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起,宋微雨顺手拍了一张照片,经过滤镜的调整,他们的相处看起来更加融洽。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又抬眼看了看他们仨,心里总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走到卖鸡蛋的地方,裴筠随手拿了一个表面比较粗糙一点的鸡蛋,侧眸看向旁边的女人:“这个鸡蛋质量好吗?”
齐南思一愣,抬头,看见一段弧度好看又凛冽的下颌线,视线往上移,对上他幽深的目光,心尖一凛,立刻躲开了他的眼神。
她接过他手里的鸡蛋认真看了看,小小声说:“这个鸡蛋不算太好,表面不够光滑,可能不是很新鲜。”
随即,又摇了摇鸡蛋,继续道:“而且还有一点声音。”
裴筠挑了挑眉梢,“哦?原来是这样看鸡蛋的,要不你帮我挑几个?”
齐南思没有拒绝,轻而易举的事,挑了几个好的,随口一问:“你买鸡蛋要做什么呀?”
“蛋挞。”
“原来裴叔叔也喜欢吃蛋挞呀!”知道有人跟自己一样很喜欢吃蛋挞,呦宝更加开心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裴筠嗯了一声,“喜欢。”
“???”
这个回答让齐南思和宋微雨都有些惊讶。
他上次不是说不喜欢吃蛋挞吗?怎么现在又说喜欢了?
难道他的喜好就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想是这么想,齐南思肯定不会问出口。
宋微雨总感觉自己是他们之间的电灯泡,还是高瓦数的那种。
她有种感觉,裴筠应该不是梁怀爵,或者傅岸那狗男人那样的人。
宋微雨就这样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们,是不是搜罗一下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放进购物车里。
终于到家的时候,裴筠把他们买的两袋东西放进家里。
宋微雨很自觉地说:“我带呦宝去洗澡。”
凭直觉,裴筠应该是有话要对南思说。
宋微雨离开客厅之后,齐南思倏然感觉很局促,“谢谢你帮我提东西回来。”
客气地说完这句话,就在她以为他又会说“举手之劳”四个字时,却听他说:“下周开庭?”
齐南思听了他的话怔了几秒,她上午才收到了审理通知,他一个与此案件毫无相关的人怎么会这么快知道?
裴筠垂眸觑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不用了解,只是想跟你说,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凭我跟齐小姐五年的交情,这点小忙,我还是愿意帮的。”
他顿了下语气,眸色幽深地凝视着她:“就当是为你当年救了我的回报。”
齐南思稳了稳心绪,一脸认真地感谢他:“你帮我的已经很多了,早就跟我当年把你从河里拉上来的情一笔勾销了。”
闻言,裴筠眸色微暗,抿着唇没有说话。
一笔勾销?
呵。
勾销不了了。
片刻,他只是意味深长的道:“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谢谢。”
...
听到关门落锁的声音,宋微雨才带着呦宝从房间出来。
“怪不得裴筠他能够带着裴氏集团登上北城第一财阀公司的荣誉榜首宝座,这心思缜密得让人胆战心惊。”
宋微雨在房间里也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可不认为梁怀爵会主动告诉裴筠,开庭跟前妻争夺抚养权这事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值得分享炫耀的事。
齐南思呆呆地盯着门口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事,自从她跟他第一次在咖啡厅聊了一会儿,她透露了自己会跟梁怀爵离婚,她跟他的牵扯就开始多了起来。
一直到现在,无形中她亏欠他的人情越来越多,以至于有时候她做不出强硬拒绝他的提议。
就例如刚刚在超市里,他要她帮忙挑鸡蛋,甚至一起逛超市一起回家。
细细想,每一次她都觉得他什么都知道,就好像他才是推动每一步的发展,站在高处俯瞰着发生的一切的造就者。
如果她的推测都是真的,那他该是多么可怕的人。
思及此,齐南思顿觉被一股恐惧包裹着,与此同时,想得到一个确定答案的冲动渐渐吞噬了她的理智。
“南思,你在想什么......”
宋微雨话还没说完,齐南思便已经拉开门跑出去了,她跟了过去,却看到她上了六楼,然后就停下了脚步。
一回头,发现呦宝也跟了出来。
“妈妈去干吗?”呦宝问着,时不时看向电梯的方向。
宋微雨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妈妈有急事要解决,等会儿她就回来啦。”
“好吧。”呦宝依依不舍收回目光,拉住宋微雨的手,奶声奶气:“姨姨,我们回去等妈妈,洗好菜菜......”
宋微雨很欣慰,“呦宝真乖!”
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她们怎么不爱?
对于她们俩而言,或许就只有呦宝的爱才是最真切的,毫无保留的。
唯一的温暖,她们怎么能轻易放弃。
...
六楼,厚重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奢华设计的吊灯洒着柔和暖黄的灯光。
齐南思第二次走进这个地方,胆怯又冲动。
她抬头,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一眨不眨。
“你主动来找我,还是第一次。”裴筠哑着嗓音道。
但他这一次,没有猜对她的来意。
她问:“我第一次主动来,也是你设计的一环吗?”
裴筠难得地怔忡了一秒,“你说什么?”
“那天在街头遇到你穿着青蛙套服,是不是你故意的?”她从第一件事开始梳理。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裴筠的预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思绪很快回笼,喉结滑动了两下:“是。”
听到这个清晰的答案,齐南思的眼睫不住地颤动了几下。
她捏紧了拳头,心里的一团小火苗倏地燃了起来,又问:“绯闻的事,你也放任热度的飙升,把我跟你的关系绑在一起,然后再寻着机会压下去是吗?”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问题,裴筠面色不免出现了一息的慌乱:“是。”
“颁奖活动,你也是刻意申请为颁奖嘉宾的身份的是吗?奖金的金额比往年提高了不少,也是你的缘故,是吗?”
“是。”
“酒店套房里,那个草环戒指也是你故意放下的,是吗?”
“是。”
她的每一个质问,他都无法做出否定的答复,接下来的质问亦是。
“你当时为什么撒谎说我长得像你的白月光,而不是直接坦白?是因为还要设计后面的局,你原本打算让我去了NS后,再让我知道真相的,是吗?”
裴筠嗓音一沉,还是道:“是,你说的没错。”
齐南思越说眼眶越红,胸腔里的愤怒已经被委屈所替代了,还有一丝恐慌。
她的鼻眼有些发酸,“我后来顺利离婚,也有你插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