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舟下意识地侧身,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肥硕的大肚子,差点儿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在她身侧的江墨却是默不作声地调整了下位置,直接就将顾晚舟的视线全部挡住。
她不禁一愣,仰首看他。
只见他深眸间一片阴霾,登时心头一紧,像是被蛊惑了似的,竟是乖乖地转过头不再去看。
同时又在心里不甘心地叫嚣着:【哼!!我才不是怕你呢!!我是怕再多看上几下长针眼!!】
江墨听到顾晚舟的心声,这才薄唇微抿,神色缓和了些。
他冷眸环顾四周,发现陈夕月久久没有回来,心中也有了猜测。
“杜总啊,您可是大忙人,怎么今天有时间到咱们剧组来探班了?”
就算是陆导也讨厌和这样的人阿谀奉承,但却又碍于对方的身份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
迎上前去握了握手。
“嗨,就说是缘分呢,我刚巧在附近办点事,就想着顺便来看看大家呢,怎么样啊陆导,拍摄的还顺利吗?”
“咱们的上映期可不能再往后拖了啊!”
杜成海表面上是和陆导说着话,眼神却一直往顾晚舟这边看。
奈何江墨一米八五的个子,挺直如松般站在她前面,将她娇小纤细的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拍着你们拍着,我就坐在这看看,不耽误大家工作哈。”
杜海自顾自地往不远处的遮阳伞下一坐,翘着二郎腿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那一大坨屁股挤在可怜兮兮的椅子上,赘肉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其他的工作人员也皆是在心中大呼没眼看,赶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锦然》剧组眼下一共有三位投资商。
一个是陈夕月的妈妈陈夫人,另一个是杜海。
剩下那位陆导从来没特意提过,他们也没见过。
所以神神秘秘的。
但无疑这位杜总是他们最讨厌的一个,光是看着他就感觉整天的好心情都要被毁了。
哎,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看帅哥美女呢。
这种油腻猥琐男真的让人恶心啊!!
“陆导!实在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睡着了,还是经纪人把我叫醒的呢!”
就在此时,陈夕月姗姗来迟,十分歉意地笑了笑。
可明眼儿人一看,便知道她的妆容似乎与刚才有些细微不同。
好像是更浓了一点,眼睛上的假睫毛也换得是更长更密的款式,口红色号好像都更深了些。
只不过她个子矮,五官又不像顾晚舟那样属于浓颜系的。
怎么看怎么有种违和感,很不自然。
但镜头本来就吃妆,待她站到布景中的时候陆导看向显示器,倒也觉得差别不大,便就没再浪费时间。
直接道:“好!各部门人员准备!咱们先来一遍!”
打板声响起,坐在遮阳伞下的杜海笑得眼角都挤出了褶子,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
是不久之前陈夕月发送给他的。
“杜总,我有个好主意。”
“今天四位主演都在,片场的人也最多。不如您一会儿找时间过来一趟,看看有没有机会和顾晚舟产生一些肢体接触,如果可以被拍到几张借位照片,绯闻肯定就会被传出去。”
“这样一来,之后我们做起事来也方便。就算是顾晚舟不承认自己是自愿的,到时候肯定也没人信。您说是不是?”
杜海锁上手机屏幕,粗如猪蹄一般的手指抚弄着下颌。
小小的眼睛凝视着片场中的顾晚舟,心里痒痒的厉害。
看来陈夕月跟这个顾晚舟明显是有仇啊,而且这仇还不小呢。
不然怎么会这么费尽心思地帮自己,一个劲儿地出谋划策呢。
罢了,这件事反正对他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随她去吧。
从前怎么没发现呢,这陈夕月的姿色跟顾晚舟比起来简直屁都不是啊!!
啧啧啧,这个交易实在是怎么想怎么值!
见过了顾晚舟这种绝世美人,怎么还能啃得下去陈夕月那种发育都不完全的货色?
这场戏是陈夕月饰演的女主角和顾晚舟饰演的女配又一次发生了冲突。
男主对女配的不满也随之而爆发,于是丝毫不顾姑娘家的颜面直接就对着她爆发了。
顺便还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女主角忠贞不二的感情,警告女配最后就此收手不要再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于初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和锦然过不去到底图的是什么?如果是因为我的话,那我今天就在这儿跟你彻彻底底的说清楚!我!此生眼里都只会有然儿一个女子!对你,我只剩厌恶!!听清楚了吗!!”
肖楚尽量将自己代入剧情,不断地告诉自己对面站着的这个是恶毒女配,不是那个演技令他惊艳的顾晚舟。
好在他今天状态还不错,这段愤怒的戏份演得也算自然。
顾晚舟思索着自己这个角色此时此刻应该有的情绪,便再次想到上次的那场哭戏。
没办法,她实在是不能体会为了男人哭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于是,她便垂着眸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
如碟翅般的长睫微微轻颤,扑朔间忽而滚下两滴清泪。
但再次抬起头来,眼底却又藏匿着一团倔强与清高。
那滴泪水被阳光穿透,破碎的光瞬间像是骤然在肖楚的心上狠狠地凿了一拳。
对面的姑娘乌发红唇,眉目间似是裹挟着说不尽道不明的旖旎风情,却正在为了“他”而顾不得尊严,终于支持不住哭了出来。
他的心底竟是徒然生出一种莫名扭曲的满足感,硬是呆住了。
几次试探着张口,台词都没能继续接下去。
此时还没到江墨做出反应,他在戏中也仅是一个看客的身份。
但顾晚舟心中满怀沉痛的回忆却是一个劲儿地往他脑海里钻,让他感觉心脏就像是被什么用力扯碎了一般。
好似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滋味,江墨猛地从茶案前站起身来,
“卡!”
同一时刻,陆导高声喊道,“肖楚,怎么回事?是忘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