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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咒,顾名思义就是用鲜血来缔结的诅咒。

命格越硬之人,血咒的威力越大。

手指上的鲜血从指尖滑到了手心,若是真的使用血咒,那么我离走火入魔也不远了。

我犯不着搭条命进去,不过是吓吓她而已。

“我劝过你不要在我师弟身上白费力气,是你自己不听。”

我抹了抹指尖的嫣红:

“不想死的太惨就撤了幻境。”

红衣女子丝毫没有慌乱。

“同样是死,不如就一起罢。”

她招招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再次向我扑了过来。

空气中有牡丹的香气,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个无形的压力给扼住,快要不能呼吸。

就在这时,又出现了另一种引力,仿佛将我的意识往外拉。

……

“上官!上官!!”

有人在叫我,好像是张易之的声音。

我猛地惊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血红的天。

左右四顾,发现自己仍在喜宴上,**还是**,多了的,是满地的鲜血。

原来是梦中梦,幻境的最高境界,连我也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身旁还蹲着个冒失的男鬼,我蹙眉:

“你怎么进来了?”

“我观察了一下青莲乡,发现了端倪,因为我们自从踏进这里起,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人为制造的假象,这种假象太过真实,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连你们这种灵体也会被带入幻境么?”

我越来越感觉事情的棘手了。

“…嗯……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出口。”

“在哪里?”

我看向他。

“大概就是在乡口的那个莲池底下。”

“你怎么知道的?”

我半信半疑。

张易之则一副一定相信我的表情。

“我睡了多久了?”

我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一日左右吧。”

……

我出了李宅后,发现整个青莲乡已经是满目疮痍,每十步就有一具尸体。

我尽量避开,空气中的浓雾瘴气弥漫,我的视线有些不清。

张易之自顾自在前面飞得很快,完全没有考虑到我速度的减慢。

因为我在屋顶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轮血月洒向大地,逆着光,我难以看清他的脸。

“是你吗?太白!”

我呼唤了他一声,可下一秒一眨眼,那身影就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屋顶上确实没有人。

“走了!”

前方的张易之催促道。

我总觉得心里很是不安宁,到达莲池的时候,水面在夜色下轻轻荡漾,我看了张易之一眼:

“出口在这里?”

“嗯。”

我望着这风平浪静的莲池一眼,随后质问道: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背对着张易之,心里一阵酸楚,可就在这时,耳畔边响起熟悉的嗓音:

“师姐,回去吧。”

李白!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想要转过身去看他,我还没看清眼前的人,肩膀却传来一股推力。

我朝莲池倒了下去,水花四溅,四周冰冷的池水从周围盖了过来,我看见岸上那团熟悉的身影渐渐远去。

我不能说话,只能不断下沉、下沉。

这莲池该是有多深?

当我回想起要往上游的时候,一团刺眼的光芒笼罩了我。

……

……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蜀地边界上的桂花坞中。

一睁眼就看到了张易之,我挣扎起来咆哮道:

“我要回去!”

我想要去揍他这个骗人的鬼,可我却根本没有能力碰的到他的身体,就算碰到了,也是直接穿了过去。

“上官…你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从长安大老远赶来,明明是去救他的,反而我先逃了!”

我直接把梨花桌上的花瓶抄起往他身上一砸。

那花瓶便摔在了地上,碎成一片片。

一想到李白还在幻境里被那女人来回折磨,我心都在滴血。

张易之见我如此抓狂,他只能用更大的音量吼道:

“他好不容易送你出来,你又回去干嘛?诚心气他是吧?”

“原来你们俩早就约好了的……”我顿了顿,“约好了一起骗我是吧?”

“谁能想到那蒙面女子怎会如此功法呢……”

任你武功再高强,在幻境里全是毫无威胁的存在,连他们也束手无策。

“牡丹香……”我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是牡丹香!她身后的高人……是……”

可江湖上没有这号人……

“她究竟是人是妖,为何一直缠着我的师弟不放?”

我回想起那个红衣女子,那面纱之上的眼睛,看向我时并没有明显的恨意。

就算知道我来此地是为了坏她好事,她一没有赶我走,二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通过我不断的刺激一个人——李白。

我冷静下来后,自己咀嚼了一下张易之的话,也不是并我道理,因为再次踏足布下幻境结界的青莲乡,我们也只会再次深陷泥潭,得不偿失,既然是李白给我制造的机会,那么我一定会找出救他的办法。

翌日,我发现桂花坞的住客越来越少,后来连老板也举家外迁了。

我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说是山那头的青莲乡晚上闹鬼,连桂花坞这么远也能听见孤魂野鬼的哭声,可能又有一些厉鬼翻山越岭到了桂花坞这片地区,最近邪门的事情发生很多。

“公子啊,咱就先带着妻儿逃命了,您若是不怕,帮在下守一下店也是可以的,账也就给您免了……也是,你们这些修习武功的江湖人士,自然是不会怕这些的,可我们不一样……”

老板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可他的老婆背着包袱不断催促他,又看了一眼暮色四合的天,就向我告辞了。

我心一惊,怎么会闹鬼,布下幻境结界是完全与现实隔离的,除非结界已经被冲破。

“不好……”

我拿起桌上的紫毫,趁着夜色往青莲乡赶去。

离青莲乡越近,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浓重,道路上有很多挡路鬼,我一一无视,若是有的来抓我衣服挡我路,我便见一鬼杀一鬼。

直到我看见了一个很眼熟的身影朝我的方向走来,发现是宫本武藏。

青莲乡的结界被冲破,他也逃了出来。

我上前扶住他:

“看见李白了吗?”

宫本也受了伤,他有些虚弱道:

“他…用青莲……你…你不要过去……”

可我一听见有李白的消息,我便无视宫本的劝解,并加快了脚步。

我赶到青莲乡时,地上已经是尸体堆积如山,空气里满是恶臭难闻的气味。

我根本就没有看见李白的身影,只能不断地用手扒开一具又一具尸体,不停地叫李白的名字,直到我看到两座熟悉的尸体,我愣住了,是李父李母的尸体……

“呵呵呵……”

这时,屋顶传来熟悉的笑声,这笑声,让我心头一颤。

抬起头,发现屋顶上坐着满身是血的李白,他的脸上也沾染了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额前的栗发也长长了不少,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

“师姐,我杀了他们,用青莲……”

“哐啷”一声,他将手中带血的剑摔在了地上。

我心疼极了。

“不!不怪你!这些都是幻境……”

“是我…!”他打断我的话,“是我没有控制住我自己,我不配用青莲……”

我听见他的声音也哽咽了。

“我亲手杀了我的父母……”

我一怔,看见一滴泪从他的左眼滑落,滴在了我的心上。

【Side:上官婉儿】第四章笙歌乱(上)

血红色的天笼罩着大地,乡民的求饶声,婴孩的哭啼声刺激着我的耳膜,眼前的场景就像蒙着一团黑雾飘渺不定,那是真是发生过的事,我只能看见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

我从未想过,一夜之间,昔日的青莲乡,被我亲手毁灭了……

……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河边,彼时脸庞被类似毛絮的东西痒痒的蹭来蹭去,耳边有人言语的声音。

“我就是要管他怎么了?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骗我我还没找你算帐,太白幼稚就算了,你也跟着一起,这下好了,祸闯了,那女的也溜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是师姐是在和那个男鬼交谈。

“你没看见他已经被心魔控制了吗?到时候连你也杀!之前他就意识到自己最近可能会被青莲反噬,才让我带你走的,你倒好,屁颠屁颠地又跑了回去!我原来还觉得你挺聪明的啊,现在怎么这么犯傻啊?宫本那老男人原来不是还觊觎这把青莲吗?还不是躲得远远的了?乱世之中,小命最重要啊!干脆我们把他扔在这儿让他自生自灭吧!”

男鬼絮絮叨叨地规劝着她。

“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割了你舌头。”

师姐冷冷发话,那男鬼立刻噤了声。

我睁开眼睛先是看见了烟粉和轻紫般的天空,然后侧视一瞥,只见一位戴着斗笠的青衣女子托着腮百无聊赖的坐在我身边,手持一根芦苇在我的脸上轻轻扫着。

“太白,五天五夜了,该醒了!”

她唤道。

晨露沾湿了我的衣襟,我微微张了张口,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要坐起来,奈何手脚被一条闪着银白光芒的绳子给牢牢捆住了。

然后我就只好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与师姐四目相对。

他没料到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愣怔片刻后,她放下手中的芦苇凑近过来。

随着动作,她斗笠上的白纱垂落下来,带来女子身上特有的清香。

她把手覆上我的额,喃喃道:

“还真醒了?”

然后她又转过头对着身后的空气说:

“张易之!我看太白他眼神还有点木,但是已经没有戾气了……”

“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男鬼提醒道。

五年多未见,她瘦了些,也高挑了些,我的一声“师姐”把她拉回了现实。

“先松开我,好吗?”

“不行。”或许见我开口说话了,她还是明显地顿了一下,“太白你就先忍一忍,我和宫本联手才好不容易把你给控制住了,等青莲寄附在你身体上的戾气散光了,再松开也不迟。”

她极力想要缓解我的情绪,连语气也比平时柔了几分。

我终究还是被青莲噬主一次酿成了大祸,隐隐能感受到身体表面还残余着玄黑的戾气,正源源不断地朝空气中散去。

“嗯。”

我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我慢慢闭上眼睛时,心底的那股黑暗就缠绕着我的心绪,脑海里全是我大开杀戒的场景。

曾经许诺过师父的话,都被我一夜之间毁于一旦了。

所以我的眼神便一直聚焦在天空的一点,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忽地笑出了声。

比起那个始作俑者的红衣女子,我更恨的是自己。

“太白?”师姐唤了我一声,见我还在笑,她紧张道,“…师弟?你怎么了?”

黎明之时,远处的湖泊呈现出瑰丽的粉紫色,与天空交相辉映,如同美人流转的眼波。

“这里是何地?”

我开口问。

师姐看了我一眼,说:

“此地乃蜀地与南疆的交界处,次河名叫毒娄河,过了河便是南疆。”

“南疆?”

听闻那里全是会蛊的女人,因为南疆北面有着地势险要的蜀地作屏障,又加上有这么一条世人惧怕的恶河,中原的手根本伸不到这里来。

因此南疆仅在地图上出现,也没有真正的外人涉足过这世外桃源般存在的地方。

想必这河便真是唯一能通往南疆的毒娄河。

“嗯,蜀地东西北四面都已经被毒瘴之气给包围了,根本出不去,我只好往南面逃,就到了这里。”

师姐边解释边捡起地上的芦苇驱赶朝她爬来的毒虫。

“这南疆边界上怎么这么多虫,赶都赶不走……”

她抱怨,手上却没停下来。

蜀地遭遇了一场磨难,不免堆积了大量戾气,对岸南疆的一些毒物喜欢腐肉之气,便渡河而来,加上师姐又体质特殊吸引邪祟……

因为我被绑,便驱赶不了往我身上爬来的虫子,她便上前亲自帮我驱赶。

“别让虫给咬了,中毒了就麻烦了。”

她伸手一下又一下的在我衣服上拍打着,我隐约看见她斗笠下的额头起了一层晶莹的汗。

等戾气散得差不多了,她就把绳子给收了,我席地而坐,手撑在地面上的时候,发现身下垫着柔韧的蒲草,我抬眸看了一眼她。

“呃…这我随便弄的。”

她解释道,而她自己身下却没有垫任何东西,直接席地而坐,她烟青色的裙裾上沾染上了潮湿的泥土。

明明是怕我直接睡在地上铬着不舒服,我也不戳穿,我拽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她整个身体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我的怀里,她的额头磕到了我的锁骨上,她疼的叫出了声,头上戴着的斗笠被掀翻在地。

怀里的人是有温度的,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的……

师姐微微挣扎了一下,我的手不禁收紧了一些,我不想让这唯一的温度流逝掉,很不想……

“你…干嘛啊?!”

她的气息轻轻喷在我的胸口,嗔怒道,我低头,手指拂上她侧脸上的那块朱红色的印记,轻轻摩挲着。

她明显有些抗拒地侧过了脸,以前她也总是这样,她不让我看见她的脸,因为这事我们吵过几次大架,每次都是我服软。

但这次,我推起她的下颚,看着着她的脸,细细地凝视着她,想把她的容貌印进我心底。

“我只有你了,师姐,让我记住你的样子,好吗?”

我轻声道。

我几乎没这么仔细看过她的脸,黛青的细眉,纤长的羽睫,点漆般的瞳眸里隐隐带着怒气,小巧而挺直的鼻子,唇不点而朱,此刻却紧紧抿着,侧脸上那花瓣一样的朱红印记,给她多添了一丝妩媚。

在这世上,除了父母与师父,她就是我最亲的人,她的样子,我也要永远记得。

“我犯下的罪孽,我会去弥补,已经是他人心中的恶人,便再也难以改变成见,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弥补,要你陪我去冒这个险,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渐渐的,因为没了修为,我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青莲了,随着青莲魔性的觉醒,到最后,我只能变成被剑灵控制的傀儡,而到那时,生灵涂炭,谁也控制不了。

我身边的位置太危险,我不能忍受再有亲人离我而去,我不能,也不敢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

师姐突然轻笑一声,然后抬眸注视着我。

她狠狠推了我一把,“你是我上官婉儿的师弟,就算我没那命跟你同过一次甘,那也要一起共苦,因为你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亲人……

我的亲人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而他们的灵魂,被红衣女子收走,不放出,投不了胎也入不了轮回。

“正是因为这样……”

才不想让你受到一丝丝的伤害啊,更何况那伤害很可能来自于我。

“李白!我告诉你!你不要我跟着我偏要跟着!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命便是我的命,谁也抢不走,包括你自己!”

她重新拿起绳子,站了起来,银白色的绳子,一头栓在了她的手腕上,另一头栓在了我的手腕上。我刚想扯下,那绳子便消失了,只有手腕上那一条极细的银白丝线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她得意地笑了笑: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南疆。”

是啊,师姐何等聪明的人,当然也想的到,南疆擅蛊,而红衣女子刚好会蛊中至术—招魂引。

“这绳你哪儿来的?”

看样子,这绳子是个一等法器,我很难再摆脱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