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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国家。

如果说各部天竺对西天竺一点儿想法都没,那才是糊弄人的鬼话。

站在国家的立场上,这是极其正常的。

对此,西天竺的国王明显早就有此觉悟,但这会儿,他其实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今天这一切,换做是其他各部,他的做法估计也是如此,并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就是现实。

很多事情,都谈不上对错,唯一能争论的点,可能也就只有利益的多寡了。

……

反观泥婆罗,自从下定了决心之后,他们就跟不要命似的在疯狂的蚕食着西天竺的一切。

面对泥婆罗疯狂的进攻,西天竺是一点儿应对能力都没。

倒不是说西天竺真就这么废,真要说起来,其实原因也简单,毕竟作为进攻方,就是要比防守方更加自由一些。

尤其是还在别人的领土之上。

当然,也有西天竺不敢暴露实力的原因,他们也想将各部援军拖在西天竺,甭管有用没用,将他们留在这里,终归也是一种底气。

“将军,有斥候来报,各部天竺的援兵已经到了西天竺王都。”

听到这话,泥婆罗的将军也是眉头一皱,正如西天竺国王所想,只要援兵还在,人来了,对于泥婆罗来说,就是一个压力。

哪怕他们暂且没出手,但也不可能无视他们的存在。

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这大明是干什么吃的?”泥婆罗的大将军顿时怒喝道,“南部和北部天竺的援兵能火速驰援本将军都能理解,这东部天竺的援兵能这么快驰援西天竺,只能说明他们借道中天竺了!”

说到这里,他是真的怒了。

明知道他们泥婆罗如今正在攻伐西天竺,不阻拦南北两部天竺也就算了,还让东天竺借道,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说到底,我们毕竟不是大明的嫡系。”有人无奈地说道,“我们的死活,在他们眼中,也许没那么重要吧。”

“也许,他们就是希望我们和五部天竺斗个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又有人不满地说道。

这会儿,真就是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对于他们这些家伙而言,大明此举,跟背叛无异。

“行了,都安静些。”就在这时,副将见自家将军无言,倒是站了出来说道,“对于大明而言,还不屑弄什么两败俱伤的局面,此番,估摸着也只是杨大郎自作主张罢了,你们难道忘了,当初杨大郎借兵我泥婆罗大军,一举拿下中天竺的事儿了?

说起来,整个大明对我泥婆罗最了解的人,莫过于这个杨大郎,他定然是知道我泥婆罗是有能力硬抗西天竺甚至各部援军的。

但平心而论,我们扛得住么?

或者说,我们能不能一战击溃西天竺加上各部援军?

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吧?

别忘了,当初我们还没有大明的新式军械,也一战击溃了中天竺,甚至使得中天竺亡国。

虽然这里面也有其余四部天竺推波助澜的原因,但说到底,那一战还是暴露了我泥婆罗的战斗力。

如今,杨大郎有这个心思,也就不足为奇。

而且,你们再想想,如今杨大郎坐守中天竺,如果没人能帮他们吸引一些各部天竺的兵力,就以他手中现有的兵力是各部天竺的对手?

就这么说吧,大明最多帮他们牵制一二北天竺,东南两部天竺怎么办?

就算北天竺被牵制,但能不能分出兵力合围他们?

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他现在这种做法,有什么问题?

说白了,也只是为了减轻自身的压力罢了。”

这副将倒是不傻,当然,这你的不傻不是说他将局势看得多透彻,而是说他对泥婆罗的认识足够清晰。

大明之所以用他们泥婆罗,无非就是将泥婆罗当做了一把刀,锋利且无畏的刀。

作为一把刀,如果不能对敌人造成伤害,那留着有什么用?

大将军闻言,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半晌才说道:“这话在理,大明虽然虽然可能存在让我们付出更大代价的原因,但决计不至于让我们两败俱伤。

其实,自从我们配备上了大明的新式军械后,其实就不难发现,以大明的军械水平,真要拿下五部天竺,哪怕是加上我泥婆罗,其实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点儿,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这一点儿上,没有任何人说话,正如他所言,大家都心知肚明。

“既然大明想掂量一下我们的实力,那也别让他们太过失望才是。”副将闻言也是笑道,“将军,卑职之前巡视前线的时候发现,西天竺国王的幼子便在城池之上?

末将去了解过,据悉这是西天竺国王幼子的封地……”

他话刚说到这里,众人顿时就来了精神,一时间,那眼睛都在放光。

大将军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多言,只是默许了众人攻城的想法。

很快,一众将士就跟猛虎下山一般,蜂拥而出。

这一天,可想而知,对于西天竺该是怎么样的绝望。

而等众人都走后,大将军看向了副将,笑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倒也谈不上什么透彻不透彻,终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副将说完,也是一脸的唏嘘。

大将军却是问道:“这是尺尊公主的意思?”

“也是国王的意思。”副将倒也没有过多解释。

大将军闻言,也不再追问,事到如今,不管是尺尊的意思,还是国王的意思,都到了这一地步了,还重要么?

……

就在泥婆罗准备进攻的时候,雅砻江,契苾沙门终于赶到了。

李承乾对于这位是极其的客气,甚至出了营地数里相迎,这一幕让契苾沙门感激涕零。

两人见面的那一瞬间,仿佛就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

当然,也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才知道,这一幕到底有多恶心。

“殿下实在是太客气了。”路上,契苾沙门一脸惶恐地说道,“微臣何德何能,能让殿下相迎?”

“沙门将军何出此言?”李承乾一脸诧异地说道,“自沙门将军归附我大明以来,就为我大明镇守边疆,数年来,大明边疆靖绥,不都是沙门将军的功劳?

本王亲自相迎一番,难道还有何不妥不成?”

“自然是不妥的。”契苾沙门明明心中极为受用,但嘴上还是说道,“微臣身为大明臣子,为大明镇守一方,也是应当应分的。

而且,若是没有殿下的信任,微臣岂有这个机会?”

这话就真假掺半了,当初让他镇守边疆的时候,他可是没那么乐意的。

最后之所以愿意南下,也是出于对契苾部整体的一个考虑罢了。

如今说这些,多多少少有些虚伪了。

只不过,这世道,就是如此,真也好假也罢,其实没那么重要。

“沙门将军虽然镇守边疆数载,但这地界,沙门将军应该还没见过吧?”李承乾说着便指了指四周,道,“别看沙门将军一路过来都是荒芜之地,但从这里南下,将是一片沃土,此番沙门将军自然会感受到的。

那里,有着足以养活大明乃至大唐的沃土!

若是沙门将军此番……”

他话没说完,但契苾沙门还是懂了,当下也是笑道:“这一路走来,说实话,微臣一开始是有些微辞的,毕竟这不毛之地,兴师动众的何其愚蠢?

然而,真当微臣走到这里之时,微臣方知殿下的先见之明。”

雅砻江,那可是靠近了后世的小香港,也是整个吐蕃唯一能产香蕉的地方。

和逻些那些地方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殿下放心,微臣定然不负王命!”说着,契苾沙门也是立下了军令状。

他这话倒也不是敷衍李承乾,站在他的立场来说,他是需要一场大胜的。

当年和他兄长一道归顺大明以后,他兄长如今都到了要封爵的地步了,可他却是毫无寸功。

虽然此番回到日月山后,他必然会得到高升,可没有功绩的高升,对他来说,比罢官还难受。

这就好比杜楚客为什么一直不满意杜如晦一样。

两兄弟,不是说一定要谁比谁厉害一些。

但至少要看得过去不是?

他契苾沙门,凭什么沾着自己兄长的光平步青云?哪怕是亲兄弟,那又如何?

换句话说,为什么就不能是你契苾何力沾着我的光扶摇直上?

“本王自然是相信沙门将军的。”李承乾笑道,说着,还拍了拍契苾沙门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五部天竺倒是没那么容易拿下,作为信仰之都,他们可能不敌,但想要让他们屈服,绝非易事儿。

在这一点儿上,你得留点心。

当然,不屈服之徒,杀了也就杀了,在这一点儿上,本王没有任何要求。

虽然我们此番作战的原因有劳动力不足的因,但不能因为这个因,就给未来的治理埋下祸患,本王这么说,你可明白?”

一听这话,契苾沙门顿时就懂了。

简单来说,但凡不服王命的,皆可杀!

这其实也是李承乾没办法的办法。

他见识过那些狂信徒,知道他们疯狂起来该是何等的疯狂。

若不是时间不允许,他都想再创立一个信仰,让他们追随。

这可比百姓更加好管理。

当然,这些追逐信仰的狂信徒也是真的难整。

真到了他们疯狂起来的时候,自己人都能打起来。

这是有真实故事的(某派,创始人死了,为了创始人学生还是后裔执教,打了一千多年了……嗯,这个不能多写,见谅一下。)

“这个微臣也有所了解。”契苾沙门闻言,却是笑道,“不过殿下倒是多虑了,之前我契苾部流浪热海的时候,也见过不少狂信徒,说起来,我兄长之所以旨意要带着大家离开热海,回到这片土地,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些狂信徒。

他们的信仰的确很虔诚,但他们的思想却被他们的信仰所左右,我们不得不离开那个地方。

可也因为这段经历,让我们对这些狂信徒有了一些了解。

说是信仰,其实应该说是精神的寄托。

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听到契苾沙门这么说,李承乾也是一愣,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个觉悟?

“将军不妨细说?”李承乾问道。

契苾沙门想了想,这才说道:“当时兄长之所以下定决心回来,就是因为已经有族人,开始追逐他们所谓的信仰了(这里不应该是信仰,不过那两个字不能打,理解一下。)当时我们就发现,所有开始追逐信仰的族人,都是各方面都处于极度匮乏边缘的族人。

说白了,他们缺粮,缺衣,什么都缺,这个时候,有人来传播信仰,给他们希望,带给他们温暖和关怀,慢慢就让他们开始有了精神寄托……”

契苾沙门解释了很多,李承乾也听得很认真,良久,等契苾沙门说完之后,李承乾这才问道:“那以将军的意思?”

“既然他们需要这份寄托,那我们给他们就是!”契苾沙门干脆地说道,“其实,这种信仰,在我们大明也有,就如大明的百姓,只要听到殿下的话语,无不是激动不已,这其实也是一种信仰。”

“这个很难的……”李承乾却是摇了摇头,没有足够的时间,想让那些人转变信仰,怎么可能?

然而契苾沙门却不这么认为,笑道:“其实不难的,这个世上,其实从来就不存在神,所有的神,不都是人们杜撰出来的?

既然我们没有时间去杜撰一个虚构的神,那么我们就自己创造一个神,让大家去信奉!”

李承乾都呆住了,造神?

他从来没有这样疯狂的想法,然而契苾沙门居然有,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而且,我们其实都不需要创造,在大明,殿下就是真神,这话放在大明,想必没人会否认。”契苾沙门继续说道,“我们只需要略施小计,自然就能让天竺的那些狂信徒,知道什么才是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