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阿娘,我会小心的。”姚嵩说道。
“阿娘不用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你那宝贝闺女吧。”姚嵩笑道。
“放心,她出不去,那个洞为娘早就给她封了,她现在身边都是为娘的人,她现在是插翅难逃,她就一门心思好好待在家里吧。”
“她那性子是闹腾了些,不过娘也不要过于束缚她,我害怕弄巧成拙。”姚嵩担忧道。
他这个妹妹,从小便是如此,越不让她做那件事,越要尝试。
“好了,娘,我要入宫了,您回去吧。”姚嵩说完,便骑上了马。
宫中此时正是早朝时候,而南陵使臣和东陵使臣均已入宫。
“陛下,使臣们到了。”士兵进殿传话。
裴云奕闻言,十分欣喜。“快宣。”
“宣南陵使臣和东陵使臣入殿觐见。”太监扯着个嗓子说道。
赵清风和李喜乐走在前面,而后尾随着的就是李越和李如兰,最后才是司青暮词。
“南陵(东陵)使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请平身,不必多礼。”裴云奕笑道。“此次路途遥远,使臣们辛苦了。”
“不知驿馆住的可舒适?”
“陛下客气了,驿馆住的很舒适,北陵人都很热情,礼数周到。”赵清风笑道。
“舒适就好,朕还怕招呼不周,失了礼数。”裴云奕说道。
“陛下太客气了。”李喜乐笑道。
“报,镇阳侯觐见!”
“宣!”
姚嵩身穿朝服,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司青暮词转身,正是这个瞬间,她愣住了。
这张脸,不就是…苏莫若吗?可是,为什么这么黑,而且,还一脸正气?
姚嵩目光严谨,神情严肃的走进来。
“臣姚嵩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姚嵩单膝跪地道。
“爱卿平身。”裴云奕笑道。“日后爱卿不用行此大礼,和一般的文武百官这般行礼便是。”
“是,陛下。”姚嵩退居在大臣一侧。
司青暮词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这应该就是苏莫若的转世吧,没想到,又能遇见他了。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姚嵩不得不注意到她。
姚嵩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这位姑娘为何一直看着他?他脸上是有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姚嵩连忙擦了擦脸,再三确认。
司青暮词忍俊不禁。
裴云奕此时,正注意到了她。
“那位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不知是哪国使臣?为何发笑?”裴云奕问道。
此时的裴云奕,只看到了她的侧颜,睫毛长长,眉眼弯弯。
赵清风闻言,当即说道,“陛下,这是本宫刚寻回来的堂妹潭珂,她之前都在漂泊,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莫怪。”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没有的事,来者是客,朕怎会怪她呢?”裴云奕说道。
“只是您的这位潭珂妹妹,似乎对镇阳侯很有兴趣。”
赵清风蹙眉,冷冷的扫了一眼姚嵩。
司青暮词收回了目光,往前走了几步,恭敬笑道,“让陛下见笑了,潭珂只是觉得侯爷像极了一位故人,故而才多看了他两眼。”
裴云奕目光灼灼一动不动的望着她,此时他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眉眼如画,肤如凝脂,唇红齿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你叫潭珂?”裴云奕问道。
“是。”司青暮词淡淡道。
赵清风此时忽然紧张了起来,“陛下,若潭珂失礼了,本宫在这赔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南陵太子言重了,潭珂很懂事,朕很喜欢。”
这话一落下,满朝文武百官窃窃私语起来。
而赵清风却如履薄冰。
“陛下说笑了,潭珂年纪尚小,尚未有议亲的打算。”赵清风连忙说道。
“哼,不就是一个破郡主嘛,在外流浪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干不干净!”李如兰阴阳怪气不屑道。
“如兰,闭嘴。”李喜乐连忙拉住她。李越怒视着她,若不是在大殿上,他还真想给这个女人一巴掌。
什么场合竟说这种话。
“本来就是嘛。你说她一个女子,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谁知道她之前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二公主,你可知污蔑郡主是何罪?真以为我南陵没人了吗?别以为这里是北陵本宫就惩治不了你,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休要怪本宫不客气。”赵清风冷声说道。
“殿下莫恼,喜乐在此向您和潭珂郡主请罪,是喜乐教妹无方,平日里是宠惯了她,这才会胡乱说话。”李喜乐连忙道歉。
“哼。”赵清风冷哼一声。
眼看这两国使臣就要打起来,裴云奕连忙说道,“二国使臣莫要动怒,远来是客,朕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各位。”
“镇阳侯,此次就你负责招待使臣吧。还有五日才是皇叔的诞辰,趁这几日,镇阳侯就替朕尽尽地主之谊。”裴云奕吩咐道。
众臣知晓这是份苦差事,便知陛下此举是刻意针对姚嵩,故而都幸灾乐祸。
姚嵩面不改色,“是,陛下。”
回到驿馆之后,李喜乐多次携李如兰登门道歉,赵清风都闭门不见。
因为李如兰,李喜乐的地位在赵清风心里一落千丈。
也因为这件事,李喜乐还甩了李如兰两个耳光,李如兰也因为这两个耳光,恨透了司青暮词,暗自发誓将她整死。
这天下午,司青暮词披上了面纱离开了驿馆。
一路尾随的还有李越。
司青暮词知道有人跟踪她,故而绕了几圈,将人甩掉了。
她来到了镇阳侯府。
守门的小厮见到一袭宫装的她,非富即贵,不好得罪,便连忙进去禀报。
姚嵩听到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找他时,不由得好奇是谁。
“潭珂郡主,你怎么来了?”姚嵩匆忙走出来,问道。
司青暮词咧嘴一笑,道,“想在你们皇城里逛逛,但又不熟悉,所以特意过来请你当我的照明灯。”
姚嵩见她出门不带丫鬟护卫随侍,就自己一人过来,也是心大,更多的是胆大。
“好,请稍等,臣得和家人说一声。”姚嵩说完,便跑回了府中。
约莫片刻,他便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把佩剑。
“走吧,郡主。”
“嗯。”司青暮词道。
走在街上,司青暮词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熟悉。对于北陵都城,她是极为清楚,毕竟从小便在这长大。
北陵城里她认识的人也不多,除了绣花楼里的人或者是那些权贵。
“郡主想要去哪里?”姚嵩问道。
“我不清楚,你说了算。”
“臣说了算?”姚嵩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他出征多年,对了北陵城的记忆还停留在少年时期。
就是不知这几年城里是否有大变化。
“倒是有一个风雅之地,那里很多文人墨客,臣带你去那里吧。”他觉得,女子大多都喜静,一般都不喜欢人潮汹涌的。
“好。”
一路上,二人并未有多少言语。
司青暮词望着他这张脸有那么一刹那失神,原来凡人转世之后会变了一个性格,同一副面孔之下的他如此陌生。
苏莫若性格大方热情,幽默诙谐,玩世不恭,而姚嵩的性格憨厚老实,从容沉稳,正气凛然。
二人性格大相径庭。
“郡主为何这般望着臣,莫不是又想起了那位故人。”不知为何,姚嵩觉得她的眼神略带伤感。
而他的心里竟也激起了细微的涟漪,奇怪的感觉。
“是的,你们的容貌别无二致。”司青暮词收回目光,“但是,你们的性格天壤之别。”
从前的苏莫若,再也回不来了。
转而代替的是一位叫姚嵩的人。
“原来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相像的人,不知郡主你的这位故人可在否?若还在,臣是否有幸见上一面?”姚嵩问道。
“不在了,他离开很久了,但他一直在我心中活着。”
“能让郡主如此牵挂的人,定非池中物。”姚嵩感概道。
牵挂吗?司青暮词不确定,她对苏莫若的感情,一直都是朋友之情。
牵挂确实是有的。
“你看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恩恩怨怨,形形色色的人们,最终都会化为一抔黄土。”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司青暮词说道。
凡人的开始,以及结局。
“确实如此,凡是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姚嵩说道。
“前面就是了,郡主,请。”姚嵩走在前面为她引路。
“墨染坊?这名字倒是别致。”司青暮词笑道。
姚嵩笑而不语。
二人进入了墨染坊,一进去便被茶香所吸引。
一眼望去,文人聚集在一起吟诗作画,谈经论道,甚是惬意。
“二位可是来论诗的?今日听闻墨染先生会亲自过来,你们二人可是来对了。”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兴致勃勃说道。
“来了来了!先生来了。”不知是谁忽然喊了声。
众人都聚焦大门。
司青暮词也好奇的看向门外。
他头戴银冠,身着一袭墨色长袍,手执折扇,一双眸子深邃而冷漠。
只是一眼,司青暮词便认出了他。
玉衡君?还是卫无彦?
“先生,你终于来了。”
“学生们何其有幸见到先生。”
“先生,我们有事想请教您。”
一大批文人蜂拥而上。
姚嵩将司青暮词领到一旁,给她倒了一杯茶。
“郡主,我们今日可真幸运,竟然遇到了墨染先生。”姚嵩笑道。
“墨染先生他是什么来历?”司青暮词道。
“坊间说他是极有学问的一位公子,至于他的来历,说实话,无人知晓,他像是凭空出现般。”
“这样啊。”司青暮词道。
“你想划船吗?坊里衔接着江边,这边的景色挺不错的。”姚嵩提议道。
“嗯,走吧。”听这群文人谈经论道确实有些许枯燥。
司青暮词与姚嵩一同上了艘小船,船上有专门的船夫,还设有茶具,倒添了些许风雅。
吹着温暖的江风,心旷神怡。
司青暮词摘下面纱,贪婪的吸着暖风。
姚嵩一时之间看痴了她的容颜,久久不能回过神。
“郡主果真生的一副倾城之姿。”
“谢谢。”司青暮词笑道。这具皮相确实是凡人口中的仙女。
“郡主的性子与一般女子不一样,一般人家的女子若是夸她好看,定会谦逊的推脱,而郡主,竟然大大方方的接受,这让臣有些刮目相看。”
“可能与我自身的性格有关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别人夸我好看,我欣然接受便是。”
姚嵩闻言,笑而不语。
而在不远处的墨染坊里,一位公子默默的注视着二人,眸子里闪过一抹羡慕。
晚间,姚嵩送司青暮词回去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北陵的皇帝裴云奕,同行的还有一位佳人。
“臣拜见陛下。”姚嵩微微鞠躬道。
“不必多礼,今日朕微服私访,不要声张。”裴云奕作了个嘘禁的手势。
“哥哥。”姚月一见到姚嵩,便上前挽上他的胳膊,一副讨好的姿态。
姚嵩微皱了皱眉,“你怎么出来了?”
“怎么?允许你陪美人逛街,不允许我出来透透气吗?”姚月冷哼道。
“为兄是有要务在身,怎同你一样?趁阿娘还没发现你溜出府,赶紧回去。”
“什么呀?我是随奕哥哥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的。”姚月傲娇说道。
“确实是朕带姚月出来的。”裴云奕尴尬笑道。
“陛下既然出宫,为何不多带几个护卫?”姚嵩问道。
“咳咳,低调低调。”裴云奕笑道。他也是偷溜出来的,带什么护卫。
“这位姐姐是?”姚月望向司青暮词,一脸好奇。
“这是南陵的潭珂郡主。”裴云奕说道。从刚才开始,裴云奕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曾转移。
姚月眼底滑过一抹嫉妒,但只是一瞬,恰又换了张笑脸,“潭珂郡主吗?我总感觉以前好像在哪见过。郡主以前可曾来过北陵?为何我看着你这般熟悉。”
司青暮词神色淡然,笑道,“不曾。”此女绝对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是吗?可能我认错了吧。”姚月单纯笑道。她总觉得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但又想不起来。但如若见过,她不会没有印象,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