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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夏这边也没想到王彩琴他们两口子动作那么快,她还想着晚几天故意假装忘记关门给他们进门的机会呢。

反正那屋子里没什么值钱东西,不怕人搬。

苏半夏在小书房踩着缝纫机,把杏花岭的一个新娘子的结婚衣裳给收着尾。这个新娘子个子矮,也就一米四几,所以打版需要重新来。先前几个新娘子个头儿都差不多,虽说现在都吃不饱,姑娘矮点儿也常见,但这么矮的并不多。

苏半夏最后给新娘子的红衬衫领子上上缝上一朵杜鹃花,是多余裁下来的边角料折的,先前是随手一折,不过姑娘们都挺喜欢,之后就一直这么做了。

收工之后,郑蔚然端着一碗红糖姜水进来。

“这衬衫有点短啊。”

“裤子是高腰的,显得高一些。”

苏半夏来例假了,要说这个年代最不好的就是没有卫生巾,再有就是先前彭玉莲苛待原主冬天让她洗衣服,落下了例假就肚子疼的毛病。

要不是那个新娘子结婚日子尽在眼前,苏半夏怎么也不会在经期还干这费腰的事儿。

喝着红糖姜水,苏半夏舒服地喟叹一声。

“那个害你的女知青怎么样了?”苏半夏好奇地问道。

郑蔚然有些无奈,“证据确凿,应该是要坐牢的。”

“活该!不过为什么啊?你们的矛盾就到了这么不可调和的地步了吗?”苏半夏百思不得其解。

郑蔚然怔了片刻,“争风吃醋呗,她也喜欢天泽。”

还真让李兰兰说对了,不过这郑梅是真蠢。

“之前她就总看我不顺眼,她跟朱超一个地方来的,朱超就会对她袒护一点,然后一些不好干的活儿啊,不好吃的东西的,就总是我的。”

“那你就受着?”

“那怎么办呢?人生地不熟的。总觉得忍忍就过去了。”郑蔚然说,“她以前老欺负天泽,谁能看出她喜欢天泽啊?后来她为难我,天泽就看不过去,就帮我一把。她越为难,天泽帮我的就越多。久而久之,她可能就受不了了吧。”

合着还是郑梅自己促成的这段姻缘。

苏半夏也不想看郑蔚然陷在过去不开心的回忆里,扯开话题说:“那顾知青是怎么抓到她的?有证据吗?”

郑蔚然摇头,“没有,不过多亏你给天泽的那张纸和那个消息。”

说的自然是镇卫生室的便签纸和江伟明巡查各村抓小偷的消息。

“天泽多了个心眼儿,我不舒服的时候他当即就把我吃饭的碗收起来了,他担心要做什么检测。”郑蔚然笑道,“咱们这小地方哪有那技术啊?可耐不住大家都是城市里的孩子,该说不说都自诩见识多,他们哪承认不知道这种技术呢?何况真有知道的。”

“然后呢?”

“然后天泽就说他要把碗送去检测,镇卫生室给开了条子,可以去县里测,看看到底是什么物质让我一个人生病,顺便再做一个指纹检测,看除了我还有谁摸过这个碗。”

苏半夏感叹,顾天泽真阴啊!

“现在哪有那条件啊?骗傻子呢?”

郑蔚然也深以为然,“可做亏心事的慌了啊,急躁之下就把天泽手里的碗抢过去了摔了个粉碎,她也是觉得证据没了吧,在天泽的引导之下把什么都说了,她还说呢‘是我怎么样?我给郑蔚然下的毒怎么样?你有证据吗?’,结果江警官就在柴火垛后边儿呢,当场就给拷走了。”

苏半夏只是给了顾天泽一个便签一个消息,短短半天时间他就将计划落实了,并且办得非常完美。

顾天泽平时书生气的样子也不是很真实啊,也是老狐狸一只。

苏半夏同情地看着郑蔚然,你这两个心眼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郑蔚然完全不知道苏半夏在为自个儿发愁,她正高兴呢。

“朱超的队长好像也当不成了,虽然这件事情跟他关系不大,但一个包庇跑不了,太好了以后他管不了我们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彭玉莲扒着门框看。

彭玉莲脸上带着笑,似乎变了个人。但看见眼底的得意,没变,还是她。

苏半夏没说话,彭玉莲自顾自走进来。

“我说大侄女儿啊,你这么好的院子,宁愿给一个外地来的知青住,也不愿意给你哥结婚住,你还姓不姓苏啊?”

“你哥现在有工作了,以后可是城里人。别看你现过得舒坦,以后你爷们儿打你还是靠你哥给你出头。你弟弟毛都没长齐呢指望不上!”

一张嘴,就讨厌得要死!

苏半夏懒得跟她废话,伸手就要拿扫帚。

“哎哎哎——我是来照顾你生意的!”彭玉莲看见苏半夏拿扫帚忙喊道,“你不是做衣服吗?你妹妹要相人家了,你给她做套衣裳!”

还是那种命令的语气,彭玉莲去农场呆了一个月,没有见识苏半夏打人的模样。

苏月害死了原主,她还想让自己做衣裳?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苏半夏继续拿着扫把赶人,彭玉莲被撵到了大门外。

“我说你个死丫头,你给别人做你不给你亲妹子做?”

彭玉莲见外面有人冒听热闹,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哭嚎。

“苏立夏这个死妮子没有良心啊。”

“这么久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现在求她帮妹子做件衣裳都不愿意啊!”

此时就有理中客出来打抱不平了。

“苏家丫头,婶子家还是要帮一下的哦。”

“对啊,毕竟是一个姓呢。”

“你给谁做不是做啊?全当给不认识的人做了。”

苏半夏最讨厌这种莫名其妙出头的人,她倒是看看谁这么大方?

“哟,是虎子妈啊?这么大方怎么不把你儿子的口粮挪点给你侄女儿啊?他们也是亲堂姐弟的。”

“槐花嫂,你跟彭玉莲也沾着亲呢,你替她出这个钱啊?”

出头的人一个都不见了,留下彭玉莲在门口干哭,旁边还站着刚刚赶过来的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媳妇儿,想必是苏星娶的闫家姑娘闫秀秀。

闫秀秀面色窘迫,在一旁劝着。

苏半夏站在她面前,“我告诉你,苏月就是脱光了站大街上,我都不会给她一个布片儿!还有你别以为你儿子的工作就稳当了,只要我想,我还能要回来!”

彭玉莲也不哭了,甩开闫秀秀的手麻溜站起来跑了。

闫秀秀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对不起”跟着彭玉莲走了。

“这苏星娶的媳妇儿看着还行啊?”苏半夏跟一边儿的郑蔚然说着。

郑蔚然面露同情之色,“她在你叔家,可受欺负了。”

“为啥啊?苏星费那么大劲儿把她娶回家,再说了她……”苏半夏本想说闫秀秀怀孕了,但顾忌到闫秀秀的名声没有说出口。

郑蔚然叹了口气,拉着苏半夏回院子,“苏星有了工作,那可是县里,他走路得一个多钟头,天天早出晚归的,工厂的活儿又累,哪里看得见啊。”

“闫秀秀不会说吗?”

郑蔚然无语地看着苏半夏,“闫秀秀他爹你不知道什么德行吗?教出来的闺女一个比一个封建,就差裹脚了,她被打死也不会回娘家哭的。再说了,也就苏月天天使唤她,你二婶觉得为了娶她自己才遭的罪,天天冷嘲热讽的,基本什么活儿都是她干。”

狗屁,彭玉莲明明是自己造的孽。

“苏星不知道?没人跟他说?”

郑蔚然摇头,“人家自己家的事儿,谁多那句嘴啊?”、

苏半夏又围观了一个女性悲剧,她给苏星工作一是为钱,二是为闫秀秀。没有工作,苏星娶不着闫秀秀,闫秀秀的肚子瞒不了多久,八成会被她爹逼死。

可结了婚,说救了她吧,也不是,无非是从一个火坑进另一个火坑。

苏半夏不明白,家教这么严这么封建的姑娘怎么跟苏星未婚做那档子事儿的。

“我去送衣服了,明天再来。”苏半夏包好衣服放在包里。

“怎么要送啊?不都是人来拿吗?”

“他们家着急,而且加了钱,所以……”

郑蔚然摆摆手让她走。

苏半夏骑着自行车路过苏二奎家,看见院子里彭玉莲正指着闫秀秀的鼻子骂,风一吹衣衫飘动,闫秀秀的肚子俨然平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