到,你还会干什么?除了吆五喝六你还能做什么?”傅廷阳忍了多年的脾气,一朝爆发出来,说话也是毫无顾忌。
傅北山登时怒火冲天,“你畜生怎么跟老子说话?老子在问你妈没有问你。”
傅廷阳还想再说,贺兰就醒了过来。
她没奈何地伸手,“手机给我,我跟他说。”
傅廷阳忍了忍,还是把手机给了母亲。
“洗脚盆在洗衣房。”
傅北山怒,“你放去洗衣房干什么?”
贺兰多年来早就习惯了他的脾气,除了刚开始那会儿气急,就这么点工夫,心里已经没气了,在她这里也永远没有赌气一说。
她好言好语解释,“洗衣房通风,有个架子专门用来放盆,艾草粉在架子的第二层一个白色盒子里,里面有个勺子,放一勺。”
傅北山又指责,“浴缸的淋浴头坏了也不知道找人修,留着过年用吗?”
贺兰奇,“怎么坏了?昨晚用过还是好的。”
“放出来是冷水。”
贺兰略一想,笑道:“你要先把浴缸上方的温控水龙头拧到最左边,然后再放就是热水。”
傅北山没好气,“搞这么麻烦,明天把浴缸换了。”
啪,挂了电话。
贺兰无所谓地将手机放在床头,然后对傅廷阳道:“你快回去,我一个人可以,别耽误你工作。”
傅廷阳脸色不大好,“你别管他,家里离了你,他就活不了,整天还那副嘴脸。”
贺兰笑了笑,“那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现在离婚,大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
傅廷阳沉默没说话,片刻后,才突然问道:“你说陶阿姨有个女儿?”
贺兰点头,“听她说她女儿长得很漂亮,还是个律师,我之前想介绍你们认识,但你又...”
话说到一半,贺兰突然想起根本没有孩子这回事,又来了精神,“干脆我去问问,看她们愿不愿意,你们见个面,我儿子这么优秀,如果那姑娘好,说不定你们能成一段缘分。”
陶桂红说她女儿有男朋友,可贺兰觉得,能跟她儿子比的同龄人很少,她周围也就看到一个庄晏能比。
傅廷阳微微颔首,“既然要送,她们母女都送一个,也显得我们有诚意。”
儿子反正不缺钱,贺兰也觉得行,救命之恩大于天,更何况只是两个包,她都嫌少了。
“行,那你明天去买,你想不想见那姑娘,你若是想,我去问问,看能不能见个面。”
之前她和陶桂红没有太提及各自儿女的事情,照片也没有看过,虽然这会儿也可以问,但是太突然,又没诚意,她想等到见面了再提比较好。
傅廷阳微微一笑,“她们如果愿意,我当然不会拒绝。”
贺兰喜了,“那我下次见到你陶阿姨就跟她提,看她们的意思。”
傅廷阳照顾到她睡下,才给季云苏发了一条信息。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以为只是两家吃个饭,带你过去也是因为我知道他在」
季云苏刚刚洗漱完上床,看到傅廷阳的消息后,才想起没有跟他道谢。
虽说吃饭的事没有提前跟她说清楚,但照片的事还是得谢谢他,不管怎么说,他帮了忙。
「没事,是我该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忙」
庄晏推了推眼镜问她,“傅廷阳?”
季云苏笑,将信息界面展示给他看,“清清白白,你别乱想。”
庄晏合上书,“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烦他总招惹你。”
“好啦,我不说了,只是道声谢而已。”季云苏放下手机。
庄晏等她躺下了,伸手从她的腰际抱过去,一如在帝国律所的时候那样,头靠在她的颈窝处,闻着淡淡的馨香,安心不已。
季云苏忍了忍,没忍住,羞恼地用手肘戳他腰腹。
庄晏手肘撑着床面,看着她,“硌到你了?”
随后有些无奈,“我的身体不听我使唤。”
季云苏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那你离我远点。”
“离不了。”庄晏躺下去,在她后颈蹭了蹭,“我的心也不受我控制。”
于是,这一夜,季云苏在一种很微妙的气氛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