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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辆火车上住到次日晚上七点钟,四人下了火车。在火车站等了两个小时才上到下一班火车上。

买票的时候程延只买到两张卧铺两张硬座,没办法他们先赶到了卧铺车厢,好在卧铺是一中一下。

程延将东西归置好让苏半夏跟苏晨睡在下铺,两个孩子早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

这种奔波苏半夏一个大人都有点儿受不了,更何况两个孩子。

“你怎么办啊?”苏半夏皱着眉问。

程延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我坐这儿守着你们。”

一句“守着你们”苏半夏安全感大增,“半夜你叫我,我们换,你睡一会儿。”

程延点点头,“我在这儿也能休息,快睡吧,大家都睡了。”

已经将近十点了,没有了一开始上车的喧闹,车厢里的人好像都很疲惫,呼噜声四起。

苏半夏眼皮子打架,搂着苏晨几乎一瞬间就睡了过去。

程延从军多年,坐得板板正正。他凑着还没熄灭的灯光,看着苏半夏睡着的脸,越发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两天的奔波对于妇女儿童而言疲惫非常,但对于平时训练量大的程延来讲不算什么,曾经执行任务的时候他甚至连续几天的奔袭彻夜不眠,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一晚上程延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养神,甚至有时间抓了两个小偷。

一个小偷想摸苏半夏床下的包,看着程延好像睡着了蹑手蹑脚上前,还没走到床尾的位置就被程延鹰目一睁捂着嘴反拧着胳膊控制起来了,甚至他担心他离开苏半夏会有危险,就把小偷扣起来塞住嘴踩在脚底下,等乘务员晚上例行巡视的时候才抬脚。

苏半夏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又神清气爽,简单说就是很清醒的浑身疼。

“嘶……”

“嫂子你醒啦?吃早饭!”程欢坐在先前程延坐的位置喝着粥。

“你哥呢?”

“带晨晨去洗脸了。”

苏半夏挠挠头,天光大亮还有些刺眼。

她揉了揉肩膀和大腿,费力地穿上鞋去洗漱。

这两天的体力活儿基本都是程延一个人干的,但苏半夏也会背一些包袱,毕竟程延力气再大再能干他也只是一个人。

苏晨还小,背着一些零碎东西。程欢有例假,苏半夏心疼她不舒服,基本上没有让她背什么。

“你好些了吗?”苏半夏甩着手上的水问道。

程欢给苏半夏递桌子上的包子,“好多了,今天都没有多少了。”

“那就行,女孩子要注意的。”

正好苏半夏和程欢吃完的时间,程延和苏晨也回来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到站,下车就有车接咱们了。”程延吃着包子说道。

“那就好,终于要到站了,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晃悠的。”苏半夏坐在铺位上感叹。

对面下铺仍旧是一对祖孙,小男孩儿好动,几次来到苏半夏身边去抠行李袋子。

这会儿看程延和苏晨吃早饭又抠着自己的嘴在看,他奶奶不停推着他往前蹭。

小孩儿不敢,他奶奶就跟苏半夏搭话“这包子多少钱啊”“粥怎么卖的啊”“你们一个人吃两个包子啊?”

“不知道。”

“对,我们一个人得吃两个,不然不够。”

看着老太太一副精明相儿还想说些什么,正好餐车又来到这个车厢。

苏半夏连忙拦住,“哎同志,这位老太太要买早饭啊!”

列车员停下餐车,老太太忙摆着手“不要不要,我们不要!”

列车员白了她一眼,推着车走了。

老太太还在嘟囔着“这么贵的东西买不是有病么,我们才不当那冤大头!”

苏半夏无语,从包里拿出纸笔教程欢认生字学诗歌。

苏晨不喜欢语文,他姐教语文没叫他他巴不得呢!

“不吃了?”程延看着苏晨剩下的一个包子问道。

苏晨点点头,趴在玻璃上继续看外面呼啸而过的山林。

“哇——”一边儿的小胖子不知怎么突然哭了起来。

老太太一边搡着孙子的领子一边骂:“吃吃吃,你没吃过饭啊?不就是个包子吗?就那么没骨头?”

一瞬间周边的乘客视线都聚集在这边来。

苏半夏翻了个白眼,这场面似曾相识啊。

一个哭着要包子的小孩儿,一个骂孩子不准要的长辈,旁边还戳着一个穿着军装手上正好拿着一个包子的解放军。

“不吃了?来我收起来,一毛钱一个买的呢!”苏半夏面不改色手一伸,程延像丢烫手山芋一般将包子放到苏半夏手里。

程延吃得下,他才吃了两个能吃不下吗?在军营里这样大小的包子他六个打底,活动量大的时候八个十个也吃过,可那老太太那么一嚎他怎么也下不去嘴了。

苏半夏话一出口,老太婆脸色难看了许多。以往她使出这一招,旁边人怎么也会意思意思,少说也会掰给孩子一半,这次遇到解放军她更觉得手到擒来,军人尤其是穿军装的时候,要个脸儿,不能给军人丢人。

可没想到这小媳妇是个牙尖嘴利的,一毛钱一个能不贵吗?她舍不得买才想蹭别人的呢!

她这话说出去,大家心里都认同,火车上的东西是贵,比国营饭店里的东西还贵,谁愿意自己花钱买的吃食给素不相识的人呢?

况且贵得要死,解放军也是人呢。

苏半夏把包子用包装的报纸又裹了两层塞进了自己随身背的包里,闭目养神不再跟老太婆有什么接触。

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两张煎饼,因为时间和温度的关系,煎饼变得又干又凉。

“去接点儿热水凑合凑合吃吧,包子就留给孩子吃,俩孩子平时在家也没吃过呢。”

这话一说,旁边坐着休息的乘客白了老太婆一眼,人家自己都舍不得留给孩子呢,你们哪儿来的脸啊!

老太婆见状阴阳怪气道:“唉,我女儿也是嫁给了军人,她以前就老说女婿在外边经常帮助别人,帮把手才是军人嘛!”

但她这话说出去苏半夏只当耳旁风,程延去接热水了没听着,他要听着说不得耳朵真得红上一红。

老太婆自讨了个没趣儿,车厢里也渐渐喧闹起来,她念念叨叨的声音更听不见了。