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许云老师
“城南仓库的钥匙!我滴乖乖,这座仓库一天的钱货流水就好几万块啊!”
在眼下的香城,钱还是钱,十块钱就能去一家不错的馆子里点一头表皮金黄流油,口感嘎嘣脆的烤乳猪。
走在回洪氏鱼档的路上,小七看着不停被田不满抛到空中的仓库钥匙,两眼发直,遭不住就要流出口水。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帮我保管着吧。”
田不满笑笑,反手一扔,将钥匙往旁边丢了过去。
小七手忙脚乱地将钥匙接住,不敢置信道:“大佬,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见田不满没心思搭理他,立刻严肃道:“大佬放心,这仓库我一定给您看管好了!”
田不满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七会意,又再三表了一番忠心,拐了个弯,兴高采烈地往城南方向行去。
在地下拳馆,田不满从袁昂嘴里得知了老太爷的住址。
但眼下天色正早,现在去探府,无疑是自投罗网。
田不满准备回家歇歇,等天色暗下来再去。
“许老师,您刚才说的是真的?雪儿还能去上学?”
“当然,现在学校正在招生,只要是适龄的孩子,都可以去读书,而且像您这种情况,学校还能酌情减免书费。”
“只要能让雪儿有书读,多少钱我都出!”
“娘,我不想去上学!”
“胡说,你不上学干什么?难道长大了,也要去做苦力么?看看许老师,你以后要做她这样受人尊敬的文化人!”
田不满刚还没走到鱼档,三人的说话声便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有些奇怪,那个陌生人的声音,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
隔着鱼槽,看到一个留着齐耳短发,头戴颜色与素雅蓝色长裙同款发卡的年轻女人,正拎着一只珠贝色的小提包,微笑着跟彩姑母女交谈。
“上学可以,但学她,就不必了。”
田不满走进铺子,冷冷撂下了一句话。
“石头,你回来了。我来介绍,许老师,这是我儿子,石头。”
彩姑用抹布擦了擦手,兴致高昂地拉着田不满的胳膊,将他扯到了女人面前。
“这位是沙石滩小学的许老师,刚才她过来买鱼,我们就聊起来了。”
“你好,许云。”
女人生的面容素雅,温柔恬淡,微微笑着,向田不满伸出了手。
就是她,没错了。
田不满没搭她茬,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转身往阁楼走去。
“你看!这孩子!”彩姑恨铁不成钢地低声斥责一句。
“娘,你是不是想让我哥跟许老师拍拖啊?”雪儿眼中精光一闪,人小鬼大。
“你这孩子,哪里学来的怪词!”
母女二人正在拌嘴,许云尴尬一笑,轻声道了句告辞,接着匆匆离开了鱼档。
“许老师!您的鱼!”
彩姑送鱼回来,又气喘吁吁,忙不迭往阁楼走去。
“石头,你这是怎么回事?人家许老师跟咱们素味平生,你不笑脸相迎也就罢了,冲人家撒什么气呢?石头?”
彩姑推门走进阁楼,不禁愣在了原地。
刚刚才亲眼看田不满上楼,但此刻,阁楼内却已经人走屋空了。
“许老师,回来啦!”
“回来了。”
“许老师好,买鱼啦?。”
“阿婆晚上过来喝汤。”
走在回家的路上,许云热络的与来往行人打招呼。
但当背过身,她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下来。
“有人…跟着我。”
她冷不丁一回头,只见人流匆匆,虽寻不到跟踪的人,但那股如针芒般刺骨的寒意却依旧如影随形。
“东平街48号。”
注视着许云走进楼内,田不满侧头看向一旁印在铁板上的楼号。
不错了,就是这里。
夜里,小七告诉他的那个地址。
说实话,在听到许云声音的刹那,田不满就将她的形象与在老篾药堂前遇到的那位芬姐联系到了一起。
虽然二者的装扮、行为举止,天差地别,包括容貌也不甚相同,但“可以捕食”四个字却不会说谎。
再加上两人都住在这栋楼内,说她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人,都让人感到离奇。
“老板,知道芬姐吗?”
“那怎么能不知道呢。”
正打的老板充满深意的一笑。
“芬姐,可是这一带最出名的楼凤,极品中的极品啊!不知道有多少有钱有势的公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最多也只能在后面闻闻味道。”
田不满附和一笑,“那许云许老师,你又了解多少?”
“许老师?你打听她干什么!”
卖糖老板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警惕地瞪着田不满。
“告诉你,许老师可是正经人,你最好别打她主意!快走吧!”
“白天是老师,晚上是楼凤…这倒也符合小七说过的话,受过教育……”
田不满定了定心神,先绕了个大圈,躲过卖糖老板的视线追踪,接着又折返回来,快步进入楼内。
老式楼道内的空间狭窄逼仄,环境肮脏,气氛压抑。
随处可见的,是干枯了的排泄物,跟腐败生霉的厨余垃圾。
从楼上飘来的浓重鱼香味与眼前的一切混合在一起,制造出更令人反胃的鱼腥气。
东平街48号6层,炖鱼的味道在这一层浓郁到顶峰。
这一层,一共三户人家。
砰!砰!
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妇人阴沉着脸矗在挂着红色纱帐的房门前,发泄般的用力砸击了两下门,破口骂道:“臭婊子!再不管好你那条狗祖宗,让它在你娘门上屙尿,我就宰了它,把割下来那狗货,塞你下水道里!”
说完,老妇人在纱帐上吐了口浓痰,侧头冷漠地望了站在下方的田不满一眼,随即转身拉开对门走了进去。
砰!
重重的关门声,在狭窄的楼道内回荡。
挂纱帐的,是芬姐的家。
对门的,是那老婆子的家。
“但炖鱼的香味,却是从第三扇房门后飘出来的。”
田不满的身体被三道冰冷的房门包裹着,心下疑窦丛生。
他撩开纱帐,拧了一下门把,房门紧锁着。
但去除了纱帐的遮掩,一股若隐若现的腐臭味道,从房内飘出,钻入了他的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