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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已过,食客已经不多了,三三两两、零零散散地散布在客栈内。

六人收拾了一番后,围坐在靠窗的桌子边,吃着点心喝着茶,谈笑风生。

谈笑间,玉清察觉到客栈外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面色一顿。

李凡松皱了皱眉,“有军队经过?”

玉清微微颔首,将目光转向窗外。

距离客栈不远的地方,一片尘土弥漫在空气中,透过尘土,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队骑着马的军兵。

这队军兵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却极为整齐,应当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手上长枪抬起的高度似乎是被尺子丈量过得一般,匪匪翼翼。

玉清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禁军?看来老熟人来了。”

李凡松和温良对视了一眼,问道,“小师叔,你知道来的人是谁?”

她收回目光,垂下眸,悠悠道,“你们应当是没有见过的。看来我们快到天启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能安生了。”

客栈外,军士严密的把守在各个出口,包括一层的窗户。

客栈内,食客们已经被清空,一位身穿金色华服,腰间别着一把长刀的贵气男子坐在玉清对面。

李凡松等人坐在不远处,时不时地转头往这边看一眼,眼神中是明晃晃的担忧。

玉清和兰月侯相对而坐,小口小口的喝着茶,谁也没有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盘旋。

玉清抬眼看了他一眼,脸上顺势挂上了一抹浅笑,看起来很是漫不经心。

“侯爷的消息很灵通,小道离天启皇城还有整整一天的路程,您便已经在这里截住我了。”

兰月侯眉头一挑,不置可否的颔了颔首,“剑仙说笑了,本侯却以为剑仙不会觉得意外。”

玉清转头看向窗外,一道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距离窗口不远处。

“侯爷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侯爷带这么多禁军来,却让我有些意外。”

“多吗,不多。区区一千禁军,对一位剑仙来说,算不得什么。”

“一千禁军不算什么,但若是加上侯爷呢?”

玉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兰月侯,兰月侯表情不变,稳如泰山。

“本侯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剑仙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天启皇城?”

“侯爷以为呢?”

“不知,所以才要玉清道长为我解惑。”

玉清一挥衣袖,洒然道,“这天启乃是皇城,灯火辉煌,纸醉金迷,北离独一无二。小道久居深山,自是对此地极为好奇,所以来看看。”

兰月侯面上浮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极淡,淡到玉清差点没有察觉出来。

“阁下说的这般真诚,本侯似乎应当相信。”

玉清歪了歪头,“所以,侯爷信了吗?”

兰月侯将视线从指下的茶杯转移到玉清脸上,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

“不信。”

玉清叹了一口气,右手撑住下巴,左手晃荡着拂尘,一副失望的样子。

“想骗一骗你们这些皇家子弟怎么就这么难呢?萧瑟不好骗,你更不好骗。”

兰月侯摩挲着茶杯边缘的指尖一顿,收回手放在腿上,微微贴近腰间长刀。

“道长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天启城的那位可不是你想骗就能骗的。”

玉清无奈的摇摇头,摊了摊手,“真没骗你,我真的就是来天启游玩一番,见识一下天启高手。若是我要做些什么对那位、对皇城不利的事情,怎会将自己暴露在你们的视线之中,又怎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前往天启?”

兰月侯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玉清,桌上气氛逐渐凝固。

就在李凡松几人以为双方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兰月侯却突然笑了。

他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放到了桌上,茶杯瞬间碎裂成了粉末。

“希望道长确实如你所言这般,我会将道长所说一字不差地禀告给宫中那位。只是,我还有一句须得奉劝道长。”

玉清坐直了身子,抬手道,“侯爷请说。”

兰月侯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玉清那张圆圆的略显稚嫩的脸。

“天启有天启的规矩,在这里,有些事情,不是武学境界能够决定的。既然是方外之人,就做好方外之人的本分,莫要涉及到那些不该参与的事情中去。”

玉清表情嘴角勾起的弧度没有半分变化,她微微后仰,顺势对上兰月侯的目光。

她笑吟吟的拱了拱手,开口道,“多谢侯爷的忠告,不送。”

兰月侯点了点头,未作停留,直接带着上千禁军离开了。

玉清眼神晦涩的看着漫天飞尘中那道越来越小的金衣身影,忽然笑出了声。

天启那位做惯了执棋人,惯于将一切事情都掌握在手里,她的异军突起过于出乎意料,所以那位是对她这个变数起了防备之心。

那个位置坐久了,心变得越来越硬,初心都被腐蚀掉了。

虽说当初那样对待琅琊王是形势所迫,但到底未免太令人寒心了。再说到现在,赤王养成现在这般阴毒狠辣的性子,他和宣妃都有责任。

非要形容的话,这天下,就像是他们手里能够随意摆弄的工具,人命,就像是他们能任意玩弄的器物。

天启城的规则是根据权力等级而定的,谁处在权力的最顶峰,谁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但是,若是拳头足够大,这种规则也是能够打破的,就像当初剑指明德帝的李寒衣。

她没有对皇权的敬畏之心,自然不会惧怕于明德帝的统治,也不会不惧怕于皇家威严。

玉清收回目光,李凡松几人已经围在了玉清左右。她看着这群关心的看着她的少年人,微微一笑。

虽然她自己一个人想要全身而退,是一件可以实现的事情。但是,她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崽子。

所以,在玉真师兄和寒衣姐姐过来之前,她还是低调行事吧。若是被偷了家,她哭都没地方哭。

李凡松急的抓耳捞腮,“小师叔,那个穿着黄金的暴发户是什么人?找你干什么?怎么感觉来者不善?怎么又走了?”

玉清眉头一跳,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李凡松的属性逐渐歪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