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但我确实就像你说的......我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然后，我的灵魂在这副身体上重生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顾晚舟一边说，一边查看他的反应。
但却见他顿了顿，没说话。
眼神深重，似是在认真思索，抱着小黑猫的手也在下意识地帮它顺着毛发。
“像你所说，我不是曾经的那个顾晚舟，但我的上一世......也和现在相貌一样，名字一样。也是，这种事情就算是亲身经历过，有的时候我都会以为没准儿只是一场梦呢。”
顾晚舟悠悠叹了口气，纤长的双腿在地上摆动，带着秋千晃动起来。
“但无论你相不相信，事实就是像我说的这样。我之所以考虑再三，觉得还是要告诉你，是因为我看出原来的顾晚舟对你来说意义重大，我不想骗你。”
“我知道你的眼睛和别人的不一样，你能看出来的，对吧？”
是了。
顾晚舟看着这双眼睛，便觉得那些不知名目的书籍上所写到的内容并非虚言。
从这个少年的身上，她确实能嗅到与常人不同的味道。
就像一开始她就看出了江墨的复杂一样，或许是人在末日那样的极限环境中生存久了，便也会产生一些类似于动物身上......本能的东西吧。
“我相信你。”
阿毛抿了抿唇，面上一片肃然。
只是之前孩童的那一面也随之收敛了不少。
眼下的他，就像是一个冷静且睿智的成年人。
少年身姿虽然仍旧纤细，却也早已有了成年男性的挺拔。
那双如同大海般湛蓝的眼眸，仿佛能让人一下望到底，又仿佛在深处藏匿了另外一番天地。
“那就好。”
听他这么说，顾晚舟也算是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样的话，这个小朋友以后就不会再来缠着自己了吧？
毕竟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原来的姐姐了。
“......你！你要走了吗！”
看到顾晚舟起身的动作，阿毛突然心中一颤。
他知道。
他知道她没有撒谎......
自己的姐姐，可能早就在她重生到这里的时候消亡了。
但他还是做不到就这样忘记！！
或许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顾晚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一个，但她身上却也有着十分吸引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种坚强和自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产生想要依赖她的感觉。
阿毛将视线落到顾晚舟右手提着的饭盒上，小心翼翼又有些委屈地低声道：“......你也带阿毛回家吃饭了，你还会叫阿毛去洗手......”
“难道，难道你就不能也做......也做我的姐姐吗？”
说着说着，阿毛便又开始不自觉地眼眶酸胀。
他从小就没有父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活到现在，所有美好的记忆就全在儿时的那几年。
停留在这个地方......
顾晚舟驻足在原地，眨了眨眼。
银白的月光洒在少年的脸上，她也将他眸底的那片悲痛与无助看了个彻底。
他死死地抱着怀里的那只小黑猫，又好像是在抱紧同它一样从来没有归属的自己。
刹那之间，顾晚舟的心口也蓦地被揪紧。
罢了......从某些意义上，来自异世界的自己或许和他也是一样的。
“你不介意吗？我不是她。”
已经到了这一步，虽然她也愿意用原主的身体帮助她去承担责任。
但这个少年已经知道真相，她也不想让旁人将自己当做一个代替品。
她就是她自己。
“我和她不一样，所以你也不要用看待她的方式看待我，或者对我抱有什么期待。”
“就像这只小黑猫。”
“或许在你看来，按照原来的顾晚舟的性子，肯定会把它抱回去细心照料。但我这样的人，也只能买点食物让它果腹。我在曾经的那个世界经历过末日和病毒，丧尸将整座城市全部包围，森林几乎将高楼大厦全部覆盖。”
“所以，避免一切可能会拖累自己的麻烦，几乎早就成为了我的本能。”
顾晚舟不禁觉得有些感慨。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重生以后还会有机会和谁说起上一世的故事。
不过，像这样一个干干净净心思澄清的孩子。
与他说说倒也无妨。
总比让他对自己怀有期待而后再失望来得要好吧？
“我明白的！！”
阿毛眼睛亮得吓人，他怎么会不理解她说的这些话呢。
或许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姐姐。
可现在的这个顾晚舟，却有某些地方和自己异常相像。
他曾经无数次带着满身伤痕爬出地狱，又怎么能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
“我不会把你当做任何人的代替品，所以......”
阿毛鼓起勇气，声音隐约发着颤，“所以，她也是我的姐姐。你也做......你也做阿毛的姐姐......好不好？？”
“......”
“......”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周遭一片寂静，晚风拂过树梢。
最后的最后，顾晚舟终于妥协般叹了口气。
“好。”
她点了点头。
“！！！姐......不对！舟舟！”
阿毛破涕为笑，眼尾泛着湿意，孩子气地道：“你不是她！我不叫姐姐了！叫舟舟好不好！”
“对！姐姐是姐姐！舟舟是舟舟！”
顾晚舟哭笑不得地再次点点头，也亏得她活了两世什么都见识过了，才能清楚理解他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吧。
“走吧？小毛驴？”
夜色越来越深了，虽然明天没有什么工作安排，但顾晚舟也要赶紧回家了。
毕竟她现在这种职业，向来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万一突然有个什么工作，她肯定也是要全力配合的。
“......嗯。”
阿毛抱着小黑猫，跟在顾晚舟屁股后面走。
眼神中的失落却几乎满溢。
舟舟要回家了......那他呢。
他又要回到那个破旧的工厂去了吗？
迈尔这段时间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如果现在回去的话，他就又要自己一个人了......
“？？？？”
“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