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海中的歌舞伎町（上）
“滴…滴滴……”
一封封电报，几乎都是警告信。
一百天的沉睡，醒来后发生巨变的世界……突如其来的变故像是重锤一样落在众人的胸口，令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电报机又响了。
马拉合拄着地板站了起来，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为电报机添置好纸张。
“嗒…嗒嗒……”
被电报机吐出来的白纸添上了新鲜、有规律的孔洞。
“这…这不是从国内传来的，这是一封加密文件。”
马拉合不可思议地看着刚刚发来的电报。
“能破译吗？”
马拉合点点头，“可以，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高秘书见状皱眉询问，“田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这趟旅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
田不满闻言稍作思考，“不要引起慌乱，先封锁消息，其他事，就先按照电报上的指示行动。”
“破译出来了，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密码，神威将军请看。”
“看来你们很闲，竟然对这样的信息有兴趣，既然如此，那就陪我来喝两杯吧，这里有最美的女人——小林藏。”
马拉合拍了拍额头，开口道:“应该是一封垃圾电报。”
“不。”
田不满将电报递给高秘书，让众人传阅。
“神威将军的意思是？”
根据这封电报的内容、语气，田不满推断，他应该离得不远，就在翡翠号附近。
小林藏……漂瀛人？
漂瀛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跟帝耶教有关？
如果现在能跟一个漂瀛人对话，问题或许能得到一些解答。
“试着向他发报，问他在哪儿。”
“遵命。”
马拉哈开始对着电报机鼓捣，田不满让黄师爷等人先去处理船上的事宜，对乘客们进行体检。
没人知道，沉睡了一百天，会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回复了，他回复了!”
马拉合突然兴奋地大声喊了一声，接着闷头开始破译。
“这大海里…我们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我在一个有歌声的地方……”
马拉合念完电报内容后出声询问，“需不需要我再发一封电报。”
田不满点点头，“不过这次就不要问他在哪里了，直接问他，漂瀛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的。”
来回的电报打破了无尽汪洋上的寂寞。
“事情太复杂了，我对这东西还不太熟悉，无法用它向你叙说事件的原委。如果你能找到我，我会当面告诉你，我在有歌声的地方。”
这是小林藏最后的回复，接着对面的信号便开始保持静默。
大船停泊在原地，等田不满来到甲板上时，所有乘客都在排着队做体检。
“尊敬的神威将军，漂瀛国就在眼前，请问我们何时出发？”
地理学家安可做完体检后，来到田不满面前，躬身询问。
田不满岔开了话题，“听说安可先生不光熟知世界地理，还精通各国民俗。”
“神威将军谬赞了，在下也只是略知一二。”
安可今年大约六十岁年纪，有着多年研究培养出来的谨慎，跟与年龄相称的圆滑。
“安可先生不用谦虚。”田不满扫了眼平静无波的海面，“我想请教先生一个问题，大海上会有歌声吗？”
“歌声？”
安可怔了一下。
“一般来讲，如果在海洋上听到歌声，大多时候，是一些动物在叫。海洋广阔无垠，里面生存着大量神奇的生物，比如说一些鲸鱼的叫声，在人类听来，就宛如一位歌唱家在引吭高歌。”
“如果不是动物呢？”
“不是动物……那就是妖怪了。”
“妖怪？”
“对，妖怪。”
安可目光平静，没有展现出自己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在漂瀛国的传说当中，有许多妖怪都会发出美妙的歌声，如濡女…人鱼，都是在海中出没的妖怪，它们会用歌声做饵料，来诱骗来往行客进入它们设下的陷阱之中。”
或许，那电报也是妖怪发来的。
“小林藏，听说过这个人吗？”
“小林藏…有些耳熟，好像是漂瀛国内的一名作家……”
作家……
正想着，“啦啦……”的美妙女人歌声突然钻入了田不满的耳朵里。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听到了。
安可失色道：“歌声，海上响起的歌声！”
众人扒着船舷向四周望去，什么都看不到。
海面上……看不到。
田不满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伏身往海底看去。
“所有人不得离开游轮！”
等再抬头时，已是满头冷汗，他高喝一声，众人战战兢兢。
“咯咯……”
突然那歌声一停，发出一阵铃铛似的轻笑。
笑声重重叠叠，仿佛有数百个女人同时开口。
只能闻其声，却不能观其人，恐怖的氛围再一次将翡翠号笼罩。
田不满找来黄师爷等人，还有各大贵族负责管事的，交代他们管理好船上秩序。
随即便跃下十数层楼般巨大的轮船，在身体即将没入海中时，心神一动，召出五行傀儡将身躯托举而起，循着声音的来源快速游弋而去。
但等离得近了，那声音却是瞬间戛然而止。
田不满不予理会，凝起一个硕大的水球将自身包裹起来，紧接着上身往下一扎，整个人快速往海底沉溺而去。
而当亲眼看清海下的宏伟景象时，那股恐惧便幻化为实质，攀附上田不满的的身躯。
“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这是他有生以来，所目睹过的，最耸人听闻的场景。
放眼眺望，一片庞大的陆地正沉没于海中。
不是孤零零一片岛，山川河流、城市乡村，一应俱全……望不见边际。
这是，一座完整的国家！
与其相比，田不满的身躯真渺小如同微尘、毫毛。
除了沉没在海中的这座国家，更有数以亿万计的百姓尸首悬浮在大海之中。
不管是男女老少，亦或者贵族平民，此刻都变作了浮肿发白的尸体，森然在海中定格，任由鱼虫啃咬自己的尸体。
不光是一座国家，就连其中的百姓都未能幸免于难。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清亮的女人声音又在背后响了起来。
“欢迎……”
“欢迎来到，歌舞伎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