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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沉的天空。

东方曜抬头,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身边不时有行色匆匆的行人经过,喧嚣声不绝于耳。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被抛弃的流浪儿,漫无目的地等待着,却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的是什么。

好久都没有过了。

这样觉得自己如此渺小的想法。

“你这小孩窜的还挺快。”东方曜闻声望去,是貂蝉,现在正微微喘着气。

“……谢谢貂蝉学姐了。”东方曜收回视线。貂蝉走到他身边,同他一起望着周围。良久,貂蝉微微蹙眉,跟东方曜搭话:“你不回家?”

东方曜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我的家,就是无边无际的宇宙。”

貂蝉闻言,不禁侧眸看了东方曜一眼,然后叹一口气:“随便你吧,我去问一下地方。”语毕,她说着“请问……”,想要拉住路过的人,然而却惊愕地发现,她的手穿过了路人的胳膊,像是虚影。貂蝉微微蹙起眉,直到一个低沉声音的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用的。”

貂蝉听到这算得上熟悉的声音,挑眉,望着逐渐靠近的司马懿,不语。

“诶——司马师哥!”这话刚喊出来,东方曜就遭到了司马懿一个眼刀。

“别这么喊我!”司马懿满脸黑线。

“……嘛,知道了。”东方曜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师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更疑惑你们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司马懿面上多了些淡漠,转过头,看向来来往往的行人。“我犯了一点事,醒来之后就在这儿了。”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

东方曜有些惊讶,但没有开口询问,而是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带过了话题:“我和貂蝉学姐也是,可能有谁把我们带到这儿了吧,不过刚刚我们看到了好多警察,他们还说了一大堆话。”

司马懿顿了顿,问:“什么话?”

东方曜眸光闪了闪,没说话,貂蝉见这小孩没有将所有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司马懿,松了口气,十分自然地道:“不说这个,先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司马懿看了眼貂蝉,“等。”

等什么?东方曜这么疑惑着,也就这么问了。司马懿却没再说话了,只是开始往前走,一步一步,脚步声沉重地敲击着东方曜的心脏。东方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这一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使心脏跳动的节拍不受控制地加快。

身体的反应总要比大脑快,他直接抓住了司马懿的手臂,后者停下脚步。瞥见司马懿挑眉的动作,东方曜大脑一片空白,嘴上却以一种他自己都不曾听过的阴沉语气,吐露出话语:“师哥要去哪儿?终于,厌倦了吗?”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东方曜愣住,大脑恢复清醒,就见司马懿似乎一怔,然后出乎他意料的叹息,转过头:“去看看这儿是哪。”

东方曜松开手,站在原地。貂蝉看了眼他,道:“走吧。”他才如梦初醒般,追上司马懿。

却发现,后者的脚步似乎慢了很多。

……

山林里阴风阵阵,满月高悬与枯枝残叶之上,时不时有一两声可怖的鸦啼混杂在山风里四处飘荡。枯叶堆里的少女指尖微曲,悠悠转醒。

大乔看见混沌中出现的那一抹光亮,她费力地呼吸去捕捉它的存在,意识才渐渐清晰起来。

睁眼只见眼前一片漆黑,抬头望向交错纵横的枯枝间深紫色的天空,身下的枯叶让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一阵刺痛。她坐起身来,借着发尾的微扫了一眼一身狼狈的擦伤。

她抬起眼,一团炙热的火红色猝不及防地撞入眼中。

不远处的树干下靠坐着一个男子,他一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仰头靠着树干,似乎是察觉到少女的眼神,他幽幽朝这边瞥来。大乔捂住了自己的嘴,想要惊呼却不敢发声。

那人一身火红,唯有衣上贵重的金饰在夜色里熠熠生辉。大乔紧了紧指尖,看不清男人的眉眼,只见他眉间一道微亮的金黄色符印,如火焰一簇,在他眉宇间跳跃燃烧。

男人抬手似是拭去了唇边的什么才站起身来,高大的身量完完全全地遮住了微弱的月光。

大乔坐在地上抬头望他,火红鬓发间俊美桀骜的面容被黑夜渲染出杀戮的气息,一双金黄赤红参半的眸子凝出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

大乔垂下眼,扶着地面刚站起身来,就被一柄横空出现的赤红长枪架于脖颈边,不是普通兵器的冰冷金属触感,而是如烈焰般的灼热。

“吾乃飞衡山神,姑娘从何处来。”

他的声音如炽热火焰,咄咄逼人,威严低沉。

大乔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却没有握到熟悉的法杖,一丝惊慌后,她努力平静下来道:“我来自江东,名唤乔莹。”

“江东……”红发男子低声重复,一双锐利的眸子却分毫未移,他上下扫过大乔的装束,摊开掌,露出那颗原本嵌在大乔身前的沧海明珠。

“你是魔道中人?”他手中的长枪步步逼紧,一下就挑破了大乔原本想隐藏的身份,她只好点了点头。

“神君可识江东乔家?”她试探地小心翼翼问道,换来飞衡山神轻飘飘的一瞥。

“不识。”

“那神君可否将那珠子还给我。”

飞衡山神手中所执,乃是沧海明珠,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象征她魔道中人的身份,也蕴藏着魔道力量。现下失了法杖,她若是没有这颗珠子,是绝不可能走出这深山老林,更何况找到小乔。

男人掌心一合,珠子便消失不见。大乔并非凡人,知道这世上有神,对于眼前这个法力凌驾于她之上的飞衡山神不敢轻举妄动。

“何故来此?”

大乔顺了下呼吸,既然他不识乔家,便斟酌道:“遭小人迫害,万般无奈之下,我与家妹走投无路,便来到此处。”

“靠着那颗珠子?”

大乔摇了摇头:“靠我的法器,我用法杖将宿命之海打开,却不料被追杀我们的人夺了法杖,宿命之海关闭之时,我便到了这里,而家妹去向……不得而知。”

韩信凛然阴沉的目光渐渐褪下去,他受完天雷之刑后欲回住处,却看见林子里蓝光幽幽,走近了便看见一个圆形的法阵隐隐约约浮现在枯叶之下,他想要用法力试探,却不料那阵顷刻消失,只留下一名绯衣女子。

韩信探明白了,这个乔姓女子没有说谎。

他这才收回那柄凶煞的长枪,把手里那颗珠子抛给了她:“从哪里来的,便回哪去。”

大乔接住沧海明珠,再抬头发现那火红的身影已经走出很远,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红色的点了。她回过神来,心中暗念法咒想要唤醒沧海明珠。

可任凭她如何尝试,沧海明珠顶多挣扎着闪烁几下。大乔后知后觉地向天空望去,这座山上有隐隐的神力,强大到不可忽视,压制着山里的生灵。

大乔握紧了沧海明珠,看着漆黑的天空。现下想要走出这座山都是难事一桩,更不用说找到小乔了。

……

当韩信从潮汐谷的住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潮汐谷里有一处水源,小溪顺着潮汐谷流向更远的地方,清澈的溪水里隐隐可见摆尾欢游的鲤鱼。

石桥上坐着昨夜碰到的女子,她侧对着韩信,眼睑半垂,身后的粽发编成的长辫垂在地上。韩信端详她一身绯橙色短裙半晌,那衣裳是魔道法术凝出来的。

韩信勾唇讽刺般一笑,魔道又如何,千百年来,没有人能闯入衡山禁区,更何况进来的人想要出去。小小魔道家族,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韩信抬起脚走了第一步,大乔就感觉到了,她对地域和周围的变化有敏锐的感知能力。她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沧海明珠,站起身来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山神。

现在是白天,阳光照在他一身装扮上,更加火红夺目。

对方似乎并不惊讶她会找到这里,那双红金参半的眸子盯着她瞧,示意她自己开口解释。

大乔对上他的眼,蔚蓝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像一片无垠的大海:“这座山,是否被神君您下了结界。磁针在此指不明方向,我的沧海明珠也频频失灵。”

“这结界非我所下,你若是想解,便去天上找那些神仙说理去。”

“可是我……”还要赶快出去找到小乔。大乔把话吞进肚子里,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君不会有耐心听她说这些。

稳了稳心神,大乔又道:“我相信您一定有办法让我出去。”

韩信挑了挑眉,不可置否,嘴角隐隐勾起邪气玩味的笑意。

“是有。”

大乔识时务地低下了头:“只要能让我走出这里,什么条件都可以。”

神仙不需要金银珠宝,但是这个山神若是能让她出去,虽然现在乔家没落,但他想要什么她都会尽力拿来。

韩信把手搭在腰上,瞧了大乔半晌。山林里不是没有女子,他见过许多幻化成人型的生灵,但她们大多数天真朝气,洒脱自由。

但眼前的大乔不一样,她举止优雅,身段优美,气质如兰。那双蔚蓝眸子里能读出来的傲气和矜贵,似乎比九重天上的仙娥还要出色。

一丝恶趣味玩意在他心里燃起一簇小火苗,他对江东魔道乔家越发来了兴趣,开口道:“本座不缺什么,只是潮汐谷千百年来冷冷清清,你如果想出去,就留下来当本座的婢女,等本座满意的那一天,便放你走。”

大乔一愣,抬起头来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他火红的马尾在空中像是一团火。

大乔握紧了手里的沧海明珠,她听出了山神话里的隐隐笑意,压下心里的窘迫,眼下当以大局为重,她不能意气行事。且他法力强大,说不定可以探出小乔的下落。

大乔终是浅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一片世外仙境。这里仙气缭绕,建筑简单,只有水源处有几间屋舍,却连一棵树都没有。

……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韩信并不在潮汐谷。大乔坐在白天的那座石桥上,尝试多次后无果的沧海明珠被她重新戴回脖间。她看着天上淡黄色的明月,眼底氤氲出少有的迷茫。

那个山神白日说要她留下来当他的婢女,可他却什么也没有使唤她做。他似乎什么也不需要她帮忙,在屋子里呆了一天后便提着他那柄火红色的长枪出门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她。

山神身上的气息是张扬桀骜的,但他看着人的那双眸子却是阴沉,如同被人遗忘了千万年的遗迹。

大乔微微弯下身去,手掌拢了一掬溪水贴在腿上狼狈的擦伤处。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困扰她一整天的担忧和迷茫。

一阵热风刮过她的后颈,大乔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就看见山神已经站在了屋前,她抿了抿唇,起身跟了过去。

而她并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学着乔家仆从的模样安静地站在那里。

韩信手掌虚虚一扬,火红长枪消失不见。他撩起衣袍后坐下,瞄了门口的大乔一眼。

嘴上答应做他的侍女,骨子里的清高和矜贵却从那双眸子里直直透露出来。

“去打盆水来。”

大乔默声去了,把铜盆放在他桌上上又没了动作。

韩信将手伸进去随意净了净,站起身来解自己的腰封:“要想睡觉去隔壁那间屋子。”

大乔微微侧过身去,却道:“我想求神君一件事。”

韩信的动作一停,偏头看向织夜,嘴角斜斜微勾:“说?”

“我知道在这里,唯一还能使用法术的就是您,如果可以,请您帮我查一查家妹现在身在何处……”

韩信微微皱了皱眉,他刚刚受完天雷加身之刑,现下恢复未全,疲惫至极,哪有精力帮她查人。

可他开口却说:“既然有求于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大乔退出门外,竟在他门前跪了下去,她的背脊挺地笔直,蔚蓝色的眸子看着他,布满坚定与傲然。

韩信微微眯起眸,挥手关上了房门。外头的大乔攥紧了拳头,不发一言。

乔婉天真烂漫的笑颜,乔氏家族迂腐丑恶的嘴脸,江东之主的贪婪,追杀者手中的杀器……大乔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这些,她只知道现在在这里,这个飞衡山神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韩信在床上入定调息真气,等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站起身整理好衣衫,推开门的时候,绯橙色的身影撞入眼帘。

大乔还在那规规矩矩地跪着,韩信绕过她的身子快步走远,正当大乔低落地嵌叹一口气时,身后却传来了他的声音。

“还不跟上。”

她有些惊讶地站起身来,腿脚跪了一夜的酸麻疼痛险些让她栽倒下去,咬牙一路跌跌撞撞地小跑,他才跟上了韩信的步子。

从前她有沧海明珠和沧海法杖在身,行路少有双脚触地,太久没有感受到土地,竟令她陌生非常。

她不知道跟韩信走了多久,只知道她们穿过密林,顺着山路一直走了下去,一颗盘虬卧龙的桃花树映入眼中。遒劲的枝干向四周发散而去,阳光穿过桃树洒下一片朦胧梦幻。

大乔双腿虚软,额上凝了一层薄汗:“神君……”

韩信捏住一片飘落的桃花:“想要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就安静一点。”

大乔噤了声,只站在原地。脚边忽然一阵痒意,她低头一看,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不知何时窝在了她身旁。

用余光微微瞄了眼山神的背影,大乔蹲下身来,让那兔子爬进手中。小东西欢喜地蹭了蹭她的掌心,让大乔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了嘴角。

大乔把兔子抱起来,抬起眼发现山神又不见了踪影,她微微叹了口气,抱着兔子走近桃树,坐了下来。

或许是她两日未合眼了,四周的寂静让困意敌过了她心中的不安和忧愁,但她并没有睡的很踏实,期间断断续续地醒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