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山雨
“爷?”
朱青追上谢知非。
“爷怎么断定不是她做的?”
“未来的世子妃,风光无限,晏三合不值得她冒险,至少在她还没有真正成为世子妃之前,这一点,杜依云没说谎。”
谢知非顿了顿,“其二,晏三合今天出门是偶尔,碰到杜依云也是偶然。”
朱青:“那会是谁?”
是啊,会是谁呢?
除了一个杜依云,晏三合在四九城里只有结恩,没有说结仇的。
谢知非目光涌着凉意。
……
兵马司门口。
小裴爷抻着脑袋,踮着脚不停的张望。
远处驶过来一辆马车,停在他面前。
小裴爷嫌弃那马车挡了他的视线,赶紧蹬蹬往前走了十几丈。
这时,耳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小裴爷心头一喜。
终于回来了。
谢知非下马,小裴爷冲过来,“怎么样,是不是那小贱人做的?”
“不是。”
“你怎么那么确定?”
“没有动机。”
“你就是动机。”
小裴爷指着谢知非的脸:“她对你念念……”
“我的脸,比不上世子妃的位置值钱。”
谢知非目光一扫,“李不言呢?”
小裴爷:“还在锦绣绸庄,她说要研究一下大白天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你不给我好好看着她,跑来这做什么?”
谢知非真是服了这位祖宗,心怎么就那么大呢,“万一李不言……”
“谢三爷。”
谁喊?
几人扭头一看,竟是沈家老大沈炎德。
沈炎德匆匆走上前,“三爷,借一步说话。”
谢知非哪有那个心思,冷冷道:“我有急事,回头再说。”
“三爷。”
沈炎德赶紧伸手把人死死拽住,“我的也是急事。”
“滚开!”谢知非瞳孔紧缩如针,手一挥,直接把沈炎德挥出去三丈。
“三爷,我的好三爷。”
沈炎德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我真的有急事,人命关天啊,你好歹听我说一说。”
说着,他把脖子抻长,把领口往下一扒,露出一截白纱布。
“三爷,有人要杀我,就是那天你们走了以后。”
杀他?
我们走了以后?
谢知非敏锐的察觉到不对,目光和裴笑对视一眼,“说,谁要杀你?”
“我没有看到人。”
沈炎德哭丧着脸:“我就看到了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我的前面,蹿到了我的身后。”
“然后呢?”
“然后他把刀架我脖子上,让我回答他的问题。”
谢知非:“他问了什么?”
沈炎德把藏在肚子里好几天的话,一五一十的倒了出来,末了又道:
“我今儿个先去的僧录司,找小裴爷问问我妹子的事情,化解的怎么样?”
结果扑了个空。
“也是巧了,竟然在这里遇着了小裴爷。”
沈炎德冲裴笑挤出一记笑:“顺便想……想……来兵马司报个案。”
刀再往前逼进一寸,就割着他颈部的大动脉。
堂堂太医院第三把交椅,威风凛凛的沈大人,怎么样也咽不下这个气啊。
“三爷,谢大人,我们沈家可是对朱家有恩的,朱家和你三爷又有瓜葛,这案子你无论如何……”
忽的,脖子上多了一只大手,拇指正掐着他的伤口处。
谢知非手上一用劲,沈炎德疼得脸色都变了。
“三,三爷,你这是……”
“为什么不早说?”
谢知非脸上凶得像个恶煞:“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来告诉我?”
“我……”
沈炎德吓一跳:“我这不是害怕吗?”
谢知非把人推开,朝裴笑递了个眼神,两人急匆匆往衙门里走。
“三爷,别走啊,小裴爷,小裴爷……”
裴笑转身走过去,口气比这天气还要阴沉。
“三爷现在手上有个大案,没功夫管你的事,等他得了空再说。还有……”
他恶狠狠道:“想活命,你妹子的事,你遇刺的事,一个字都不要往外倒,否则,你们沈家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沈炎德魂飞魄散。
他,他,他在说什么?
……
进到衙门里,谢知非停下脚步。
裴笑赶紧追过去,低声道:“事情不妙,今儿个晏三合失踪,肯定和那黑衣人有关。”
谢知非也是这么想的。
“沈家的事情发生在几天前……”
他慢慢分析,“晏三合千年难得出个门,就遇上了,可见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裴笑被他说得寒毛一竖,“是,是重华宫那一位吗?”
谢知非不敢确定:“按理,重华宫也不应该盯着晏三合啊,无怨无仇的,又不是晏三合让他上不了战场?”
“对啊!”
裴笑挠挠额头,“要盯也该盯着朱远墨。”
话落,两人脸色同时一变,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惊悚。
良久。
谢知非深吸一口气:“黄芪?”
“三爷?”
“立刻去朱家一趟,和朱老大说两件事。”
“三爷,哪两件?”
“第一件是晏三合失踪,让他帮忙算上一卦,测一测晏三合的凶吉、方位;第二件……”
谢知非呼吸粗重起来。
“有人在暗中盯着他,盯着他们朱家,让他动动脑筋,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出这人的源头,到底是谁?”
“是!”
裴笑看着黄芪的背影,“谢五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锦绣绸庄。”
谢知非:“李不言说得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白无故消失,庄上一定有蹊跷。”
裴笑:“那就快走。”
“不急。”
经历了一通兵荒马乱,谢知非的内心反而平静下来,扣住裴笑的肩,平静道:
“急了,容易出错,要稳住。”
裴笑看看肩上的手,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沉得住气?
……
锦绣绸庄,被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谢知非他们赶到的时候,李不言正坐在院子里,拧着两条眉发呆。
边上,站着掌柜、伙计、绣娘,一个个都垂着头,脸上都是害怕。
地上,躺着五六个哼哼唧唧的伙计,其中一个还见了血。
谢知非走过去:“怎么样,查出点什么没有?”
李不言抬起眼皮看了看来人,“这庄里的每一个人,我都逼问过了,都说没有瞧见。”
谢知非看着她眨红的眼眶,朝裴笑递了个眼色,让他帮着宽慰几句。
哪知裴笑垂着眼,神情愣愣的,没接谢知非的茬。
这小子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