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的任务比较紧急,她平稳下自己的呼吸问道:“你把钥匙丢在哪里了?”
她得帮医生拿到营养餐。
回忆起那冰冷刀锋的触感,还有医生反光的镜片,她可以想象医生那双漆黑又冰冷的眼睛,如果她做不到,那把手术刀,就很可能顺着她的脸,割破她的皮肤。
杰克森如实告知:“嗯……就在上次你的诡异救我的地方。”
他想还朱玉这个人情。
善因结善果,朱玉让小狼把杰克森背回来,小狼就记得那条路线。
朱玉又问:“那你知道厨房的钥匙长什么样子吗?”
“钥匙上有厨房的英文字母。”杰克森压低声音,“那片区域很危险,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把地上散落的钥匙都捡回来?我会支付给你相应的报酬。”
朱玉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你还缺几把?”
杰克森拥有全院的钥匙,那些钥匙全部锁在保安亭的柜子里,平时巡逻的时候,他只会随身携带红绳绑的那一串钥匙。
一串钥匙是十四把。
他说:“我丢失了十三把。”
唯一带回来的,就是手臂伤口里的那把钥匙。
“我知道了。”朱玉准备自己去找,但她没办法给杰克森承诺,“你说的我已经知道了,我只能说,我在那里看见多少把,就捡回多少把,不一定可以全部找到。”
如果朱玉觉察到危险,也会立刻离开。
“当然。”杰克森欲言又止,“你……算了,你一路小心吧。”
杰克森没有回头去拿钥匙,是因为湖水附近有非常危险的东西,他从那里回来之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白天巡逻的时候,更是能看见以前看不见的东西。
他不敢说太多,怕吓到朱玉,她就不愿意再帮这个忙。
钥匙能找回多少是多少。
剩下的,杰克森准备从他的那群「好同事」手上想办法。
当时,他神智被污染的时候,在自己的伤口里塞了一把钥匙,那把钥匙是独一无二的,上面刻着每个保安的名字,如果丢失,他就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他很幸运,
杰克森找到她,请求她帮忙从地下室里带一份便当。
朱玉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她不能够再让小狼啃食她的肉。
苏青鱼给了她一千冥币的货款,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使用冥币,支付了小狼的代价,然后命令小狼前往那里寻找钥匙。
苏青鱼将奶奶调到了高档疗养区,那里有单独的房间,配了专门的服务人员。
苏青鱼前去寻找奶奶,她发现奶奶和其他的老人不一样。
其他的老人都是站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口,望着远处的黑湖,但奶奶是站在阳台处,望着大门口。
奶奶那天说过,如果他们单独相处的话,奶奶会送给苏青鱼一份礼物。
苏青鱼觉得这份礼物可能是什么重要的线索。
她来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发现门没有关,便推门而入。
奶奶坐在轮椅上,阳光透过透明的窗户落在她的身上,她看起来很平静,这种平静和之前面无表情的麻木不同,就像是灵魂即将得到安息。
“奶奶,我来看你了。”苏青鱼敲了敲打开了房门。
奶奶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来到自己的身边。
苏青鱼走了过去,蹲在奶奶的轮椅旁。
奶奶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皱纹里爬出来的蛆虫总是掉在她的身上。
“乖孙女儿,你来到这里……咔咔咔……是专门来看奶奶的,还是顺道呀?”
苏青鱼抬眼望着奶奶:“奶奶心里想的就是正确答案呀,再说了……”她毫不嫌弃地握住奶奶的手,“我人只要能来不就好了吗?何必在乎其他的事情?”
“乖孙女儿,我知道你来到这里也不容易。本来,来到这里的路很近,但是这里的老年人每次打电话回家,希望家人过来探望的时候,家人总会有很多理由,久而久之,这些不能来的理由都成了真,来到这里的路就变得很远……咔咔咔……”轮椅“吱呀吱呀”地响,奶奶似乎是在叹息,“远得仿佛要越过千山万水,踏过千难万险。”
一个人的借口形成不了污染。
一个老人的仇怨也形成不了污染。
但是当众多荒唐的借口,加上整个养老院的孤独,就可以形成一片污染。
苏青鱼知道奶奶的感叹什么,但她觉得如果只是孤独的老人思念亲人,不足以形成四星的副本,这个养老院肯定还发生了其他更加惨烈的事情,才导致污染源的形成。
“奶奶,你之前说单独相处会给我礼物。”苏青鱼轻轻地晃晃奶奶的手,就像是一个真的乖巧孙女儿在奶奶的身边撒娇。
她的目的性很强。
即使对副本有所感慨,也只是在心里,不会耽误手上的工作。
奶奶眯眼睛:“奶奶之前想将百衣百顺服装店作为礼物送给你,你没有接受……咔咔咔……”
“我热爱自由,不喜欢一方小天地,所以就只能婉拒啦。”
奶奶不再多说什么,她掀起自己的衣服,从褶皱的肚皮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上有许多类似于鼻涕虫一样的粘液,她抿着嘴,奶奶把盒子放在她的手心。
“这是什么东西?”苏青鱼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在【甜蜜的家】副本里,客厅也有一张全家福合照,但是那张照片的脸全部会被刀划花了。
这张全家福照片的背景是金属色,看不出来是在哪里拍的,苏青鱼还是孩童的模样,天真烂漫地竖起剪刀手,爸爸和妈妈站在两旁,他们一脸慈爱地看着中间的苏青鱼。
苏青鱼注意到,妈妈的手上戴着启明星集团的戒指。
那枚戒指,和苏青鱼在庄晓蝶的母亲庄南可手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句话。
「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啪嗒——”眼泪顺着苏青鱼的眼角落在照片上。
没有由来的悲伤自心底涌出。
苏青鱼有些困惑地擦拭掉眼角的泪珠。
她根本就不是爱哭的人,照片里的人也只是眼熟而已。
怎么会突然掉眼泪?
奶奶看着这张合家福,突然全身颤抖起来。
“为什么没有我?咔咔咔……照片里为什么没有我?”随后,奶奶的脑袋越来越大,就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不停地膨胀,她的眼睛变成猩红色,哆嗦着嘴巴,伸出手想要抓住苏青鱼,“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咔咔咔……我的宝贝孙女儿,快来奶奶的怀里,奶奶要走了,快让奶奶抱抱你。”
苏青鱼往后退。
随后,奶奶的身体在她面前炸裂。
外皮碎成一片一片,而装在体内的东西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留下满地的蟑螂,老鼠和白蛆……以及一张破碎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