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莲苦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论如何,还是要感谢小道爷。”
玉清心中微微叹气,怪不得那么多读者因为唐莲的死给作者寄刀片。这么有人格魅力的人,只要是和他相处过都会喜欢上他吧。
她抬手止住唐莲,“就此打住,你还有伤,需要好好休息。”
唐莲脸上又是一阵苦闷,“现下无心逃了,任务失败,我还不知该如何给师尊交代。”
玉清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唐莲,“大唐兄弟,你认为酒仙为何要将这个任务交给你?”
唐莲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迟疑着回答,“因为我是雪月城的大师兄?”
玉清点点头,又摇摇头。
“因为你师尊了解你的能力,所以他将任务交给你,相信你能够应付前来劫道的江湖人士。但是,也是因为知道你的能力,所以知道你挡不住白发仙这等高手,黄金棺材内的无心终究会被天外天带走。”
唐莲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雪月城不介意将无心交还给天外天。”
玉清赞许的点点头,“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你师尊是怎么想的,只有你师尊自己才知道。”
唐莲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合理,他唤来信鸽,将此事报告给百里东君,并询问他后面应该如何行动。
玉清让唐莲加了一句,问她是否能够不闯登天阁见雪月剑仙一面。
苍山之巅。
一黑衣男子手执白子坐在亭内棋桌边下棋,只是对面并无对手。
一青衣人站在亭外与他对话,对话是关于唐莲的此番遭遇。
黑衣男子将唐莲因为白发仙和紫衣侯的出现而失手的消息告诉了青衣人,并告诉她那和尚已经不知去向。
因为无心父亲曾经的至交好友王人孙现在大梵音寺,他师父忘忧禅师的故土也在此,所以黑衣男子猜测无心是去了这里。
青衣人问被无心和尚带走的两名唐莲的同伴是谁,黑衣人告诉她一个是预备来雪月城拜师的雷家堡弟子,一个是那雷家弟子的债主,姓萧。
这个姓太过敏感,青衣人沉默半晌,“还有什么别的消息么?”
黑衣人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同行的还有一个人,是长风请来的。”
青衣人有些诧异,“长风请来的?唐门弟子还是?”
黑衣人停顿一瞬,将一颗白子放到棋牌上,“望城山弟子,据说是赵玉真的师妹。”
环境静谧了片刻,青衣人开口了,语气中满是复杂,“望城山怎会让弟子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更何况……”
更何况还是赵玉真的师妹。
黑衣人打开酒囊,倒了口酒,吞下后回道,“你可知她借由唐莲的回信问了些什么?”
青衣人握着剑的手紧了紧,“问了些什么?”
黑衣人突然笑了出来,“她说她下山之前忘了找她师兄要名刺,问我事情结束后她能否不闯登天阁见你一面?”
青衣人眼中情绪剧烈波动,声音低沉了许多,“你是如何回的?”
黑衣人眼中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告诉她,届时雪月剑仙会在登天阁顶等她问剑。”
青衣人握紧的手松了松,“既如此,那我便等着。”
黑衣人把玩着一颗棋子,“你可不要小看赵玉真这个小师妹,听说她不过十四岁,便能与白发仙打得有来有回。”
青衣人勾了勾唇角,眼神柔和了一些,“她是赵玉真的师妹。”
黑衣人摇了摇头,“你可真是……对了,唐莲问我他现在应当做些什么。”
青衣人挥出一剑将云雾打散,“你是如何回的?”
黑衣人飞身下山,山顶弥漫着他随意的声音,“只四个字,凭心而动。”
————
这边唐莲已经到达了九龙寺,此时的他因为“凭心而动”四个字伤透了脑筋。
无禅见他饱受困扰,沉思片刻,说道,“佛曰,随心,随性,随缘。”
然而,唐莲自小便生长在条条框框之下,无论是在唐门还是在雪月城,他的身份都容不得他任性。这三个词对于他来说,太难了。
无禅忽然问,“唐兄,玉清道长,你们觉得无心师弟该死吗?”
唐莲一怔,“不该,但若是师尊的命令,我会执行。”
玉清则是晃了晃脑袋,从灯柱上跳下来,靠在护栏上,说起了一个不相关的故事。
“古时有一书生,敬爱师长,帮助同门,爱护稚童,却因他人的妒忌而被诬陷科举舞弊,最后全家被流放,家人全死在了流放途中。后来此人卧薪尝胆,修习武术,最后手刃仇人。你说他该死吗?”
唐莲陷入沉思,片刻后问道,“无禅师父,无心是个怎样的人?”
无禅听唐莲如此问,陷入了回忆中,将他记忆里的无心说了出来。
当听到小无心问“罗汉亦除魔,是谓杀贼,是杀尽烦恼之贼,除的不是外魔,是心中之魔”,唐莲表情惊叹,“没想到只五岁稚童时期间便如此通透。武林中人高喊着除魔除魔,是否也是太甚。”
无禅双手合十,“无心不是魔,师父也不是魔,只是为外魔所扰。”
玉清仰着头看向天空,“魔,只是一个人的一方面,你我可以是人,你我也可以是魔。人操纵欲望,魔被欲望操纵。当人被欲望操纵时,便成了魔。武林中人被降魔之心操纵,不问是非,不讲对错,岂不是魔?”
无禅呼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玉清歪头看向唐莲,“所以,唐莲,你知道了吗?”
唐莲愣住了,摇了摇头,“我还是不知。”
玉清抬起拂尘指向唐莲心脏处,“唐莲,好好想一想,抛开雪月城,抛开唐门,你的心指向哪里?”
说完这句话,玉清便冲着两人挥了挥拂尘,“贫道受奔波之苦许久,如今要好生歇息,出发之前谁都别来打扰我,不然,哼哼……”
威胁两人一通后,玉清便离开了庭院。
直到无禅离开,唐莲还站在亭中,久久没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