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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大明医匠 > 第83章 小方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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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小方脉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他辩证错了,并非心阳虚,而是别处的所引起,只是他忽视了。

但不太可能。毕竟并非他一人看病,旁边还有个张长贵。若说他辩证错了还有可能,总不能两人都辩证错了。

太医院前任院使和现任院使同时看错了病。那太医院未免太废物点心。传到皇帝耳朵里,还不得都杀头?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下针轻了。

通常来说,给孩子下针并不能停针,且有些穴道也不能下。当然若是下了一般不会死,但些微痛苦就不可避免了,比如经络的疼痛。

而孩子一旦感觉疼了,他就很难老实呆着,治病就无从谈起了。

但这其中的度很难把握,跟孩子本身发育和病情轻重有关。一般若是孩子发育足够或者病情沉重,就可以停针。

但还是那句话,很难把握。不仅需要比较高的医术,更需要经验。

医术十三科,最容易的科目说法不一。有说针灸的,有说按摩推拿的,有说治刀剑和跌打损伤的。但最难的科目却是公认的:

小方脉。

小方脉可以类比现代的儿科。按照北宋《太平圣惠方》的说法,十五岁之前都以小方脉治。

但在实际操作中,医生一般以女子月经初潮和男子精满自溢的时间为准。而这个时间《黄帝内经》上说,女子十四岁,男子十六岁。

但人从二三十公分的一个小小人,长大成为至少一米六,十四五的少男少女,其中的变化巨大。除了大体上极端大的变化以外,每个人的变化又有些许不同。

这些不同,有的无关紧要,有的却要极为留意,尤其是当它跟病症联系在一起的时候。

小方脉的医家并不害怕治病,害怕的是这个病生在孩子个头猛蹿或者饭量猛增的时候。这往往意味着体内五脏六腑、阴阳精气的大变化。

而这种变化,足以影响用药。药开多了,怕身体受不住。药开少了,又治不了病。用药如此,下针也是如此。

红楼梦中晴雯生病最终病死。从中医的角度来说再正常不过,她的病正生在身体大变化的时候,两者就很难平衡。

能做两者平衡的,都算得上名医圣手。

“这孩子多大?”徐一真问。

当妈的搂着孩子,一边摩挲着孩子头以作安慰,一边回答徐一真:“有十三岁了。”

现在的孩子十三岁恨不得比他爹还高,但明初的十三岁,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

后世的说法,十三岁该到青春期了。明初没有青春期的说法,但可以用两点简单的做判断。

“最近饭量可长了?身高可长了?”徐一真问。

当妈的不由一阵苦恼:“哎呦,饭量可长了不少。倒是个子长得不多。”

个子长得不多,是因为之前身体亏空太甚,等将身体亏空补足便会长个了。也因为既要补足亏空,又要成长,这段时间的孩子,尤其是男孩,饭量很吓人。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是多少老子的血泪经验总结啊。

徐一真心里有了数:“你回忆一下,是什么时候开始,孩子饭量增加的?”

当妈的细细想了想,回答:“得有半年多了。”

等于说,这半年以来,他身体疯狂的补足亏空,又急速发育,正从儿童向成人转变。

这种转变固然可喜可贺,但身体内平衡也会不断地打破重塑。

这个过程反应在外,就是大多数人脸上疯狂的爆痘、痤疮。

一般都会自然痊愈,但若是有外力,或者本身变化比常人剧烈,就会不断地爆痘,大痘套小痘,甚至爆浆也不是不可能。

连体内正常的转变都能在外形成这样严重的症状,此时若有外邪入侵,就极容易深入脏腑,让体内本就已有的混乱更加混乱。

治疗这个时期的疾病也更不容易。

明白这些,对治疗有帮助么?

并没有,但至少知道问题出在哪。

既然不停针疗效不好,那就停针。

按照补心阳的做法,先下心经少海。这是心经的母穴,可治疗心的一切虚症。而后,再以会郗治疗法,下脏之会穴章门,心经郄穴阴郄。

为保险起见,他只做最基本的引气,不做多余的补泻,看看孩子能否承受得住。

一般,下针之后感觉应该是麻痒胀疼,疼是最次的感觉,甚至有些穴道根本感觉不到疼。但若孩子意志不强,或者身体不合适,光麻痒胀的感觉就很不好受了。

忙活完,徐一真擦擦汗跟他爹妈说:“无碍了。等药过来,喝了药就会好了。”

爹妈千恩万谢,徐一真瞥见一旁无动于衷的张长贵,似乎没有重新开药的打算,心想着,莫非他觉得自己开的药没有问题么?

毕竟汤剂不同于下针。下针轻了重了可以立刻调整,汤剂若出了问题,可没有时间让你再煮一副。

但终归场合不合适,徐一真也就没问。

他担心另两个孩子也出问题,连忙查看。

另两个孩子,一男孩一女孩,都更小一些,约莫有个七八岁的样子,脸色发白,神情萎靡,时不时的咳嗽。

这已经很好了。刚来时候一副上气不接下气,快要憋死的样子。

又检查了下脉象,问了些问题,诸如还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见脉象、脸色、精神都还不错。当然这还不错是相对之前,离正常还远。

孩子治疗难,痊愈也难。病邪一旦入脏腑极易留下病根。

这仨孩子症状,在喝完几副药之后当有改善或者消失,但要想不留病根,怕是还得调养半个多月。

过不多一会儿,药送了过来。闻着药香味十足,但尝起来味道就极为炸裂,除了甜味没有,基本都有。

大的极为懂事,捏着鼻子皱着脸,自己强灌下去了,即便喝完以后,整个人都苦得抽搐了几下。

小的就差得多了,已经哭起来了。

孩子哭极为吓人,声调足以把人耳膜刺穿。而比孩子哭更吓人的,是两个孩子比赛哭。徐一真觉得自己至少要短一年寿命。

“可惜时间不够。”张长贵感叹:“若能制成蜜丸,当会方便很多。但现在,”

但现在就只能强灌了。但父母似乎下不去手,只是想着各种法劝说着。

“各位,此药须得趁热喝下。若是凉了,药效就大打折扣。病就难治好了。”张长贵笑着催促。

于是父母们丢下最后一点仁慈,在两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中,强灌了下去。

自然,强灌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有药液浪费,能有一半进肚就不错了。

“药液浪费这么多,”徐一真担心问:“药效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不会。”张长贵说:“我是按十四岁孩子的情况开药的。这样即便有多一半药浪费了,也能保证药效。

“若这俩孩子听话乖乖喝了,我倒是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