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北上之前
离水县，县令府邸。
田不满睁开了双眼，双目亮如星辰。
“小月道长，六贼已诛，此心稍安否！”
他大呼一声，翻身而起。
时间：八点整。
那位所谓智谋无双的梅花天王，跟田不满想的一样，根本经不住他一拳头。
他心念一动，地上烟雾炸起，白骨傀儡瞬间出现在室内。
田不满接过他从裤子里掏出的经书，从中取出那张四百万面额的存银本票，小心翼翼地将其揣在怀里。
“翡翠国。”
他将这个名字记死在心里，收回傀儡后，便欲起身离开。
这时他看到门外有个人影，来回徘徊，踌躇着不敢进来。
“是红姑娘吧！”
“是，恩公！”
“进来！”
小红怯生生地推开门，低垂着眼眉，不敢看他。
田不满爽朗一笑，“红姑娘，那六个贼头死了，死得凄惨！也算是对小月道长的在天之灵，有一些慰藉吧。”
“他们真的死了……”
噔噔噔！
小红快速往前走了几步，可自觉自己出言不逊，顷刻又闭上了嘴巴。
田不满毫不在意，“那六个贼头，在此地也算有几分凶名，过不了两天，他们的死讯就会传到县里。”
他站起来，接着对小红说：“红姑娘只管去吧，我们二人缘分已尽。”
小红闻声心神一颤，脱口道：“那你去哪儿？”
“自然是回家。”
家！
听到这个字眼，小红眼中闪过几分迷茫，她自化形以来，只是远远地守着小月道长。
哦，那应该就是家吧。
“恩公的家肯定很好。”
“好啊！”田不满瞬间焕发起精神，“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历史也长，像关老爷，岳老爷那样的英雄人物，真是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啊！”
突然，他的目光一暗，双拳攥起，噼啪作响，“可现在有些不太好，有群强盗杀了进来！所以我得回去，去收拾他们！”
小红闻言越发好奇起来，“那恩公的家里，像您这样的人，多吗？”
“多！四万万！”
田不满大手一挥，哈哈一笑，昂身走出了房门。
“那恩公，我也想去你家看看！”小红追出了房门，亦步亦趋地跟在田不满身后。
“诶，你不在留在这里了？”
“我都待在这里几百年了。”
“啊，可我现在连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得先去省城浦家集打听，省城打听不到还得去京城，说不准还得坐大船出海，这路可远着哩！”
田不满严肃起来。
“恩公，如果你一辈子都回不去呢？”
“你！”
田不满双眼一瞪，但随即陷入了迷茫。
是啊，如果自己一辈子回不去呢？
小红见状眉头一蹙，低声道：“如果恩公这一辈子找不到，那我就替恩公接着找，我可有上千年寿命呢。”
田不满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红姑娘，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
小红点了点头。
他停下脚步，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字一句读了出来，“田！不！满！”
“田不满……”小红低声跟读。
“走吧，恩公。”
田不满咧嘴对她一笑。
红云山，清霄观。
两人再次来到了清霄祖师的墓前。
来时从县令府里拿了一坛酒，这时田不满在墓前洒了半坛。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祖师爷啊，害你的人，跟害小月道长的人全被我给宰了。但还不够，那始作俑者，也就是你的徒弟二道人，我还没有找到。这家伙几十年前就能跟您老斗法，现在的法力更是精深。我不是怕他，是怕找不到他。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我还得回家，给我爹娘还有同胞报仇啊，如果您在天有灵，就庇佑我这次去浦家集能遇见他。”
说完，田不满忽然心念一动，他抬手按住墓碑，暗自驱动通幽术。
半晌，毫无反应。
“祖师难道是说天理报应，自有定数，无须多问！”
田不满释然一笑，心中顾虑顿时打消。
他起身来到清宵观，小红已将观内打扫干净。
他又在小月道长殒命处施展了一次通幽术，但依然毫无反应。
小红跪在大殿正中，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小月道长，妾身就此拜别。”
两人转身离开了此地。
忽而起雾，魂去来兮！
当他们走后，一老一少两名道士并肩走出了道观。
看着山路间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老道捋须，“贫道一生遇人不淑啊，没想到死后百年，竟得了如此徒孙，甚慰。”
年轻道士微笑颔首，“田先生，真国士。”
老道点点头，忽而抱拳，“贫道还尚未恭喜道友。”
“师祖何意？”
老道摆手，“惭愧，师祖二字，贫道一山间游魂，断然担当不得。倒是您，生前善业圆满，如今被敕封为红云山神，今后还望多多庇佑。”
“自然。”
说罢，两人身影渐渐消散。
——
“天元历1878年，在县令李竹的带领下，离水县对盘踞在其境内六盘山山贼展开了讨伐。此役大获全胜，不仅一举歼灭了六大贼王，更解救被俘百姓无数，缴获物资无数。但县令及其夫人，却因身先士卒，牺牲贼人枪下……领导，您看，报告这么写行不行。”
离水县衙内，黄师爷手捧着电话，弯腰低眉，满脸恭敬。
“无数，到底是多少？过程可以模糊，但数据一定要清晰……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就问你，你说的那位高人，真的做法，于百里之外，灭杀了那六个山贼？”
电话另一头，威严的男性嗓音响了起来。
“千真万确啊！否则属下怎敢带几百散兵游勇，就敢攻打六盘山。除此之外，那位仙长，更是有起死回生的神通啊！属下险些死了两次，都是被他给救回来的！”
“好！”
男人的声音兴奋起来，他命令道：“你务必将这位高人引荐给我！”
“那属下的工作……”黄师爷言辞悻悻。
“只要你能让我跟那位高人见上一面，浦家集新政府，定有你一席之地！”
“好！属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带到您面前！”
挂断了电话，黄师爷抖起了威风。
他单手托背，昂首望天，幽幽唱道：“今日仙霸，登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