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回到侯府之后,沈南韵坐不住,越想越觉得忧心。
她想起安宁公主说的王大师,决定去木匠铺看一看。
王大师的铺子很有名,沈南韵稍一打听就找到了。
接待她的是王大师的小徒弟,见沈南韵拐弯抹角的打听图纸的事情,以为她和之前来的那些人一样,是想问图纸能不能卖,毕竟第一架水车的图纸,也是有收藏价值的。
便说,“姑娘,我师傅说了,这张图纸很珍贵,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沈南韵仍不死心,“你师傅的手里真的有完整的图纸?”
“那还能有假,这图纸就是由我亲自交到师傅手里的。”
沈南韵咬了咬唇,转身走了。
而一个人与她错身往木匠铺走,“沈县主……”却见对方似乎是忧心忡忡,没有听到,他再准备叫时,沈南韵已经走远了。
小徒弟看着来人,“你也是要来看图纸的?”
那人笑了笑,说,“你就对你师傅说,这次只要他出山帮忙指导,我就拿最好的梨花酿孝敬他。”
小徒弟:“你稍等。”
另一边,回了府之后,沈南韵因为害怕云清音真的会把水车的事情捅出来而食不下咽。
看了看外面的天热,沈南韵问丫鬟,“我父亲回来了吗?”
“侯爷刚回府,估计刚准备用膳呢。”
沈南韵起身,往侯府的主院去。
忠勇侯最近的脸上都是笑容,在宫里走动,各位大人遇见了,都要道一声恭喜,甚至也有不少人问沈南韵定亲的事情。
一家有女百家求,身为父亲,再也没有比这更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父亲,母亲。”
“韵儿来了,快坐下。”
忠勇候关心的问,“最近去工部累不累?”
“不累。”沈南韵笑着说,“工部的大人们都是能工巧匠,我这点东西在他们的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
“嗯,懂得谦虚是好事,不过宫里走动,还是要万分小心,遇到了皇子公主,一定不要与他们争执。”
沈南韵笑容微敛,“父亲听说我和安宁公主的事情了吗?”
忠勇侯点头,“宫里是藏不住风的地方,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传出来了,安宁公主从小骄纵,她和太子毕竟同出一胞,你谨慎一些总是没错,不过,若真是她的错,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南韵微微颔首,“其实,今天安宁公主找我是为了说一件事。”
……
县学请沈南韵讲课后不久,就有小消息传着,说画出水车的图纸的人根本不是沈南韵,而是另有其人。
这些消息只在小范围的传播着,并没有惊动朝堂及宫中之人,但是竟不知怎的,传到了忠勇侯的耳朵里。
忠勇侯想到沈南韵对自己说的,安宁公主和云清音走的近,云清音撺掇安宁公主要把水车的功劳让给她。
忠勇侯到了饭馆,看到云清音之后,开口就是质问,“外面的那些谣言是你传的?”
云清音说,“什么谣言?”
安宁公主从外面走进来,“那本来就不是谣言,而是真的,给王大师水车图纸的人就是云清音。”
“安宁公主。”忠勇侯压着怒气,“我知道你和她交好,替她说话,但是也得分得清楚是非。”
云清音眉眼转冷,她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什么所谓的谣言,但是这时候也明白了。
“忠勇侯,公主的是非可比你分得清楚,你听到谣言之后,确定过吗?找人求证过吗?”云清音淡淡道。
“你还不承认!”忠勇侯对她失望到了极点,“这件事的前后我比你清楚,我是亲眼看着韵儿画出图纸的。”
“哦?”云清音懒笑,她是坐着的,眼睛弯弯,可是抬头看忠勇侯的时候,眼底分明是冷意,“第一张图纸是你看着她画的吗?”
“我……”忠勇侯恼羞成怒,“你不要在这强词夺理!韵儿已经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你必须跟我回去向她道歉。”
安宁公主比云清音还气,“忠勇侯,你怎么能这样?”
忠勇侯说,“公主,这是我的家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安宁公主愤怒的看着她。
云清音的手臂压在了桌面上,拉着安宁公主坐了下来,对忠勇侯说,“你去那帮我拿个木棍。”
云清音指了指饭馆大堂的一个角落。
忠勇侯不解,“拿棍子做什么?”
“哦,有点用。”
忠勇侯说,“你一会跟我回去。”
忠勇侯往云清音说的地方走了过去。
安宁公主问,“你让他去那干嘛?”
“啊——”独属于忠勇侯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云清音伸了个懒腰,“前几天饭馆里出现了几只老鼠,我在那里放了几个老鼠夹子。”
安宁公主默默松开了握着云清音的手,并且退开了一些距离。
云清音起身走了过去。
忠勇侯一只脚被夹了一个老鼠夹子,狼狈不堪,他气急败坏的怒吼,“云清音!”
云清音从他的手里把木棍拿了出来,握着在另一只手掌心里上下抬起试了两下力道,“你刚才问,我拿棍子干什么,现在——”
云清音笑了笑,“回答你了。”扬起木棍,一把打在了忠勇侯的颈后。
忠勇侯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忠勇侯是三个时辰之后醒来,睁开眼,脚就疼的直抽,还有脖子后面,想到昏过去之前云清音对他做的事情,忠勇侯怒不可遏。
“我要把云清音绑起来,非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许氏端过来汤药,“你不是去音儿的饭馆里帮着捉老鼠才摔倒的吗?”
忠勇侯震惊到脸变形,在许氏疑惑的目光的注视下,他面色几度转变,最后以一个吃了一口大便的表情点头,“是,我是去捉老鼠了……”
要是在夫人面前讲出他堂堂忠勇侯被一个臭丫头耍成这样的脸都丢进了。
许氏喂他喝了一些药,“不过,你怎么想起来去看音儿了?”
忠勇侯态度冷了下来,“你知道她做了什么混账事!”
说完,他等着喝药,却见许氏倒了药碗。
忠勇侯:“……”
“夫人……”
许氏站起身,“侯爷可还记得上次冤枉音儿的事情?”
“我知道。”忠勇侯讪讪道,“但是这次不一样,水车这么大的事情能是闹的玩的?”
忠勇侯把事情的经过同许氏讲了一遍。
“既然如此,就找人来对证好了,图纸在王大师手里,问问王大师不就好了。”
忠勇侯不愿,“王大师说不定也会被人买通,韵儿画水车的事情是你我亲眼看到的,这事怎么可能做的了假?夫人,这件事你就别管,交给我。”
休息了几天后,忠勇侯终于能下地走路了,他送沈南韵到宫门口,“谣言的事情我一定让她给你个交代。”
沈南韵点了点头,“可能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还请父亲不要过分责罚她。”
“若是她及时认错,我自然不会过分追究。”
宫门口,一辆马车停下,从马车里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王大师,一个是工部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