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的第一反应是……还好之前特么找到了瓦西里。
他身上显现出来的四套buff,就是安南之前与瓦西里商量好的,确定在噩梦中能够得到加持的力量。
曜先生是噩梦之敌,只要力量是用来对抗噩梦的,祂可以响应几乎所有仪式。
事实上,每天凌晨六点强制终结所有噩梦的晨光,就是来自曜先生的力量。祂每天都会定时为所有人祛除噩梦,无论是不是他的信徒。
除非是其他神明的牧师。
那么他们有可能是在工作……也就是在净化噩梦。为了不干扰其他神明的圣职者的净化工作,在凌晨六点的时候,唯有圣职者的噩梦不会被强制唤醒。
而银爵士和老祖母,都是安南确定能够借给他力量的正神。至于神秘女士……只要是复杂而宏大的仪式,且细节全部正确,祂便会欣然而来。
神秘女士爱着所有精通仪式之人,如同老师对聪慧学生的爱一样。
没有这四个buff的话,这个噩梦的难度还得往上升……
在真正的历史上,无论是安南还是德米特里,伊丽莎白还是卡芙妮都顺利的活了下来。甚至就连跟在安南身边的老默林,都至少活到了几个月之后……除了最后贸易协定也还是没达成之外,两国之间也没有再次开战。
而且安南记得很清楚。
米开朗基罗大师确切的死亡时间,是1498年11月30日。
而现在是1498年8月8日。
也就是说,这个噩梦是在“噩梦:白塔”时间线的三个月前。这说明,就连安南身边的这个侍从都没有死……因为默林·曼宁,是在三个月后白塔仪式上死去的。
那可真就见鬼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到底是谁解决的这个**?
总不可能真是九岁的安南吧?
这不应当,因为我只是一个孩子.jpg
安南胡思乱想着,被女仆牵着通过了侧殿,来到了王宫花园中。而冬之心前任的‘右手食指’,默林·曼宁则像是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缀在安南身后,时刻保护着他的安全。
置身于老默林的保护下……在这个可能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白银阶失能巫师的监视下,安南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哪里“能够自由行动”了。
难道我还得先把默林忽悠走?
可这也不太行。
因为安南记得很清楚……
阿尔伯特王子的妻子,她与她的表叔丹顿都是腐夫的信徒。而她的这位表叔,更是一位强大的“窃梦者”。
能够在梦中,直接修改他人记忆、感情、喜好的黄金阶夺魂巫师!
他如今伪装成白银阶,就潜伏在阿尔伯特王子身边。
要是安南离开默林的视线,指不定他真的会突然被人拐走……
默林虽然只是白银阶,但他是一位“冬之手”。经过凛冬大公的亲自加持,他的感情与言语功能一起被仪式封印……这或许是来自于“冬之心”天赋的其他用法。
感情被封印的冬之手,能够完美克制夺魂巫师。哪怕对方是黄金阶,也绝对不敢随意出现在默林眼前。
想到这里,安南才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这个时期的安南,应该还没有反转冬之心。也就是说,他现在应该是“感受不到正面情绪”的状态。
安南需要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演技才行。
得熟人面前显得丧一点……至少不能露馅。
安南的支线任务需求可是“不能暴露身份”。
但这个说的太过模糊……安南不是很清楚,它指的是“不能被人发现是安南破坏的仪式”,还是“不能暴露这只是某人的噩梦”。
不过总之,只要谨慎一些就不会有大错……
更重要的还是那个“伟大狩猎仪式”。
安南目前连这个仪式是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到底如何破除……这才是他要注意的首要问题。
而且虽然主线任务没有提到。
但安南心里清楚——这个任务必然是限时的。
毕竟安南和德米特里又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他们是要返回凛冬的。只是安南目前对这个仪式一无所知,就连剩下的时间是多少都不知道……
根据之前噩梦的尿性,安南猜测这个仪式恐怕已经濒临启动了。
——留给安南的时间已经不多啦!
等到安南被女仆牵着,通过侧殿之后。
他却被眼前的奇迹所震慑了一瞬——
那是一片极为绚丽白紫双色花海。
这花非常奇特——它的外表类似月季,但花瓣是近乎透明的纯白色。而它的枝叶却是紫罗兰的颜色……这白与紫交织的纯净海洋,在风的吹拂下摇动着,反射着夏日午时的璀璨光华。
而在花园中,有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花园中的道路四通八达,通往了三个大小不等的亭子。
“就是这里了,安南殿下。这是银爵士赐福的花园,在这里精神就会慢慢变好的。”
女仆柔声哄道:“请再往前一些……亭子那边已经为您备好了冰镇果汁。如果您还有什么需求,请跟我说。我都会为您备好。”
安南原本会注意那个冰镇果汁的——见到好吃的好喝的,安南的第一反应是先尝尝再说。
但他的注意力却被另外的东西吸走了。
只见在花海中,有一个穿着与伊丽莎白材质相同的黑纱连衣裙的女孩,正安静的坐在花田中。她黑色的卷发垂到肩膀,容貌精致而可爱。
黑色的高跟鞋被脱下,整整齐齐放在路边,而她正赤着双脚踩在地上。
她的膝盖上,放着小小的画板,手中拿着蜡笔,抬着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她那赤红色的瞳孔,在夏日的阳光下闪烁着琉璃般的质感。
就像是毫无生气的人偶一样。
……那是,卡芙妮?
安南很快认出了这个与自己过分亲近的女孩。
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安南与卡芙妮……在这个时候就混熟了的?
女仆注意到安南的步伐停顿了下来,她也顺着安南的目光看去。
她顿时有些讶异。
卡芙妮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谁?”
安南发出清冷的声音,询问道。
注意到安南居然会产生好奇心,跟在安南身后的老默林难得抬起了头,无声的看向了女仆。
他的意思很简单:快说。
女仆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她表情柔和的对安南解释道:“这是卡芙妮殿下……阿尔伯特殿下的女儿。”
“我能和她一起玩吗?”
安南礼貌的询问道。
女仆有些难为的苦笑一声:“当然可以,安南殿下。只是卡芙妮殿下她……有些安静。”
出于礼貌,她把“孤僻”这个词吞了下去。
安南轻轻挣开女仆的手——这也显然是因为女仆允许他挣开——随即走向坐在花田中,抬头直视太阳的卡芙妮。
“直视太阳对视力不好。”
安南走过去,略微拿捏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最终他板着脸,说出了更像是略微成熟一些的小孩会说出的话:“会伤到眼睛的。”
“不会的。”
卡芙妮的语气飘忽如梦呓,声音极轻极软:“曜先生脾气很好的……”
安南这时,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画板。
那似乎是面前的银紫色花海。
但与安南所见的不同……
卡芙妮使用的,却是深红色的蜡笔。
如同鲜血,如同火焰。
如同残阳一般的颜色——
……难道线索在卡芙妮这里?
安南突然想起来了,卡芙妮似乎具有某种灵视的天赋……能看到命运的些许轨迹。
他轻声开口问道:“你在画画吗?”
而这时,卡芙妮将目光移向安南。
她沉默了一会,冷淡的问道:“你是谁?
“你身上有冬天的颜色……但现在是夏天。”
“我心如冰。”
安南一本正经的念道——这是凛冬家族的格言,他知道也不足为奇。
他向卡芙妮伸出手来,友好的说道:“我叫安南·凛冬。我的姓氏就是冬天的意思。你呢,你叫什么?”
卡芙妮有些怀疑的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安南。
她总怀疑自己把手放上去之后,安南会突然把手往后抽掉然后嘻嘻哈哈的拍她一巴掌……她的兄弟姐妹们就会有人玩这种无趣的游戏。
但她看着安南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亭子前保持微笑的女仆,又看了看远处盯着这边的那个有些可怕的干瘦老头,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没过多久,她才试探性的伸出手来,将信将疑的轻轻放到安南手心上。
那并不是故事中说的“温暖的掌心”,安南也没有什么“温暖的笑容”。她的指尖甚至触碰到了冰冷到让人战栗的低温……
但她不知为何,却隐约意识到了些许莫名其妙的安心。
“卡芙妮。”
她小声说道:“卡芙妮·诺亚……卡芙妮是用手指穿过头发的意思。
“……我可以叫你安娜吗?”
“是安南。”
安南纠正了卡芙妮的读音,握住了她的手。
他严肃的说道:“那么我们就是朋友了,卡芙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