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院子里发黄的灯泡，宁云夕看到了院子里是些什么人在说话。
家属楼里不少人打开窗户观望是什么状况，一看是谁，桂英和兰芝的议论声都传了过来：果然是这样。
说的正是孙家人。元宝爷爷与女婿廖干事面对面站着，伸手指责女婿：“我女儿随你，说厂里会好好照顾她，现在她搞成这样。我们村里没人生个孩子还需要开刀的。”
确实，那年代，营养不是太丰富，巨胎甚少，而且孕妇大部分都照常上班，运动量大，除非生理缺陷或意外，极少说因为孕妇的运动不足而难产的。
廖干事特么地委屈，这个有医生说法做证据：“大夫说了，是她自己平常不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搞出来的。”孙五妹都差点连累到肚子里的孩子要夭折了好不好。
“什么叫做她体力不足？我女儿以前在满山上跑来跑去。”元宝爷爷说。
廖干事手面色一沉，对元宝爷爷说：“你们说吧，要什么要求？”
元宝爷爷扯东扯西的说到底不就是想借机要点什么嘛。
被女婿看出来了，元宝爷爷提出两个条件：“一是，我另外一个女儿，她的婚事据说你们厂里一开始想给她介绍的，这事儿你们不能开个头接下来没了结果，这不是糊弄我女儿到这里帮你们工厂干活吗？”
李大爷一听对方这话着急，当初瞎了狗眼给孙七妹介绍工作了：“孙七妹早就没有在学校食堂里工作了。”
“但是她终究之前工作了。”元宝爷爷咬定，“第二，我孙子元宝，上回在你们这里没了门牙。这事儿同样不能这样算了。你们必须有始有终负起责任来。”
“这事是你们自己家人没有管理好自己孩子搞出来的。”
“我要求不高，没有叫你们赔我们元宝的牙了。不过是想让你们给他找个好学校上。”
廖干事一胸口的怒气震荡着，要不是儿子刚出生不能没有妈。
“你想让那个孩子上哪个学校？”李大爷问，是感觉哪个学校的老师接了这个孩子都得受罪。
“我打听过了，说是你们厂里学校挺好的。我要求不高，上那个工厂学校。”元宝爷爷说。
居然想上他们工厂子弟学校而不是去和平一小吗？这个元宝爷爷傻了是吗？重点和平一小不要，却要没人要的工厂子弟学校？
宁云夕听着都有一些诧异。
只看院子里一片安静。很久之后，李大爷憋出一句：“那得排队。”
排队？方老师一直想要学生，但是苦于没有学生愿意。因为自己工厂学校的学生都不愿意上。宁云夕越听越有一丝糊涂了。
李大爷说：“我现在本子登记上的，新学期想到我们工厂学校的学生超出了工厂学校的负荷能力。”
这个情况宁云夕并不知情，毕竟招生工作一直不是她负责的工作范畴。
听见李大爷这样一说，宁云夕想到了今天方老师探望时和她说的话，说是彭校长近期很忙，要过段时间才能过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