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苏换了睡衣,坐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戳着庄晏的手机屏幕。
她现在至少也是他亲口承认的女朋友,未来的夫人,甚至是孩子他妈,这些种种关系,让她也对他产生了一种独占感。
虽然知道庄晏肯定跟任佳没什么,但有个女人在旁边觊觎着自己的男人,甚至还联络上了,这膈应足以让她辗转难眠。
季云苏知道手机密码,可她不愿意点开,就这么等到浴室的人走出来。
彼时已经入春,夜晚也不再显得冷。庄晏松松垮垮栓着睡衣腰带,因质地薄,睡衣下的线条若隐若现,勾勒出清晰的雄壮体魄,隐隐透着惊人的爆发力。
季云苏偷瞄了一眼,耳根泛红,小手将床上的手机翻过来覆过去,嘟哝道:“任佳联系你了。”
庄晏一时没听出意思,唇角挂笑,走过去,拇指食指轻轻捏着季云苏小巧的下巴,吻了吻,问道:“谁教你这么说话。”
娇滴滴软绵绵,像个新婚小媳妇,可不美死他。
季云苏粉嘟嘟的唇嘟的越高,莫不是怀疑她故意偷看手机?
“我说话怎么了?是她刚才给你打电话,我没接,她又给你发了消息。”她轻拧着眉解释。
庄晏想了一瞬,才明白过来她说的不是“人家”。
“任佳?我和她除了上次吃饭,没有任何交集。”他当着季云苏的面解锁了手机,点开通讯录,一个未接陌生来电,“她今天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因为没有加好友,所以消息是以短信的形式发送过来。
庄晏又点开短信,看了两眼,不在意地放下手机,“公司那么多人,真若需要我出马的事,老师会联系我。”
他的态度让季云苏宽心不少,那份莫名来的大方感又忽然占据她脑子,她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既然给你发了消息,你给她回一个,问问是什么事也好。”
庄晏略一想,直接按了拨号键。
季云苏那一瞬,出于本能的,脸色僵了一秒。她到底在做什么?脑子被门夹了?好端端的还非得让两人联系?
庄晏闷笑一声,手指捏了捏她微鼓起的双颊,然后把手机递到她手心,“你帮我问,就说我在洗澡,问她有什么事。”
季云苏提起的心又一秒落地,尴尬地看着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样说会不会有点太那啥了。”
不过话说完,心里又想扇自己两耳光,这忽左忽右的心情,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病。
庄晏一本正经擦着头上的水渍,“你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好,我本来就在洗澡,还没洗完。”
季云苏没工夫再纠结,因为电话已经接通了。
“庄检,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任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得季云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那点愧疚感立马就没了。
季云苏声音柔和,“不好意思,他在洗澡,我看你似乎挺着急,就给你回个电话确认一下,有什么急事吗?”
任佳声音一下由夹子音变成中低音,“季律师,敢翻看检察官的手机,你好大的权利。”
季云苏笑容越甚,不轻不重,“我现在只是个待产的母亲,你可以叫我名字。至于权利,我能有什么权利呢,只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现在不方便,我又担心你那边着急,所以才给你回个电话,也省得耽误你们工作。”
任佳讥笑,“你还不是庄家的媳妇,就把身份摆那么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看他手机,呵,那么警惕,小心男人都被你吓跑。季云苏,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偷看...”
“给谁打电话?”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自电话中传来。
任佳心下大喜,就在她以为季云苏肯定要匆忙挂断电话时,不想又一道的声音解释。
“任佳。”
庄晏想也未想,随意道:“不认识。”
季云苏差点笑出声,忍着,帮他回忆,“上回你不是还和她一起吃饭么?你同事。”
“最近只和你吃过饭,不记得和其他谁吃过饭。”
“你这什么记性。”季云苏笑。
任佳手机攥得死紧,腮帮子咬得疼,羞愤地猛掐断电话。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羞辱,就算两人不在同一部门,但前段时间刚见过面,怎么能如此无视她。
任佳气得要吐血。她看着手头的案子,平复了好一会儿,稳定情绪后,又给魏宏打电话。
“魏检,是这样,我手头有个棘手的案子,我听说庄检很擅长这一类事件,所以想请他帮忙,但我又不好意思麻烦他,所以想请您推荐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跟我一起处理这件案子。”
魏宏为难了,“你都觉得难办,我还能推荐谁,除非你把案子让给那些老家伙,给他们打下手。”
任佳虽然也才三十,但也是颇有天赋和实力,同辈中,一个庄晏,一个任佳,两人都是翘楚中的翘楚。
如果任佳都觉得棘手,要么就把案子交给资历更老的人,要么就只有一个同龄人合适,那就是庄晏。
任佳也为难,“可这个案子我倾注了很多心血。”言下之意,就这么让给别人,她做不到。
魏宏对任佳也有些愧疚,毕竟上次他一厢情愿安排的相亲节目,被庄晏不顾情面给毁得难看,相应地也伤了任佳的面子。
他便道:“庄晏的假期也马上结束,等他回来,我让他跟你一起负责。”
任佳担忧,“这样他不会生气吧?上次因为误会而害他跟我相亲,他好像已经对我不满,何况他妻子那么敏感,我怕又误会我和他的关系,到时候我反而不好做人。”
魏宏想起季云苏,语气就生硬起来,“不用管她,他们还没结婚,这是工作,是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责任,他没理由推辞。”
任佳感激,“那就谢谢魏检了。不过,我担心他会因为是我提出,而误会我有别的心思,从而为了他妻子避嫌拒绝...”
“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我会跟他说清楚是我的意思。”魏宏直接道。
任佳这才放心。
挂了电话,陈芳端着果盘走过去,“谁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任佳。”魏宏笑一声,“都是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她想找机会跟庄晏相处,又怕庄晏拒绝,所以拿我当枪使。”
陈芳皱眉,“这个任佳心思怎么这么重,年纪轻轻竟然敢算计领导。”
“也不算算计。”魏宏不在意,“她知道我不满意季云苏,她也确实对庄晏有兴趣,所以给我们双方都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陈芳愈发皱眉,“那也是利用,这小女娃,如意算盘打到你这里来,我看她跟晏儿不合适,晏儿那心思多深,这种人,他就喜欢心思单纯的。”
魏宏又是哈笑一声,“季云苏还心思单纯?她是看起来无害,心思可不比任佳少。”
“心思单纯不等于笨,聪明也不等于心思深,要看在什么事上,我反正觉得季云苏那孩子还不错,人实诚,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她肯定是个单纯的好孩子。”
魏宏两手一摊,“那我能怎么办,让她给庄晏做家庭主妇她又不愿意,非得逮着工作不放。
女人一旦选择了结婚生子,事业必定会受阻,这是事实,庄晏如果真对她好,也不会嫌弃她在家没有工作,她还非逮着工作不放,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点道理都不懂。”
陈芳却想起自己的处境。很巧的是,她也是法学生,在校期间也做过要舌战对手的职业梦。
只可惜,遇到魏宏,她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刚毕业没多久就步入婚姻,成了个安分守己的家庭主妇。
魏宏对她很好,也尊重她,她没什么不满,只是每每听到魏宏与人打工作电话的时候,心里依旧会有一丝怅然。
或许是她渐渐不懂他的世界,又或许是她想起曾经的梦想,又或许,枯燥乏味的家务,让她对自己的价值产生了怀疑。
“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难处,她只是被这个更加艰难的社会,逼的不得不这样做而已。”陈芳叹一声。
现在的社会,又有几个女性能没有任何负担地做家庭主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