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苏怔怔地盯着一处,好半晌,才愣问,“所以,你那时候就知道是沈夏和傅瑶联手绑了我,却一直瞒着我?”
庄晏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想过,该坦白的,还是要坦白,否则等到哪一天真相大白的时候,或许就是两个人分道扬镳的时候。
比起发展成无法挽回的错,他宁愿坦白从宽。
可当他话说出口,看到季云苏看他的眼神,他才发现,自己依旧承受不住她的怨恨。
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神,只能尽可能交代。
“沈家和傅家都有难以撼动的地位,我不想让你因此耿耿于怀,所以才瞒着你,后来傅廷阳出面,通惠集团受到重创,股份也是那时候买的,傅家为了自保,将傅瑶送出国,让她永远也不能回来,我另向我老师要了一个人情。”
季云苏脑子里波涛汹涌,思绪像是潮水似的一股一股受到冲击。
她理了理,想到一点,“我的档案干干净净,我出生单亲家庭,季平昌和季延的所作所为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这就是你要的那个人情?”
“干净的背景,才不会影响你以后进机关单位,如果只是律师,帝国律所和天禾是你唯二的选择,但如果你想做其他事,想更上一层,背景才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季云苏抬手捂着额。
她确实曾经想要一份铁饭碗,她很现实,非常清楚这个社会对打工人有多苛刻,所以曾经,她最想进的是机关单位,想要的是事业编。
普普通通却稳定的工作,不用担心裁员,不用担心倒闭,只要有毅力,甚至能干到退休,而一旦退休,退休工资也非常客观,且不论还有各种额外的福利。
她知道自己的背景很难进,可她不死心,大学期间试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被打了回来,直到实习的时候,她没办法,只能选择民企。
从那时候起,她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打算。
只是这件事,她曾经的愿望,就连母亲她都没有提过,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傅家和沈家确实不容易对付,你不想让我吃这个哑巴亏,所以瞒着我,把他们应该给我的赔偿,换成了对我更有利的东西。”她沉吟半晌,喃喃一笑,“不愧是你,任何时候都能做出最有利的决断。”
庄晏深呼了一口气,“我瞒着你,还有一个私心。那件事其实是知初计划,她怂恿了傅瑶和沈夏,她们三个都是因为我,才对你下狠手,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因为避险而离开我。”
“呵...”季云苏笑了一声,呆愣了半晌,才偏头看他,“你就不怕我现在离开你?”
“我想过这个问题,让你离开我,我做不到,我只能跟着你离开,以后无论你去哪里,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跟着你,天涯海角,深山老林,你和孩子在哪里落脚,我就在哪里定居。”
季云苏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直接笑了,“你这算什么?耍无赖吗?”
“嗯,可我没办法,我只能这样做。”
季云苏眉梢挑了挑,“我何必天涯海角地跑,找个男人嫁呗。”
“我会不择手段,把你身边所有碍事的都撵走。”
季云苏眉头一皱,“你这不是耍赖,你这简直是疯了,那万一我们以后婚变,你能保证我们一辈子不会离婚?”
“我能,就算你想离婚,我也不会答应,除非我死了,你可以丧偶,但你不能跟我离婚。”
季云苏呆了,是惊的。
“你...”你了半天,她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招惹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沉默了许久,季云苏才叹口气,“我没生气,也不怪你,就算我当时知道真相,也无能为力,甚至还会因为心怀仇恨而影响胎儿发育,影响心情,说不定还会为此患上什么焦虑症、抑郁症。”
有时候,知道真相,也未必是福。如果一开始她就知道是傅瑶和沈夏联手,那后面很多人都不会相识,很多事也不会发生,反而是她,肯定会耿耿于怀,想各种方法报仇。
是的,她清楚,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吃亏的人,她本来就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譬如现在,只要她静下来,她就会控制不住去想,怎么做,才能让沈夏、让沈家吃到苦头。
她手上有一个筹码,她会好好利用这个筹码,让沈夏知道,什么叫害人终害己。
“沈夏惦记你买的那百分之七的股票,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她问。
庄晏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愿意放弃一切,只要能跟在她身边,让他怎样都行。
不想她竟然完全不生气,他似还觉得不现实。
“你为什么不生气?我瞒了你这么久,如果不是傅廷阳先暴露,我可能会一辈子瞒着你。”
季云苏托着腮想了想,“一辈子瞒着就一辈子瞒着呗,能瞒一辈子,不也是幸福吗?我不生气,我知道你当时做了最优的选择。”
话一顿,话锋又转,季云苏严肃道:“但是,以后,我希望有什么事,你能说出来,我也会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两个人和一个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遇到事的时候,不会一个人扛,所以如果我们都不说,都自己解决自己扛着,那和单身没什么区别,也就没有两个人的意义。
以后鸡毛蒜皮的事情还多,我们不可能永远只给对方幸福和快乐的体验,还要共同承担问题。”
庄晏紧紧抱着她,话却道:“那沈夏和沈家交给我,你想让他们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便让他们承担什么后果。”
“额...”季云苏呵呵笑,“这件事我还没想好...”
“我不想让你费神,这种耗费心神的事,交给我来做。”庄晏垂头,轻轻拖着她的腹部,“我不想让你想那么多。”
季云苏无奈,“一个新生命就要到来,后面还有一大堆麻烦琐事,我现在一闲下来就心慌,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最重要的,还是得考虑他的身份,不能让他参与一些不该参与的事。
“你快告诉我,沈夏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那么着急要股份?”她追问。
庄晏只能将通惠集团的内讧告诉她。
季云苏听完,两眼发光咯咯直笑,“还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