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武焚城前,副官赵小春放弃了活命的机会,转而让卫队长张麻子回去传达命令。
张麻子传达完命令,又把家人送到了通辽,
得知吴大舌头、孙烈臣,连同副官赵小春全部战死,张麻子立刻哭倒在地,整个人变成了泪人。
他知道,他这条命是吴大舌头和赵小春给的。尤其是那个不到三十岁的赵小春,还没有结婚,连个后人都没有留下。
摆了香案,立了牌位,张麻子大冬天里愣是跪了三天。
三天后,他一直来到了田得胜的指挥部,直接说有重要事情禀报。
……
两天后,张麻子从通辽谍报局出来,一个人偷偷的潜入了鞍山。
宋大方和张麻子以前是一个绺子的,两个人拜了把子,这么多年感情一直不错,也常有联系。
宋大方有点摸不清张麻子的来意,他也不问,直接接回自己家里,叫媳妇儿炒了几个菜,烫上一壶酒。
门一关,两个人就喝上了。
“哥,咱哥俩可是好久没见了,这回你得多住几天,兄弟陪哥哥好约喝几顿。”
宋大方举起杯,满脸笑容地说。
“行,只要兄弟不嫌弃,我就住几天。”张麻子挤出一点笑容说道。
“好,哥你就安安心心住着,想吃啥喝啥尽管说。想去哪儿玩,咱就去哪儿!”
彰武的事情,宋大方已经知道了。
吴大舌头战死,做为卫队长的张麻子心里肯定不好受。
所以,他尽量不提这个话题。
说实话,他心里也挺难受的,毕竟吴大舌头的手下有许多也是他的老兄弟。
“咱们以前的老兄弟也不多了,这次来,我都想见见。”张大麻子说道。
“行,我尽量安排。”
两个人喝了一晚上,唠唠叨叨都是说的以前的事情,说到动情处,眼睛也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兄弟,你说人这一辈子图啥呢?以前咱们穷,上山做了胡子,这祸害人的事儿也没少干。”张麻子好像喝多了,嘴里嘟囔着。
“哥,咱们后来不是过得挺好嘛!有吃有喝,保境安民,也算是没白活。”宋大方脸上通红,也没少喝。
“保境安民,算了吧!比起人家保安军差远了!”
“哥,来,吃口菜,吃口菜!”
“兄弟,我没喝多。我说的是实话,俺们大帅和那么多弟兄们战死了,咱们安国军有人帮俺们报仇嘛?”
张麻子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下来。
宋大方有点尴尬,张麻子说的没错,死了那么多安国军弟兄,这平时一个个号称义薄云天的人,没一个敢出头讨个公道。
还是人家保安军,立刻就动手灭了东瀛军一个师团。
这都叫啥事儿呀?说出去,安国军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兄弟,你可能都不知道,年前俺们彰武就快断粮了,俺家老帅给几个大帅都打了电话,连少帅那儿也发了告急电报。可是,一粒粮食都没要到,兄弟们过年连口好吃的都没有。呜呜呜!”
张麻子说到了伤心处,忍不住大哭起来。
宋大方心一酸,这眼睛也模糊了。
他没有想到,平时说一不二的吴大舌头,也四处求人,结果还是这样的结果。
“哥,要不咱今晚就喝到这儿,你也累了,早点歇着。”
宋大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劝张麻子休息。
“好,我今天不喝了!兄弟们死的冤啊!说来说去,还得谢谢人家保安军,又送吃的又送喝的,兄弟们总算是填饱肚子上路了。要不,见到阎王爷都是个饿死鬼。……”
张麻子还在不停地说着。
宋大方把他扶到炕上,放好枕头,笑着说:“哥,你累了,先睡一觉,明天咱再接着喝。”
……
上海外滩的一幢小洋楼里,几个长袍马褂的人也在喝着茶闲聊。
这几个人都是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人士,大富大贵之人,身家不菲。随便一个人,跺跺脚,上海滩都能听到响儿。
发家也几乎都是十年前,东瀛人和罗刹人在旅顺开战。
粮食、纱布、白糖、烟草、水泥等一下子成了紧俏品,价格飞涨,几个人都是大赚一笔。
龙家那一年光卖粮食就成了上海滩首富。
一年多的战争,让他们狠狠地赚了一笔,比他们前半辈子赚的多几倍不止。
当然,东北的刘大双、张小个子也是那两年赚了个底朝天,也才有了以后的发展。
“龙兄,南浔张家捎了个话过来,有意让咱们去广东看看。”说话的人姓章,名迁,是江南名副其实的纱布大王。
“我也收到了消息,只是这阵子忙,走不开呀!”
姓龙的叫做龙忠尧,是当今面粉大王家族掌门人。
“是啊!是啊!我现在欧洲订单也多的是,工厂都忙不过来。”
章迁点点头说。
“是,是,太忙了!”
在座的“烟草大王”、“毛纺大王”等纷纷点头。
“广东是我的老家,这几年发展慢了!”烟草大王冼剑雄神情有点寂寞。
“那是,现在发展最快的还是东北那块儿。可惜,东瀛人一来,全打烂了!”水泥大王刘国良惋惜地说道。
“不过,据我从姚家得到的消息,靖安那边还顶得住,工厂都在开工。”
毛纺大王刘振清接话说道。
“是,靖安的刘总司令,确实是了得,一个人硬抗东瀛军。”龙忠尧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山先生和刘总相比,到底哪个厉害些?”
冼剑雄看看众人问道。
……
靖安和边区的几家报纸和电台突然发了一首小诗,没有署名,据说是一位名人所做。
咏蛙
独坐池塘如虎踞,
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
哪个虫儿敢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