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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我想离开这里,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她明明是笑的,可是那笑,如此僵硬,那么难看。

她的眼只是紧紧凝着面前的这个人,对她来说无比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人。

月白锦袍,一样的容颜……

怎么会这样?

面前这个男人,她已经有些陌生了。

陵绝……御皇柒……

一个是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男子,深夜出现,武功高强行踪神秘,总是带给她特殊的感觉。

一个是她渐渐爱上的人,因为那些年幼时的遭遇而身患腿疾,行动不便,几乎是不常离开王府,令她心疼。

可是刚刚,面具没有摘下来前,他是陵绝……摘下来以后,他,是御皇柒。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脚步在慢慢地往后退,她心里慌,甚至是有些怕……

各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胸口,竟没有一个确切的词儿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音儿……”

看到她那抗拒的排斥的眼神,御皇柒心中一窒,心慌地轻唤,小心翼翼。

早就设想过当她知道真相,当这一切揭开,她会生气会如何,可是,此刻真的面对的时候,原来他还是会慌。

那种仿佛被什么攥着心头,呼吸都不敢用力的感觉,他想要往前的脚步犹豫又犹豫,仿佛深怕吓到了她。

可他还是往前迈去,因为,她在一步步慢慢往后退。

她是他爱的人啊,这辈子走到现在,除了死去的母亲,他再没有好好体会过爱,也没有对谁付出爱,唯有她。

可是她现在怕他,抗拒他——

一道银光闪过,一个物什往他面前袭来,他抬手轻松一接,握在手中的,是刚才被她摘下的那枚银色面具。

如音抬起的手垂下,空了的手心,手指,微微曲起,发抖。

“我们先回去,我再给你好好解释,可好?”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讨好,而她只是摇摇头。

那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胸口,说不出,可她仍清晰感觉到了那股生气,或者说愤怒。

“如音——”

身后有声音唤她,她转回头,看到是一脸着急的夙微生。

只是,夙微生看清了前面的两人时,心骤然放下——御皇柒来了,那便没事了。

等等——

他手里握着的面具……还有如音脸上那不对的神色。

如音小跑着往回来到他身边,道:“微生,你受伤了?”

刚才她被带走,他依然留在那儿拦住那些人,此刻身上锦袍有些刀口和破损。

“没事。”

对于他来说,负伤已是习以为常,他此刻比较关心的,是跟前这两人。

第一次,在御皇柒的脸上,他看到了除开淡漠之外的神色,他的眸中有慌张。

“微生……我想离开这里,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如音轻声问。

夙微生看她脸色难看,点头:“走吧。”

“音儿!”

身后是那清风月朗的男子的呼唤,如音却扶着夙微生的手臂,转了身往前迈步,没有提留。

夙微生往后看了一眼,御皇柒欲要跟来的脚步顿住,没有再跟。

如音的脚步却很快,他感觉到了,因为他此刻几乎是被她拉着一直往前走的。

可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跟上,一直,到刚才打斗过的地方。

马车边都是尸体横斜,马车空荡,夙微生解开套绳,翻身上马,然后伸手向如音。

如音就着他的力道也跃上了马,坐在他身后。

“驾——”

拉近缰绳调转马头,一匹马载着两人,往山下而去。

估计是刚才受了惊,座下的马儿跑起来特别快,耳边风声呼啸,坐在后面的如音始终低着头,一语不发。

夙微生大概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自己最爱的人,竟然骗了自己,任是谁,也难以一下子接受。

快马加鞭,快到城外时,身后低低一句:“微生……我,可不可以去你那儿呆一会,现在,还不想回王府。”

前面的夙微生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往城里去,而是转而往另一头,去他在城郊的那所别苑。

“公子,您回来了——”

别苑门前,看门的侍从看到一匹马停在门前,赶紧出来看,一看是夙微生,恭敬道。

如音已经自己下了马,夙微生也跟着下来,缰绳交给侍从,侍从便赶紧将马牵走了。

“主人。”

两人才迈入院内,墨衣的男子便突然出现在跟前。

如果是平时,如音一定对这个新环境有些好奇,也会对面前的男子有些好奇,可是此刻,从头到尾,她就是垂着眸,像是什么都引不起她注意了。

叶痕是夙微生的亲信,自然认得如音,有些意外,为何七王妃会突然来这里。

夙微生一个眼色,带着如音直接往一处厢房走去,叶痕便领会地点头,去吩咐侍女备些茶水点心送去。

最尽头的一处厢房,是最安静的,夙微生推开门,如音走了进去,就直接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

大概是因为跟夙微生关系已经很亲了,所以她在他的地盘也并没有太客气,只是坐下之后,还是不说话。

“你且在这里想休息休息……别想太多。”

习惯了冷漠,夙微生突然发现,自己身为一个女子,也不大会安慰人了。

如音点头。

这时候,侍女进来,跟夙微生行了礼,放下茶水点心又退下。

“喏,肚子饿了就吃一些,在我这里不必客气。”

夙微生一掀衣摆,也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王爷他……或许也不是有意瞒你的。”

如音倏地抬眸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夙微生点头:“嗯。”

“你若要怪我便怪吧,只是……我一直觉得,王爷没有跟你坦白,是有他自己的安排。”

如音苦笑,道:“安排?骗人有什么理由好推脱的?”

一想到那个人,她心里就疼。

她这么信任他,因为他的腿疾她那么心疼他,然而,那一切都是假的。

她仿佛一个笑话,被他看着的笑话。

“不是这样的,内情我也说不清……可你先别太生气,好好在这里休息,别多想了。”

门外有很轻的敲门声,夙微生安慰了之后,倒了杯水塞进她手里,便起身走了出去。

握着那杯水,温热的茶,可是她心里凉凉的。

夙微生也不在了,她那些情绪才全数涌上心头,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刚才在西山发生的那一切,从她落下悬崖开始,到那个人出现,到……知道陵绝是他。

脸上冰冰凉,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眼泪什么时候掉下来了。

御皇柒,她对他的信任,就这么全数崩塌。

“站住——”

一道娇俏的声音,手端托盘的侍女闻声抬头,立马行礼,道:“岳姑娘——”

此刻站在侍女面前的人,正是已经在这别苑住了许久的岳泠溪。

自从觉得自己已经与夙微生同床共枕发生过关系之后,岳泠溪早已将自己当做这别苑的女主人自居。

这院中的大事小事她都要过问,而夙微生又经常不在,她还真的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了。

“刚刚你进去的那个厢房,里面是谁?”

岳泠溪眼睛瞟向侍女身后不远那个厢房,语气有些不悦。

刚才得知夙微生回来了,她赶紧出来相迎,结果,却看到夙微生似乎与一个人进了那厢房中。

后来夙微生出来了,又关着书房的门跟叶痕在里面,她是不敢打扰的。

正在书房附近打转等着夙微生出来呢,看到这侍女端着托盘往那个厢房去了。

当时她明明看到,侍女手里托盘中不是什么茶水,而是一套女子的裙裳!

侍女站在面前,不敢多言夙微生的事,支支吾吾。

“公子经常不在,你们就反了,谁的话都不听了?”岳泠溪脸色越发难看。

“奴婢不敢!”

那侍女看岳泠溪生气,也害怕,道:“那厢房中是一位姑娘,不知为何着了一身男装,还有些脏污,公子便让奴婢送套裙裳过去,给那位姑娘换上。”

说完之后再抬头,看到岳泠溪的脸色更差了。

“公子还吩咐了你什么事?”她深呼吸,道。

“就,就是让奴婢好生伺候那姑娘,如有什么需求便尽快办到。”侍女老实回答。

“你先下去吧。”

一听这话,侍女立马点头快步离开了,独剩下岳泠溪一人站在回廊里,望着那厢房的方向。

原来夙微生带回来的是女人?

心中骤然有不好的预感,她想到了当初与夙微生的相识。

她也是重伤了被夙微生就回来的,后来她就一直在这里住下,也喜欢上了夙微生。

那么现在那厢房里的,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是被夙微生从外面救回来的?

不行,那些女人一看到夙微生,风度翩翩又贵气多金,一定会喜欢上夙微生,一定会赖着不走!

这么一想,还怎么得了,她一提裙摆,直接就往那个厢房走了过去。

“咿呀——”

门突然被打开,带着外头正午的阳光洒进来。

靠坐在床边的如音下意识转头看向门的方向,走进来一个人,背光,可看身形是个女子。

她以为又是夙微生安排的哪个侍女进来了,毕竟刚才来过的侍女对她很照顾。

对什么都没心思的她,就这么大略地看了一眼,便又收回目光,曲着膝盖,坐着。

在她心里,御皇柒的事比任何事都更重要,而她,现在深受打击。

这女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呢,才来到这别苑,看到有人进来也不起身?

岳泠溪心中更是不悦,直接便走到了床边来。

低垂着头抱着膝的女人,她看不清容颜,可心口的怒火还是蹭蹭往上冒——因为,这女人身上穿着的裙裳,比她在这里得到过的都更好看。

女人的嫉妒心都是很强的,特别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眼看就要影响到她在这儿的地位的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抬起下巴,她高傲得确实像是这个别苑里的女主人。

如音完全沉浸在自己烦躁的情绪当中,对于这么没有礼貌的直接询问也没有理会,连头都不抬。

“我问你话呢!”

没有得到回应的岳泠溪更觉得这女人傲慢,才被夙微生捡回来就这样,以后还得了吗?!

就在她实在没耐心大步走向床边时,如音也终于被她这一句烦得抬起头。

“我说你——”

下面的话完全顿在口中,岳泠溪再说不出来,因为,她惊讶地看着面前这张她并不陌生的脸。

同样的,如音也看清了自己身前的人。

两人同样怔愣。

这真的是冤家路窄啊,这么久之后,没想到又见面了。

岳泠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有点抖:“怎、怎么是你?!”

“岳泠溪?”

如音曲着的膝盖放下,缓缓起了身,也冷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生死的人,此刻,竟然突然出现在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