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筑卵洞
说完这句话，苏寇便不再言语了。
这种情形很难让人怀疑他不是在说谎话，为了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
广一这时道：“如果那尊生病的佛是摩利支天的话，凭借她的神通，在厨房里，她根本不必逃跑。”
田不满点头，在佛门中，摩利支天被信徒们称为现在佛的化身。
虽然不如地藏的地位尊崇，但也没有相差多少。
可就是这样一尊大佛，竟然被一泡尿给吓走了，想想多少有些滑稽。
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得了重病，脑子糊涂一些，也很正常。
没多久，苏寇将二人领到了客厅。
“我的儿子，就藏在这客厅中修筑的密室之中。”
说着，他蹲下身，将客厅中央的四块地板掀开。
一条倾斜向下的暗道登时出现在三人面前。
往下看了一眼，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了田不满的心头。
苏寇正准备往下走，田不满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先说，那妖邪的老巢在哪儿。”
苏寇一怔，“我要是说了，您立刻就会杀了我。”
“说吧，他要杀你早杀你了。就像你老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给杀了。”
广一在旁边帮腔，虽然像是在捣乱，却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什么？”苏寇眼圈一红，接着轻声叹道：“死吧，死得好。那老婆子活了那么大年纪，也早该死了。我告诉你们，那妖怪的老巢，就离高老庄西南百里外的筑卵洞。”
“筑卵洞？”田不满看向广一，“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广一点头，“听说过。那里地势凶险，却是通往华林城的一条捷径。”
田不满松开了苏寇，放他往暗道中走去。
苏寇回头看了眼田不满，惊疑道：“您不跟我一起下去？”
没有等到答复，苏寇也不再多问，闷着头，快步往下走。
看着苏寇快速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广一好奇道：“你就不怕他跑了？”
“他不会跑的。”
田不满话音落下不久，只听下方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随即是一声硬物相撞的闷响，广一好奇，急忙跑下去看。
等他再跑上来时，一脸惊喜，“嘿，果然没跑，他自己撞死了！死的还有他家公子，看样子刚死不久。”
田不满点头，苏公子大概是死于绝望，在希望即将到来之前。
这苏家一门，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不再理会此方情况，田不满与广一出了高老庄，连夜往筑卵洞赶去。
百里路，若放在坦途上，不惜力气地狂奔个一两个时辰便能赶到。
但望山跑死马，这一路翻越崇山峻岭，踏过被冰封的原始山路。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等两人赶到筑卵洞所在的山脉之下时，天色又将明了。
借着蒙蒙的天光，二人抬头向那几乎是垂直向下的巨大山峰。
被冰晶裹住的奇花异草，像极了一头头狰狞的恶鬼。
广一说，这山峰曾是凤凰筑巢产卵之地。
只有凤凰这等神兽才能在此地筑巢，其山势险峻可见一斑。
田不满自顾自用黑鳞包裹住双手，快速向上攀爬。
广一虽然爬得慢些，但勉强也能跟上。
“喂！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广一抬起头，大声呼喊道，声音在云雾缭绕的山谷间回荡。
当他的声音散去后，隐约可听到一声声类似婴孩啼哭的怪叫，从山飘荡而下。
“哇！哇！”
越往上走，那声音也就越清晰。
大概趴了两三刻钟，垂直的峭壁上突然向前凸出一块巨大的岩台，投下遮天的荫翳，将田不满二人的身影笼罩。
“到了！到了！”
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广一跟了上来。
“那筑卵洞就在上面。”
两人跃上了平坦的岩台。
一朵朵奇异的蓝色花朵从岩石缝隙间探出，高大的绿色茎叶将前方的洞口笼罩。
“哇…哇……”
嘈杂的儿童哭声连成一片，从洞内传出。
“这是曼陀罗花，普通人闻到其花香，会产生幻觉。”
广一话音落下不久，面前的花枝便是一阵摇曳。
定睛看去，两个野狗大小的身影正在慢慢往外爬。
接着，两个长着猪头的人身小怪物，从坚硬的茎秆中挤了出来。
它们的皮肤泛青浮肿，猪头上挂满了一串串葡萄似的褐红肉瘤，真是畸形怪异。
但这两只妖物却不怕人，停在田不满二人面前，嬉笑着打闹。
“去！”
田不满一脚把这两个小怪物踢到一旁，与广一一同往洞内走。
“那两个小孩子，不会是摩利支天的后代吧？”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两人来到花丛尽头，岩台像是一座断桥，又往洞内探出两三丈。
站在桥上向里面望。
洞顶幽深，漆黑不见其形。
下方热闹拥挤，浓重的屎尿味、婴孩的哭泣嘻嘻，还有男女发出的欢愉声，汇聚成一大团热烘烘的浊气，迎面朝两人扑来。
两人的视线移向下方的盆地，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只瞧那地上，娇艳的曼陀罗花被遍地的黑色粪水沤烂成渣。
扑通！扑通！
猪头孩童们在泥泞中追逐打闹，他们懂事的将中间宽阔的场地留给了父母。
“还真是来这里做新郎啊！早知道就不去找你了，白白坏了你一桩好事，罪过罪过。”
田不满没理会他。
这些男人应该都是中了曼陀罗的迷惑，才跟这些怪物不停做这些苟且之事。
突然，一尊摩利支天从大粪坑中站了起来。
“成了！成了！”
她托举着一只皮肤粉嫩的小猪崽，兴奋地大声欢呼。
这时，所有人的摩利支天都停下了动作，将身上的男人扔到一边，朝其聚拢而去。
而那些男人即使一个人落在坑里，也在奋力地唱着独角戏，像是离了水的大鲤鱼，不停向空气撞击，脸上的痴迷之色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