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黑天鹅港的往事（二）
“邦达列夫！”赫尔佐格惊恐又愤怒地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路明非，“你是说邦达列夫是龙王？这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
“够了！”白王轻喝一声，打断了歇斯底里的赫尔佐格，“邦达列夫的事先放到一边。除了黑蛇，你还提到了一个特殊的实验个体‘零号’，说说他吧。”
“……”赫尔佐格愤怒地睁大眼睛，却不敢继续开口，只能调整呼吸，继续回忆，“‘零号’来历不明，但是在基地非常特殊，他被独立关押并且二十四小时处于拘束状态。
“我给他做了脑桥分离手术，但是效果似乎不是很好。他虽然也会表现出暴虐的一面，但是与其他人相差甚远。这让我来了兴趣，在他身上耗费了不少时间，却没有太大收获。
“我只好将其归类为部分混血种的特殊性，放弃了对他的一切研究。最后烧毁黑天鹅港的时候，我们没有带走他。”
“与其他人相去甚远？”白王若有所思，“这很奇怪。我研究过留在上杉绘梨衣脑中的痕迹，那并不是简单的手术，更像是一种炼金术。一种非常成熟的分离人与龙的炼金术。”
“你的意思是……这又是邦达列夫故意提供的？”赫尔佐格一脸惊讶。
白王不屑道：“哪怕是卡塞尔学院也需要摘除某些部分来压制混血种。你们不会以为就凭一个简单的脑桥分离手术，真的对超级混血种有效吧？”
赫尔佐格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从踏入黑天鹅港第一步……
不，从上战场然后被俘虏开始，就已经踏入了邦达列夫编织好的网中，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登神的陷阱。
“我对这个‘零号’很感兴趣。”白王无视赫尔佐格的沉默，问道，“有没有他的资料？”
“……没有。”赫尔佐格摇摇头，“假邦达列夫那里只有源稚生三兄妹的资料和成神的方法，至于以前的记录，都被销毁了。现在看来，恐怕也是……”
“你不能回忆一下吗？”白王打断道，“算了，放开心神。”
赫尔佐格一愣，语气颤抖：“你……这一天还没到啊。”
“我只是看看你的记忆罢了。”白王没好气道，“人类的记忆会不断遗忘，然后被大脑再次填充，难免有很多错漏。不过他能给你如此强烈的印象，至少你记忆中的长相还有参考价值。”
赫尔佐格半信半疑地看了眼前的路明非一眼，感觉他有些不同，却又说出不出来，也不敢说，只好闭上双眼。
白王双眼中灵光一闪，一道蓝色光芒射入赫尔佐格眉心，进入赫尔佐格的记忆之中。
赫尔佐格并没有诺顿那样强大的灵魂，所以意识世界有些混乱，不过在这些纷杂的图影中，一个男孩格外显眼。
他身着白色的束缚服，被紧紧地绑缚在铁质病床上，只留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看见他的第一眼，白王心中便冒出一个名字。
路鸣泽！
白王心中巨震，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孩。
他眼瞳明净，脸颊柔和，有股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眸子不像往常般呈现出金色，却依旧有着那种孤独又冷傲的感觉。
这就是路鸣泽无疑！
按照之前和路鸣泽接触的信息来看，路鸣泽明明被封印在某个地方……
白王退出赫尔佐格的意识空间，不动声色道：“零号死了吗？”
赫尔佐格睁开双眼，下意识道：“不知道。邦达列夫来的那天，暗地里通知我基地被放弃了，所有人都要死。
“我们把船上的补给品都搬了下来，只留下一小部分，其余的全部分发给研究人员说是节日礼品。
“我们提前在聚会楼里埋好汽油桶，聚会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很高兴。在他们跳舞的时候，我们在暖气管道中放入大量致幻剂，然后点燃了大火。
“那些混血儿的院子也是一样，尤其是零号的病房，我亲手点燃那个房间，但是没有去看他死没死。
“所以我不知道他死没死，但是应该是死了。哪怕他逃出大火也没用，外面的气温是零下四十度。
“哪怕他没被冻死，也会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那里是一个孤岛，我们坐的是最后一艘能动的船。”
白王突然道：“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呢？”
“因为……我们需要保守秘密。”赫尔佐格明显没有想到路明非会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时候邦达列夫告诉我有人接手了这个项目，但是需要一些污点材料……”
“倒也是你们能干的出来的事。”白王不置可否。
他并不是觉得那些人不该死。
一群能够用无辜的孩童做人体实验的渣滓，死亡反而是一种仁慈。
“看来那时候你已经完全沉浸在邦达列夫为你描述的美好图景中了。”白王说。
赫尔佐格点点头：“是，我完全相信了邦达列夫的话。他向我描述了一个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世界，我本来想着和他合作一起抵达新世界。
“然而意外发生了，我们乘坐的船只偏离了航向，我们以为是大副不听指挥。
“我们找到了大副，大副却疯了，口中说着一些什么‘地狱’、‘惩罚’之类的话语。
“起初我们还以为是精神压力太大，便调整了航向，可第二天起来发现依旧偏离，而且偏离得更多。
“接着又有几个船员发疯了，当时我还不知道那是龙类的精神领域影响，但也知道有某种未知的东西在船上。
“大副都疯了，我们只能自己去检查，进入轮机舱后，发现里面长满了诡异的血肉，用枪和斧子都抑制不住。我们只好把轮机舱用铁链封死。
“接着连续几天，都有船员陷入疯狂，我和邦达列夫意识到事不可为，只好密谋逃跑。
“可他却提前下手，杀死了剩下的船员，朝我后背开枪，之后独自驾船离去。
“他的枪法很准，这偏偏救了我。因为我的心脏天生偏右，所以没死。
“在船彻底烧毁前，我挣扎着跳下海，抱住木板在海上了飘了好几天，最后侥幸被渔民所救。
“之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我遇到了疑似整容的邦达列夫，杀了他，拿到了资料，知道了源稚生三兄妹的位置。
“这就是关于邦达列夫的一切。”
白王看着赫尔佐格的眼睛，冷冷道：“一切？你在说谎。你之前就认识邦达列夫，否则你不可能那么信任他。
“赫尔佐格，不要想着耍花招，否则我不介意为你多加几层无间地狱。
“要不将黑天鹅港被烧死的人换成你，或者你被‘零号’研究？”
赫尔佐格浑身一阵恶寒，连忙道：“不不不不不不！不要，求求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